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西比尔很干脆地放开了德兰的手,赶在对方失落之前摊开手说,“我的公主殿下,如果到时候我睡着了,记得过来抱住我,我喜欢你这么做。”
在往后的许多岁月里,德兰时不时就会回想起西比尔说这句话时的所有动作和表情,然后再度确信:还是我的西比尔最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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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马皇帝的姓氏为凯撒,这个我还是说一下,大家都知道凯撒是没有称帝的,但凯撒意味着皇帝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继承人继承了他的姓氏,凯撒也就成了当时罗马皇帝的姓氏了。
屋大维的奥古斯都称号意为神圣伟大,在皇帝的优先级上是比凯撒高的,大概是这样,也许有错误,我记不大得,大家有兴趣可以确认一下。
第145章笼子里的金丝雀
除了人们受冻挨饿之外,这次霜冻还给农村经济带来了史无前例的破坏。
由于军队复员加上愈发广阔的国际市场,从1567年初至1568年初,迪特马尔的农产品价格一直非常稳定,因此参与农业劳作的人非常多,霜冻冻死了地里的庄稼,没有收入来抵扣支出,政府施济并不包括免除债务,到1568年的5月,已经很有些农民负债累累,对于那些拥有大片土地却算不上地主的农民来说,因为机器基本上都是新近举债购买的,经济破产已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债台高筑的农民联合起来,要求政府通过法律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他们希望废止会因为负债而被关进监狱的法律,不然主要劳动力入狱后,偿债的希望就更加渺小了;削减抵押品虚高的票面价值以让他们有机会赎回机器;暂缓收取债款,让他们能够安然度过这个春天,以期7月份春小麦收获后能够还清债款。
在迪特马尔的一些区和省,农民的要求大多被接受,但是也有一些区和省,对农民所提的要求选择了断然否决的方式。在格罗多瓦尔省,拿着草叉和木棍的农民包围了省政府,只是在当地民团出动后才被驱散。
在北方的达内阿卡比省,由于该省需要有大量的款项来支付政府的行政费用和偿付州立银行债券的利息,不仅没有减轻农民的负担,该省还鼓励省内民众捐款来支持政府的运转,这个‘鼓励’在实践下去时严重变了味道,农民无力抗拒这种‘普遍意愿’,处境更加雪上加霜。就在该省省长不顾农民的利益和要求,准备强制实施时,该省的民主力量迅速组织了起来,期望能够以行动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如同那些在温和派与激进派的斗争中失败的温和派逃到外省时一样,发言者声称,他们曾和其他人一道为争取自由而战,那么现如今就该为维护自由而战。
1568年6月,约1500名达内阿卡比省愤怒的农民在前国民自卫军中尉丹尼斯·谢尔的率领下,揭竿而起,占领了达内阿卡比省北方的法院,就是在这里,数名淳朴善良的农民被法官判处监/禁之刑,他们的家人不仅要筹款缴纳赎金,还要承担根本无法承担得起的捐款重任,农民起义军中许多人都是正规军军团的退伍军人,这次一重新拿起武器,带来的威慑力根本不可小觑。
攻占法院和临近的监狱后,谢尔纠集了一批武装起来的农民开始攻击省政府,省政府在这方面的应对非常及时,在谢尔等人赶路的中途就派遣了一大批军队前往镇压,结果双方发生了一场激战,谢尔最后因为寡不敌众而败北,随后谢尔又率领残军企图攻击达内阿卡比省的军械库,结果又被击败。因为许多人暗地里都同情这场农民/运动,起义军的主要领导人大多逃了出来,只是剩余力量无法再组织一次有效的起义,他最后与众人分散,只身逃往外省。
该省省长竟然将此事当做是一件了不起的‘政绩’在报告中大书特书。
德兰当时正在着手改善首都地区从事矿山工作的工人们的处境。
4月1日,靠近波尔维奥瓦特的霍戈煤矿发生了渗漏,造成了24名被困在矿井的儿童死亡,她4月份签发的第一项命令就是彻查此事。
矿山工人的高工资都是以生命和伤痛为代价换来的,他们往往被要求在没有安全维护和加固矿道中工作,历史上,矿主的利益是矿场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偶尔有些有良心的矿主会想着改善工人们的环境,但这样的人总是少数,有多少矿主愿意在没有收益的工作上花功夫呢?矿道支柱能够有效阻止矿道坍塌,但工人们也不会主动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不会获得报酬,他们也没有地方获取建造支柱所需的材料。
相较于成年男性,雇佣女性和儿童花的钱更少,女性负责将矿车拉到地表,儿童能够下到井里某些成年人无法自由行动的地方,据说,为了打开或者关闭一扇用于通行或者通风的活板门,矿井里每次都会留下一个约5岁大的孩子,让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待上12个小时。
德兰参观事故现场时发现没有被渗漏影响的矿区工人还在工作,他们穿的都很少,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问起原因,矿场的主人告诉她:“这是为了不弄坏为数不多的几件好衣服。”
旁边的格里姆肖忍不住问:“不会有性骚扰吗?”
矿场主人回答的语气还是恭敬的,但微妙地带了一丝不屑:“大人,没人在乎这个。”
矿山中对此次事故有所哀伤的人几乎没有。
事故,被认为是令人厌恶的一个单词,但对于多数人来说,它同样是一个无法避免的单词。
矿山里的事故有许多种,不仅有渗漏,还有坍塌和瓦斯泄露,如果说前两种采取一定的勘探和加固措施能够做到有效避免,瓦斯泄露,科学院至今还没有相应的预防措施。
人们往往在还没感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呼吸困难,从呼吸困难到死亡或许只要几十秒。如果发生瓦斯爆炸,死亡人数常常在两位数以上。
这个时代的人们常常都在不健康的危险环境下工作,一群迪特马尔人坚信:拼命工作丢不了性命;而另一群迪特马尔人则知道:它绝对丢的了。
两群人达成的一致观点是:如果在工作中丢了性命,那就是宿命。
德兰更是发现选择在矿山工作的人往往是知道这份工作相较于其他工作来说要更为危险,但他们没有选择。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回答问话时说:“我有7个孩子需要养活呢,我的孩子们就是我背负的十字架,不过还好,马上最小的孩子也能够下地干活了,他能帮他妈妈驱赶田里的乌鸦。”
那个孩子才6岁。
谈话末了,他没忘了恭维德兰:“多亏了您和您的执政府,我们绝大多数人现下都有工作可以做,偶尔还能买一点黄油改善一下生活。”
透过表面的脏污可以发现男人的一张脸线条非常简洁,这人不丑,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的缺陷,甚至可以称得上帅气。他的一双眼睛黯淡含混,既不是灰色也不是褐色,跟蓝色也完全不沾边,缺乏生气,空洞无神。
德兰对此并不陌生:长期从事机械性劳动的人往往就是这样的眼睛。
24名被困在矿井的儿童半数以上还处于已经开始实行、正在推广的义务教育阶段,也就是说有超过半数儿童不满11周岁,他们能够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根据学校的时间安排自己的早班和晚班。
最早的5岁就是记录在册的全职劳动者,没有哪一个在12岁以前没有长期工作经历。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务农为生的家庭里面,几乎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是劳动力。
迪特马尔有623座大大小小的煤矿,为此工作的人超过5万名,铁矿也有92座,工人有2392人,还有金矿以及其他矿山,在矿山工作的人登记在册总计超过10万人。德兰当前只能先针对波尔维奥瓦特地区的矿山做出一定的改善措施,在平衡矿主收益以及安全性后才能将措施向全国进行推广。
这又需要进行相应的立法工作。不仅是矿业,还有许多其他的工业行业都需要法律保护。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能接受考试委员会的考试获得律师执照,正式挂牌营业了。
达内阿卡比省的农民起义在波尔维奥瓦特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这是又一次外省挑战首都的争斗,某些不是对其表示愤怒,就是表示否定。
农民自身遭遇的不公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牺牲,毕竟,省政府为了让大家不被饿死,公共财政在一年刚开始的时候几乎破产了。
不体谅省政府的辛苦,还敢付诸武力?
西比尔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也不赞同在债务问题上付诸武力,武力引起的多是武力,但我认为这种反抗政府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我希望这种精神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在政府不公正的时候……诸位,我们都是人,总是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来警醒我们。这种反抗精神时而表现出来一点总比一点都不表现出来要好得多,人偶尔生一点小病对身体有好处,就好比大晴天之前的暴风雨一样,如果不及时反应,到时候使我们自由之树长青的便只会是我们自身的鲜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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