西比尔所说的新规定在宪法中赫然在列。
这部宪法的出台是为了让得到权力的那些人继续享受这一切,现在的中派无疑成了当初的激进派,这使得处于困境的保王党人有机可逞。
5月20日,联军大举反击,重新攻入科纳昆蒂亚,威胁波尔维奥瓦特的安全,而迪特马尔国内的经济依然不景气,从3月至5月,波尔维奥瓦特每袋面粉的价格从28玛尔涨到了44玛尔,而牛奶、鸡蛋、奶油的上涨价格甚至远高于面粉,腐败也遍及政府的各个部门,公务员们有额外的补助和津贴使自身不必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但民众们的工资,以前是多少,现在就还是多少,没有涨过。一个非技术的挖土工人,一周的工资很快就只够买得起一公斤最便宜的香肠。
不是商人投机,而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物资能够流入市场进行买卖。
譬如哈罗德森那样的谷物大商人,也不是完全的慈善家。
穷人的两个迪特和富人的两个迪特不会是同一种意义,物价上涨的根本就在于提高购买门槛,让某些人买不起,这样,就能保证充足的物资供给给另一些人。
所以,在奈凯尔夫人看来,波尔维奥瓦特的面包短缺问题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而在伊利波特看来,波尔维奥瓦特现今有一半人是靠吃土豆为生。
这都是对的,只是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所以叙述内容和得到的结果也并不相同。至少,对于奈凯尔夫人这一类人,不能和他们处在同一阶层的人,还不能够称作是人。
6月的第一周,保王党人和联军便合谋推翻新政府,将大量的武器弹药偷运至波尔维奥瓦特。
波尔维奥瓦特一共有16个地方行政辖区。各区控制当地的国民议会以及国民自卫军,抗议便将发生在这些区里。
根据警务部门的报告,有5个区真的叛变,但其余区也有部分国民自卫军参加,而抗议队伍里并不是只有保王党人,普通平民的数量最多,人民普遍希望恢复革命初期的状态,废除掉新宪法。
虽然抗议队伍确定了发起示威活动的日期,也做好了若是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以武力与政府对抗的准备,但是过于复杂的成分构成使得这类计划的保密性几乎为零。发起抗议的时间根本瞒不过政府。
潘德森本来指望芭芭莎·巴蒂斯特能够镇压迫在眉睫的反叛,但是上一次,也就是‘长刀之夜’的第二天,这位巴蒂斯特夫人向暴民宣读了《反骚乱法案》,随即命令军队开火,虽然使得骚乱在当时得到了解决,但是本人的声望在血海中就此崩塌。即使是她自己的旧部,也普遍对她流露出了不满迹象,而她也察觉到她对内防军的控制并不牢靠。
事实上,作为一个外省人,她从未是这支首都军团真正的首领。
当她收到潘德森的要求时,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代为指挥这支军队,以免到时候士兵的枪口对准自己。
兰德·兰恩会出现在她的候选人名单里,不是一件多么使人称奇的事。
通过卡斯帕的转述,芭芭莎·巴蒂斯特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那个年轻人的长相,最后得出结论:那是一个身材不高,但面部线条非常清晰,可以说是英俊的青年。
她曾经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能力非常强,总有一天,他会成名!但因为女儿年纪还太小,只能作罢。
芭芭莎还记得对方参与镇压过博里姆县的叛乱,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目前军界有名的新星,曾经在巴蒂斯特团服役过,很年轻可以笼络,还有相关方面的经验……她还能找到比兰德·兰恩更合适的人选吗?
德兰在6月4日得知已经叛变的3个区将于次日起事,而次日一大早,由芭芭莎·巴蒂斯特授意的,经过潘德森告知,她被任命为内防军副司令,要她动用一切手段镇压这次叛乱。
这是德兰第一次进入国家高层政治的竞技场,在和西比尔谈过话后,她会接受这项在别人看来完全是烫手山芋的任务,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事了。
首先是派遣波佐率领一百名骑兵去夺取保王党人运来波尔维奥瓦特的武器,这件事发生在德兰拿到任命书的第一时间,叛军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保卫军械库的只有区区的五十人,叛军在示威行动开始前就遭受了极大的挫折。
接着,她确认手底下的部队数量——4500名外地人混编部队,1500名由禁卫军和旧皇家侍卫队组成的老兵。而她将要面对的敌人,则是各区七拼八凑出来的约30000人队伍。
人数比达到了惊人的1:5。
上午的6点至9点,她布置加农炮。圣亨利街入口;巴蒂斯特街末端;圣彼得教堂和波尔维奥瓦特军事学院的十字路口中间;国民议会和政府所在地;新桥街上直面新桥。
德兰让步兵在加农炮后列队,并派预备队去皇家剧院,从而守卫附近的国民议会以及政府所在地的白露宫。
骑兵则布置在革命广场,随时准备机动支援。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德兰依次视察所有火炮的布置和炮口朝向。
德兰打算使用这些加农炮,并决定使用霰弹。霰弹不同于爆破弹,它没有那么多石块碎片、铁片以及铁球,我们可以形象地认为这是用一个金属外壳装着数百枚滑膛枪子弹,一旦炮弹从炮□□出,外壳就会开裂,子弹会呈弧形射出。和一般的实心弹相比,霰弹的距离有限,只能近距离发射,也因为只能近距离发射,这类炮弹给敌人造成的损伤将会非常恐怖。
历史上,波尔维奥瓦特从未有人敢以此对付平民。
负责指挥叛军的是莱昂将军,这位将军在革命爆发时支持革命,但当共和国成立时,他转身又成了保王党人,他希望能够和政府对话,试图重演当初革命爆发时的场景,与潘德森等人谈判。
但能够和他对话的人,只有德兰。而德兰是无权给予莱昂将军任何承诺的。她只能善意地劝说这些人回家去。
叛军由此直到下午3点钟,才磨磨蹭蹭地从侧街涌向白露宫北部。
德兰没有马上开火,她在等待,而等待是有效的,到下午4点钟的时候,区里按捺不住,打响了第一枪,这枪响就是信号,德兰一发觉就开始下令开炮消灭这些人。有叛乱者想要通过新桥逃跑,她也冲那些人开火,结果叛军伤亡惨重,迅速作鸟兽散。
圣彼得教堂实际上成了叛军的总部,叛军伤员在此聚集。到下午6点,波尔维奥瓦特绝大部分地区的叛乱都被平定,只剩下圣彼得教堂的残余叛军陆续从屋顶和街垒向德兰的部队射击。
战斗由此仍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德兰的大炮最后离教堂门口不足50码,叛军唯有投降。
这一天,不计受伤,叛军死亡人数约有300人,而德兰这边仅损失6人。
6月6日,有报纸是如此刊载着德兰当日的所作所为:兰德·兰恩将军根本没有阻止士兵的盲目暴行,反而亲自下令开炮,把我们的人民当做是战场的敌军那样给打成了筛子。可怜的人们几乎手无寸铁,在受到第一轮打击后,许多人已经放弃抗争,哀求慈悲,但是他仍然继续下令向这些人开炮。
有些报纸还说,当日德兰手下有不少军官不肯服从她的命令,认为这位将军过于残暴,甚至有些人在无法改变将军的命令后,愤然离职走人。
但上述言论都属编造,尽是谎言。
德兰不使用内防军中精锐的那些部队是有道理的。
实事求是地说,除了那1500名禁卫军和旧皇家侍卫队组成的老兵,剩余的4500名由外省人混编而成的部队无论是纪律还是装备都比不上内防军中由本地人组成的卫戍部队,但是在群众面前,前者比后者更能保持一支军队的本能,也就是纪律、服从和无情。
事实证明,面对民众,军队的战斗力和装备以及训练水平毫无干系,在于组成军队的士兵和被镇压的民众之间的有关传统、文化、地域、宗教、民族乃至于经济上的隔阂。这种隔阂越深,士兵就愈不能和民众共情,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愈冷漠,镇压能力也就愈强。
对于那些报纸撰稿人来说,死去的波尔维奥瓦特市民都是他们亲近的邻居或者朋友,但对德兰手底下这些外地人来说,不过是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对于那些内防军中由本地人组成的军官来说,他们要开枪的人是自己的同胞,可对那1500名禁卫军和旧皇家侍卫队老兵来说,仅仅是能够佩戴他们胸前的功勋章。
别人眼里朝夕相处的首都百姓,在德兰眼里,在选择开枪的那一刻就是‘暴民’。
相较于曾经安希姆的恐怖统治,也可能是为了政权的平稳过渡,国民议会非常宽容大度,只处决了作为叛军首领的莱昂将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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