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发觉不对。
偏偏德兰自己不知道。
西比尔先向两边的人致意,两次致意之后她不慌不忙地停顿了下,然后以手杖为支撑,完好的那只右脚一下子踹在了德兰的左脚脚踝,打断了德兰的玩笑话。
当德兰想找西比尔算账时,西比尔也不看她,只是对维多等人慰问了几句,让他们注意警戒的同时也注意休息,就让他们回去了。
一场惊吓就这么结束了。
但她们没有立即返回房间,而是沿着黑暗重新来到临街的侧楼,德兰靠着护栏,两只手放在栏杆上,西比尔则是面对着护栏,她知道白露宫就在这个方向,但这时候她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到空气、灰尘以及月光互相交织生成的一层类似于雾霭的东西。
西比尔想要捕捉到那一大片建筑中属于宫殿的檐角,风将她的头发吹到她的眼前,她视野受限,只好一只手按住鬓角,却发现德兰此时并没有看远处:德兰正在看她,专心致志。
不可思议地是,她因此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她外套里穿着一件属于德兰的马甲。
她听到德兰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微笑和挑衅的腔调:“您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爱您的什么?”
西比尔有些诧异,她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于是她问:“您爱我什么?”
“这就是我爱您的地方。”德兰回答说。
西比尔一头雾水:“什么?”
德兰没有回答,她唐突地说了句:“我们来说说政变计划吧!”便猛地一拽西比尔的胳膊,把西比尔拉到了她身边。西比尔觉得德兰拽她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她还是个瘸子,这让她几乎是一头栽到了德兰的怀里。
那股带有浓郁葡萄果香和陈酿木香的葡萄酒香味直接让西比尔脑子都产生了一种朦胧的醉意。
她没说话,也没动弹,仿佛只要保持这个姿势,永恒即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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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更新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得阴间了起来。
第115章嗯
德兰从布里亚鲁利亚回来后,除了两院议员,有许多人为她设庆功宴,但西比尔建议德兰只接受奥特里夫神父的邀请。
奥特里夫神父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法案评议会的议员,他出身于一个律师世家,曾经在莱蒂齐娅起草的国民教育报告中拒绝投赞成票,他也同意处死亨利八世,但要求只能是亨利八世的确有叛国,在众人眼中,他对迪特马尔的忠诚毋庸置疑。
9月11日,德兰和西比尔在奥特里夫神父家秘密会见尼古拉·拉菲奇,四个人协调政变的细节。此时,财政部部长弗朗索瓦·埃蒂安和新任警务部部长图拉·戴杜维尔也都已参与政变。
埃蒂安不只是在赌博,就在8月29日,督政府通过行政法规,规定政府部门支付政府合同预定款项的时间延迟到账目审核完毕之后,他被不少承包商找了麻烦,而那些承包商有不少为各种阴谋提供资金资助,选择更能成功的那个下注,他完全是借坡下驴,顺势而为。虽然他在看到西比尔时,实打实地还是吃了一惊。
而图拉·戴杜维尔不是个简单的警务部长,亨利七世统治期间,他的父亲皮埃尔·戴杜维尔很有钱,因为皮埃尔·戴杜维尔不仅是维纶地区一个连锁旅馆的老板,还是当地大贵族、大地主佩德里戈家族的代理人,革命期间,有人试图证明图拉·戴杜维尔出身贵族,但他弄来了他父亲的结婚契约和自己的受洗证明,结婚契约显示他父亲虽然在城镇里属于上层阶级,但结婚登记时的身份还是工人,连最低级别的地主都不是,而他的受洗证明显示他是他父亲的第六个孩子。
图拉·戴杜维尔并非长子,按照法律,他的哥哥将要继承旅馆和农场,而他需要另谋出路,作为平民,参军或从政的机会都相当渺茫,于是家人决定他当牧师,这时候佩德里戈家族的资助就派上用场了,正是因为佩德里戈家族的庇护,图拉·戴杜维尔在十岁那年就获得了教会学校的奖学金,按照预想,他会进入西比尔将会进入的哈斯巴大主教神学院,毕业后成为副助祭,但是在戴杜维尔行将毕业时,他在没有告知家人的情况下突然离开了神学院,热心于革命事业,1564年,他在关于亨利八世量刑意见当中投了死刑票,和很多保王党人保持来往的同时保护教士,波尔维奥瓦特无人不知这位要人,他袒护乞丐和流浪汉,竭尽所能给无数被丢弃的孩子们安排住处,即使是在动荡的现在,他也总是深入贫民窟,考察底层民众的生活……
所以戴杜维尔手底下的探子非常多,例如街头小贩、酒保、理发师、屠夫、假发匠、剧院售票员、曾经亨利八世的贴身仆人、男爵夫人乃至于妓院老鸨。
他要是想查某个人,总是能够查到。
他就职警务部长也算是机缘巧合,毕竟前任警务部长霍伟尔·格拉蒙和警务部中另一个能与他竞争的高官死的都很蹊跷。
但能拉戴杜维尔入伙是个好消息,因为迄今为止,他投靠的势力从未失败过,但西比尔也告诉德兰,因为戴杜维尔有紧急方案:如果政变失败,他会把他们都抓起来。
政变计划分为两个独立阶段,持续两天。
第一阶段将在9月17日进行,届时,德兰将赶往元老院出席特别会议,告诉议员,卡弗兰人支持的阴谋和保王党人的威胁使波尔维奥瓦特面临危险,所以议会应当迁到波尔维奥瓦特以西的瓦舍龙宫开会。拉菲奇会打通关节,任命德兰为波尔维奥瓦特总司令,总领所有军队和警察,同日,拉菲奇会率先引咎辞职,他们将用包括威胁与贿赂在内的手段迫使在白露宫的其余三位督政辞去督政职位,这样,权力就进入了真空状态。
第二阶段在第二日,也就是9月18日,德兰应当前往瓦舍龙宫,告诉议员们,考虑到国家目前的紧急状态,应当废除1565年的宪法,尼古拉·拉菲奇、贝尔曼·热扎雷和她组成三人制的执政府,然后议会按照拉菲奇的想法重新选举。
西比尔相信她能够控制元老院,如果五百人院不肯配合,那么新任主席霍尔登就会解散它。
计划的漏洞很大。
最重要的是时间,竟然持续两日,这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丧失主动权。但这是必要的,如果不将议会迁出波尔维奥瓦特,那么议员们一旦逃出白露宫,就能鼓动市区和郊区的民众们捍卫共和国,要是冲突在市区中心爆发,政变很容易破产。保密工作非常要紧,以防潘德森等人有所警惕采取应对措施,西比尔也需要贿赂足够多的元老院议员使得将议会迁往瓦舍龙宫的议案能够通过。
因为德兰是个脑袋里只有肌肉的军人,西比尔和拉菲奇虽然有所分工,但总策略的执行是由西比尔负责的。
16日,也就是在政变的前一天,西比尔在奈凯尔夫人家玩惠斯特牌,聚集在这里的多数是奈凯尔夫人的好友,也便是那些议员以及官员们的夫人们,还有继任她外交部长职位的安东尼·沙尔文,她原本的事务官,对她很忠诚。
在8月13日,安东尼·沙尔文接过了她手中的牌,而实际上,外交部的牌还是她在继续玩。
忽然,一名穿戴整齐的绅士从外面进来,沙尔文用目光探询他的来意,他摇了摇头,沙尔文立即通过出牌来向西比尔转告了这无声的信息。
惠斯特牌结束后,西比尔告辞,转而通知政变参与者们:政变日期推迟到9月18日,也就是往后推迟48小时。
她对德兰说:“元老院中某些重要议员对整个前景产生了动摇,还需要一点时间稳固他们的信心。”
德兰说他们是蠢货,该恐惧的时候贪婪,该贪婪的时候恐惧。
西比尔深以为然:“所以他们哪怕知道一些内幕,炒股也总是血本无归。”
德兰同意推迟,而且就像她人设表现出来的那样,非常乐观,就在这个空当,她召集了波尔维奥瓦特所有卫戍部队的军官,让他们在9月18日早上6点钟过来陪伴自己,她说那天将是政变的第一日。
16日晚上,德兰和内防军的几名将军在家中用餐,这几名将军在德兰作为内防军司令那阵子都是她的下属。军人之间是无法完全切割开的,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同意,但也没人表示反对,选择恪守军人职责,不参与的人最多。
政变前一天,即9月17日,德兰向辛克莱·迪尔蒂比上校透露了自己的阴谋。辛克莱·迪尔蒂比跟着德兰在罗曼一路征战,也曾参与在布里亚鲁利亚王国的战争,鲁滨逊·潘德森和兰德·兰恩两人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偏向,更不必说通过这近一个月对潘德森督政的了解,他更认为有兰德·兰恩的执政府将会更优秀,他承诺在第二日,督政卫队将会任由德兰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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