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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皇冠_二太爷【完结】(51)

  后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当然,这是对于那些卡弗兰人来说的。从卡弗兰人社区到码头停泊的最近的海盗船,不到一英里,经过一幢又一幢的房屋,在每幢房屋面前都受到民众们所使的绊子。老头子们、妇女们和平时就做些小本生意的老实人们,一见到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卡弗兰人,不仅用各类农具打,还对着他们的脸吐口水。妇女们打起来是最厉害的。那些个卡弗兰人经过一幢又一幢有妇女在的房屋,到最后他们的面貌都会变成面目全非,完全不像个人:身体和脸,不管哪一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总是这儿破一块那儿肿一块,她们会用铁叉子,也会用木头棒子,扔石头还有磕落在门口的硬泥巴,会特别将沙土和煤灰往他们那早就肿的不像样的眼睛里面撒。

  这一英里路是那么短,又是那么长。每个被追打的卡弗兰人都用手护住脸和头,尽量眯紧眼睛,每个人只有一个心愿:坚持住,不要倒下去,因为如果倒下去,那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有个海盗被打断了一条腿,没能再往码头跑了,他像是个孩子那样一边哭一边叫,他撕开穿着的卡弗兰式长袍,让打他的那些妇女看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那十字架上的耶稣的脸被擦拭的锃亮,他说:“我是被卖到卡弗兰的,最近才被迫改信的……你们留留情吧!我是信上帝的!……我还有两个孩子,都在吃奶呢!……你们行行好,不要再打了!你们也是做母亲的人,你们也有孩子啊!”

  “你被卖到卡弗兰,然后就来卖我们吗?闭嘴吧你!”

  “这时候就知道孩子了?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就没想过他们也有孩子,可能还是个孩子?这时候拿出上帝来可没什么用,就算是被迫,你不还是改信了吗?”不等他回答,一个腰宽膀圆的妇女瞄准他的脑袋,抡起了向来用以槌洗衣物已经变得白白的大木棒子。

  落在后面的人是这样的惨相,不代表跑在前面的人有多好的运气。很多人拼命逃窜,跳上了拥挤的划桨小船,这导致船只重量失衡、倾覆沉没,船上的人都被淹死。

  就是已经经由搭板跳到了甲板上,不割断锚绳也绝对不安全,太久没有出航,帆都没有张起来,还有那群被锁在长凳上的奴隶,在他们该睡觉的时候把他们叫醒,就不能指望他们对所谓主人的威吓有多在乎。

  最开始有人跳上去的那艘大船很久都没能顺利张开风帆,而后面有艘顺利启航的船只,不等船只装上一半的人就急急忙忙要离开这处充满危险的码头了:谁知道再有一会儿,那跳上船的究竟是同伴还是敌人呢。

  岸上的景象越来越悲惨。卡弗兰人不分老少,他们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只求他们兄弟的船只把船开到岸边来。但船上的人也是惊慌失措的,他们害怕靠岸就被俘虏,就在船上喊,让他们这些兄弟游向船只,同时,船已经向海面驶去。

  这一切的一切,西比尔和德兰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在民众们参与其中后,德兰所率领的国民自卫军就选择了置身事外,西比尔对此并非不能理解。

  就如同在波尔维奥瓦特那三年所见一样:困难并不在于让人民走上街头游行,而在于劝导他们让街道重新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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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困难并不在于让人民走上街头游行,而在于劝导他们让街道重新恢复平静——卡西米尔·皮埃尔·佩里埃。

  第41章混乱

  西比尔发现卡尔斯巴肯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不仅体现在政治上,还体现在经济上。

  在革命开始后,卡尔斯巴肯经过国民自卫军和公爵的对抗、总督和公爵的小型战争以及尼多洛手底下的罪犯军队和卡弗兰海盗们永无止境的掠夺,城市税收几乎为零。

  她本来是不知道税收这回事的,但是在尼多洛手下总管政府财政的官员是个老头子。他又聋、耳朵又差,真的管理起财政来实在是活受罪,一听到总督府出了事,就往身上套了礼服,急急忙忙想要把这项不管是哪个地方都算是美差的差事给推出去。

  在他之后,为尼多洛办事的卡尔斯巴肯政府官员和议事会成员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一窝蜂地窜了过来。

  应付这些人的差事就落到了西比尔头上,这边的翻译全部仰仗斯卡龙。毕竟德兰还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去处理——她得维持好秩序,不使卡弗兰人社区和港口码头的混乱进一步扩大。

  西比尔在前厅接待他的时候,发现那个红胡子的老头,那副高兴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从迪特马尔来的大人,哦,还是说先生,这是公文,这是账本,这是有关机构的印,包括预算部、公共会计部、税务局还有计划建设委员会的,他们不大敢来,我就把他们的都带来了,为了耶稣,您接下吧!”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后,就一个劲儿地搓着手,每句话都冒着一股兴奋劲儿,“我七十多岁了,在总督,啊呸,是在尼多洛以前从来就没当过什么官差,没曾想到了快去见上帝的时候倒是干上了……这完全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哪里懂这些?我眼睛早就花啦,耳朵也聋……我只是在卡尔斯巴肯做过一点实业,主要靠剪息票投资过活,可是派我当起了部长……”

  西比尔草草地看了看已经泛黄的安德鲁公爵签发的丰查利亚群岛议事会命令,就问道:“您没有破产吗?”

  “什么?”

  “您说您是靠剪息票投资过活的,您用来兑取利息的债券难道没有变成一堆废纸吗?”

  “废纸吗?我当然不会买公爵的债券,您说的应该是波尔维奥瓦特发行的债券,是的,在革命爆发后,恐怕连擦屁股的纸都不如啦,但是我买的是罗曼人还有卡弗兰人的债券,都是一年一期。您知道,在国内,那时候纸币越印越多,越印越不值钱,但是那些印着国王头像的票子在国外还是非常值钱的……那些外国佬要想在港口和我们做生意,就得用我们的票子和我们结账。我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我在群岛离本土太远,消息总是传递的很慢,波尔维奥瓦特银行发行的债券我也很难抢得到利息高的,就算拜托了熟人也抢不到多少。买债券的事也不能全权委托给别人,不然总不能放心呀。我又识不了几个字,唉,不识字!连在纸上签自己的名字都费力得很。政治啊,军事啊,局势啊,就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我只会盖盖印……”

  西比尔皱起眉,上下端详了一眼面前这个张开没有几颗牙的嘴巴笑的老头,那脸上的皱纹已经像蜘蛛网一样了,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些绵羊般战战兢兢的温顺神情,敢情尼多洛就是随便拉了个人坐在财政部长的位子上盖章呢。

  “我知道了。”西比尔说。

  而西比尔这一回答直接让老头子以为这事儿成了,一时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甚至开起了玩笑,他把包在破布里面的账册交给西比尔时说:“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迪特不管是金的还是银的,那都是没有的,国内的纸币和债券又都是废纸。如果您要的话,可以把这个账本上的纸撕一两页下来,可比国王的脸好擦屁股多了,哦,它很吸水的。”说到后面,他甚至想要给西比尔亲自示范一下,当然,是示范吸水。

  西比尔却没有心思开玩笑,因为只需要把那账本翻上一两页就能发现,账目基本上都是支出,根本没有收入。她又把笑的非常高兴的老头打量了一遍,继续皱起眉头,叹着气说:“老人家,这件事我知道了。”接着将眼睛往门口瞟了瞟,示意对方可以走人了。

  然后西比尔就开始接待下一个官员了。她在桌边坐了很久,大致上对丰查利亚群岛的生产状况有了了解。

  安德鲁公爵统治丰查利亚群岛近二十年,但是这座岛屿总体上还处于机械生产的初步阶段:卡尔斯巴肯有几家锻造工场和玻璃厂,皮革加工的手段还很原始,数量却很可观;维拉斯有几家生产呢绒的小作坊;索不拉有几个纺织作坊。

  以上这一切都说明安德鲁公爵至今没有对群岛的发展做出足够的努力,不能够证明群岛可以独立地向在这座岛上生活的居民们提供日常的生活必需品。或许这也是一种有利于群岛取得独立的考虑,毕竟要开设工厂,没有好的道路可不行,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西比尔不得不对此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现在这个问号暂且搁置一边。

  因为里迪伯爵夫人,她特地关注起了里迪镇在整个群岛经济中所处的位置。

  那名有在里迪镇进行实地考察的官员说:“大麦、黑麦、小麦、马铃薯,还有亚麻和啤酒花种植情况都非常好,里迪镇的牛羊全都很健壮,但是……”他着重加了一句,最后是在西比尔的注视下说完的:“里迪镇的伯爵麻木不仁,坐拥如此丰富且良好的资源却不知道合理利用,简直和公爵一个样。”这句话或许是真心话,但西比尔相信对方之所以这么说,也有部分原因在于对方认为群岛的他们这拨人和公爵是不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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