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西比尔的态度如此在意,以至于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相关的文章。
亨丽埃特觉得,这可能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尽管她对自己的女儿有诸多不满,可是终究还是不想失去对方。
在儿子夏莱回到城堡的当天,她便问起来:“你觉得兰德·兰恩是个怎样的人?有人对我说过,督政府时,你和他见过面。”
夏莱当时有些惊讶,这是母亲第一次向他问起城堡之外的事情。
他从仆人那里听说了哥哥来过的事情,也听说了自那之后母亲变得有些不一样,不再整天待在那个白的瘆人的房间,偶尔也会骑骑马、打打猎,把以前的一些习惯捡了起来,还会和伊丽莎白聊天、互相解闷。
不过对于兰德·兰恩,他还能有什么好脾气呢?到现在为止,他还因为之前的过错被亨利十世记恨,一年总要在家待上几个月,总是无事可做。
“太自负了。”夏莱说。
“如果您要问我的话,就是自私。”夏莱说,“我们早就可以不打仗了,但是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完全不肯这么做。我觉得他那时就有这种想法了,他想要当国王,可能还想要做皇帝,督政府会垮台,不就是因为他的野心吗?他不肯暂停远征,从和他的那次交谈开始我就知道了,他觉得自己是共和国最好的将军,如果他会打败仗,那别人也会打败仗,好吧,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去做他的臣子了……哥哥现在已经都能给赫塔利安的国王加冕了,下一步不就该给迪特马尔的皇帝加冕吗?”
亨丽埃特想听的可不是后面的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需要你坦率地告诉我全部真实情况,兰德·兰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认为他怎么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你得知道,你哥哥前阵子回过城堡,他对于那些流言没有否认,这段感情也许是真的,我希望知道兰德·兰恩的为人……”
夏莱觉得很不可思议:“妈妈,您在说什么啊?兰德·兰恩是个男人,我哥哥他也是个男人,您之前不还说这是不可能的吗?就算哥哥承认了,您的第一反应也该是阻止、不赞同、跟我一起表达对他的不满。这完全玷污了佩德里戈家的声名。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出卖了自己的屁股。换我的话,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儿子的话说的实在粗俗,亨丽埃特听得皱起眉来,但她还是注意到:“你说‘出卖’?”
“唉,您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曾经是有过喜欢的人,人不会说之前喜欢的是女人,突然之间就变得喜欢上男人了吧,除非说他哪一方都可以,但我实在是不愿意想象那种事。”
亨丽埃特对于西比尔和莱蒂齐娅的事知道一点点,但是从来没在意过,因为西比尔是个女人啊,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女人。
但都到了今天,她也不可能再去告诉夏莱说,你哥哥其实不是男人,是女人……
不能再这样问下去了。
于是亨丽埃特换了一种方式问:“兰德·兰恩,他聪明吗?”
夏莱沉思起来:“我想,不聪明,没有运气的成分,他应该很早就默默无闻地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不过,也可以说聪明,从结果来看,他都赌赢了。我感觉不出来他有多聪明,可很多时候,就是太过聪明了,我们这些人才会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亨丽埃特在儿子又要讲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前开口:“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好,好。”夏莱觉察到了母亲的怒气,连忙住嘴,然后他思索了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自己妻子的脸上,回答的同时没有忘记了示爱,“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我要送伊丽莎白礼物,会送钻石,如果可以,我想让伊丽莎白头上、颈上、胸上、手臂上都佩戴上钻石,因为我首先想到的是伊丽莎白的快乐,而不是我的。而兰德要送礼物,也许他也会送钻石,但是不是因为对方喜欢,而是他自己喜欢,而对对方来说,它就该是珍贵的,哪怕迪特马尔的军队要得到那些钻石的成本微乎其微,几乎和马车上的一块铁皮无异,只是因为是他喜欢,那么对方也就该喜欢了。妈妈,兰德·兰恩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我们那次谈话告吹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意志高于任何其他人的意志,所有人都得学会低头服从他的命令。可是他忘了,只有奴隶才会服从,而人是会选择的。要我说,就算这两个人真的有那种关系,哥哥他在一开始肯定是被强迫的那个,您也知道,哥哥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很有可能在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就默许了,毕竟,只要能够在迪特马尔的政坛拥有一席之地,哥哥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做出牺牲和让步的呢?”夏莱接着小声嘟囔起来,“我看亨利十世最大的错误不是寄希望于兰德·兰恩,期望对方能够与他携手合作,而是在逃跑之前把哥哥给踢了出去……我们真的缺少能够为我们效命的人吗?明明是很少、或者说基本上不给能够效命于我们的人效命的机会。”
“你觉得你哥哥是被强迫的?”
“只有这个可能才说得过去。”
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亨丽埃特也认为是这样。她的女儿,西比尔·德·佩德里戈这么久以来,有喜欢过什么男人吗?
还是个小了5岁的。
西比尔在宴会上,看着女人的时间总是比看男人的多,交际圈里基本上也都是些女人,她想,正是因为那是自己永无可能拥有的人生,才会如此心生向往,然后极力靠近,就结果而言,她的女儿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卡尔后天的教育并没能改变这一点。
所以肯定是被强迫的。
亨丽埃特以儿子的结论来思考,却忘记了儿子的前提,而且在她看来,女人在力量上天然处于弱势地位,夏莱从没想过自己这么一说,自己母亲就给兰德·兰恩罗织了一个罪名——诱拐罪。
刚好碰上卡弗兰人,不,可能就是趁着卡弗兰人还在,所以才罗织了这个罪名。
知道迪特马尔共和国向卡弗兰神圣帝国宣战的消息后,夏莱第一时间是想要带着全家一起逃跑,但是亨丽埃特不同意。
“卡弗兰人不会把我怎么样,除非他们觉得我们也是敌人。赫塔利安人能把我怎么样?我没有对任何一个赫塔利安人不好。如果说兰德·兰恩打过来,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就证明这个共和国政府和以前那些也没什么两样。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不会同意,要我跟着你东奔西跑,扔下这里的一切去受菲利普的使唤?什么亨利十世国王,我小时候一天揍他两顿都不嫌多。”
夏莱不能只留下母亲,最后只好将妻子留下,自己一个人逃跑。他认为如果他也留下,他一定会连累家人。
战争对安格城堡影响的确很小,卡弗兰人来了又走,布切瑙芬的战争结束后,亨丽埃特感觉只是度过了曾经度过的那些日子,今天与昨天并无任何不同,但城堡里的仆人时刻都在说,兰德·兰恩将会上门拜访。
这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现在兰德·兰恩就在维特瑙芬。
而当对方真的上门拜访时,她还是吃了一惊,她可不觉得对方上门是为了搞好关系。
她不清楚对方是否看到了那起判决,如果说对方真的就此兴师问罪,全城堡的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她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女儿受到了强迫,对方能够有什么有效的反驳?
不管是兰德说的,还是西比尔说的,都有可能是谎言。
既然卡弗兰人靠不住,如此,方法只有一个。
“我是多么愿意能喜欢他!你先去吧,我稍后就来。”亨丽埃特对儿媳说完后,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而伊丽莎白来到客厅还不到5分钟,亨丽埃特就过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亨丽埃特从客厅的一侧走进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位身着迪特马尔王国时期半旧陆军上校军装的‘女骑士’。
亨丽埃特看到德兰第一眼就很不喜欢,她觉得对方作为军人,打扮得过于讲究。
德兰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刚把目光转到一边的西比尔身上,一只白手套就被扔到了她的脚下——这是在邀请决斗。
“上帝作证,我不知道您光临敝舍,才耽误了一些时间没能及时接待,请原谅……”亨丽埃特的一头金发被绑在脑后,只是垂了一条尾巴下来,给人的感觉是从未见过的一种干净利落与精神抖擞,她面色庄重,语气冷淡,“在此,我向您发起决斗邀请,假如您还是个男人,就应该答应,如果您拒绝,您就是脏了我的城堡,我理所应当让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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