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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皇冠_二太爷【完结】(62)

  西比尔认为安德鲁公爵应该考虑到了她的反应,不管是当时发作,还是带着情绪强忍着,或者将这认为是一种考验并不当回事,然后以此判断她的为人和性格,掌握谈判的上风。

  在将沙盘上的小纸旗收到一起,放到旁边的木盒子里,副司令这才抬起头来,那本来是聪明人的面孔只留给西比尔一种充满愚蠢和虚假的笑容——这通常是拿来应付一些总是需要应付的人的笑容。

  “您从卡尔斯巴肯过来的吗?”他问,“我想,是好消息吧?尼多洛死了?那些由罪犯组成的军队都被处理?早该这样了!”

  他接过写给安德鲁公爵的来自西比尔之手的要求,神情忧郁起来。

  “啊,天啊!您竟然想让我们和这些叛军携手合作?您知道在去年他们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多大的损失吗?”他用迪特马尔语说,“卡尔斯巴肯的经济几乎全毁了,全毁了!”

  他把那几张纸匆匆看,可以说只是浏览了一遍,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朝西比尔看了一眼,显然是在考虑什么,然后才说:“唉,多么让人难受!您说共和国派来的援军在海面上全军覆没了?然而我们这里没有得到有关的一点消息。虽然弗朗切斯科将军见不到这一幕,但是卡尔斯巴肯毕竟回到了群岛的怀抱。公爵相必愿意见您,但不是今天。谢谢您,好好休息一下。请您明天接到通知后去公爵府,我会通知您的。”

  那种愚蠢和虚假的笑容像是另外一张脸覆盖在他的本来面目上。

  “再见,非常感谢您。公爵大概愿意见您。”他又说了一次,低下了头,示意自己已经言尽于此。

  西比尔直到走出这座冰冷的大理石建筑,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觉得和安德鲁公爵的战争已经成为眼前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了。

  第49章位置

  在索不拉城,西比尔落脚在她父亲的熟人,也就是丰查利亚群岛领班神父霍尔登那里。

  “啊,亲爱的主教,您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见到您。”霍尔登出来迎接西比尔,他吩咐给西比尔引路的仆人,“乔,让我们这些客人去客房好好休息!”然后对西比尔说,“我倒是想要现在就跟您好好聊聊,但是我想,现在不怎么适合。”

  西比尔洗了脸换了衣服后,独自一人到了这位神父的豪华书房,坐下来吃已给她准备好的晚餐。非常清淡。只有一打牡蛎,一个柠檬,还有一杯香槟酒。霍尔登则在‘伟大的亨利’画像旁边坐下了。

  这些牡蛎非常新鲜,都是从最近的渔村运来的。对霍尔登来说,这意味着双重享受:他热爱牡蛎,而这些牡蛎又被这名佩德里戈享用。西比尔明白她要是拒绝,就只会惹恼眼前人,而这一场口角本身是可以避免的。她觉得同眼前这个父亲的熟人说说话,同这个她推测也像一般在丰查利亚群岛定居的迪特马尔人那样对公爵有一种共同的恶感(她在这里见到霍尔登第一眼时就有这样强烈的感觉)的人聊聊天,即使是有腹泻的风险,总体上还是让人感到愉快的。

  霍尔登年龄在四十和四十五岁之间,在三级会议召开时,和西比尔属于同一阶级。他们还是在波尔维奥瓦特认识的,一直以来教士在波尔维奥瓦特的遭遇,使这两个隔代人不可避免地亲近了起来。

  无论是维纶公爵卡尔·德·佩德里戈还是如今的群岛公爵安德鲁·卡尔斯巴琴,都很器重他。霍尔登不属于那种人数很多的教士之列,那些人认为做一名好的教士,就应该埋首于《圣经》和《福音书》,避免卷入政治的漩涡,会说卡斯特雷利亚语就行了。他是那种喜欢谈论政治和时事的教士之一,虽然也有些懒散,但是要他通宵工作也是能够做到的。他感兴趣的从来不是‘为什么’这样的话题,而是‘怎么做’这样的问题。迪特马尔爆发的革命实质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他觉得在不同的政治环境下做一名合格的教士才是上帝赋予他的职责。霍尔登之所以受到重视,除了‘合格’这样的优点外,还因为他在同不同阶层人士中接触中具有圆滑和善于应对的能力。

  一段时间不见,西比尔能够发现这位领班神父的脸庞显得粗糙而衰老,眼下有眼袋,从鼻子到下巴有一些劳累留下的皱纹。霍尔登这时候比西比尔想象的还要老,可能已经有五十岁了。但那双凹陷的大眼睛迸发出来的目光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好,现在您就给我讲一讲您这一路的遭遇吧。”霍尔登说。

  西比尔揉了揉浆硬的餐巾,她想了想对方和安德鲁公爵的关系,非常谦虚地讲了从登陆群岛到和副司令见面时的情况,完全是站在旁观者角度来说的,一次都没有提到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只是在最后表露了自己的心情:“尼多洛死了,海盗们被赶出了港口,我带着这样的消息过来,却得到了这样的接待。”西比尔说。

  “您说的都对。然而,亲爱的。”霍尔登紧盯着自己的绿宝石扳指看,神情舒张,“虽然我非常为群岛海军的覆没感到悲伤,可我认为温和派和激进派最后只能留下一个,如果当时博凯尔统领没死,后面该死的就该是公爵了。”

  他用迪特马尔语这样往下说,他的口音不是波尔维奥瓦特的,有种南方省份特有的温和语调,倒是和梅特兰的口音有些相像,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他才会说丰查利亚语。

  “同样的。虽然我非常尊重‘共和国收复卡尔斯巴肯’的壮举,可我认为副司令会有这样的举动是非常正常的。可不是?你们几乎是靠着欺骗就收回了陷落的城市,而那个叛军领袖尼多洛又是那样不讲道理地得了痔疮死了,这对于副司令来说,难道谈得上是好消息吗?”

  西比尔明白对方的意思:“认真地说,我们毕竟都是共和国的公民,我们的胜利也是群岛的胜利……”

  “为什么你们不给我们抓一个海盗船长?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这是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去做出应对。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们原来的计划是煽动尼多洛和船长们的敌对情绪,可是他却自作主张把他们都杀了。”

  “为什么你们没有在尼多洛动手时阻止呢?你们应当在他动手前阻止的。”霍尔登微笑着说,“那些船长能够被抓起来,也不至于能够逃出去。”

  “那么您为什么不在安德鲁公爵动手时阻止呢?您应当在他动手前阻止的。”西比尔用同样的语调回答道,“使他相信海军统领博凯尔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知道。”霍尔登按了按眉心说,“您在想,坐在这样一间全无危险的书房里谈论抓海盗船长很容易。事实也是这样,但是尼多洛就那么死了,海盗船长也一个都没有。不仅是副司令,而且公爵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会很高兴,哪怕他是第一次听到,对此您该明白,就连我这个出生在迪特马尔本土的迪特马尔人也不会因此感到任何特殊的喜悦……”

  霍尔登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直愣愣地看了一眼西比尔,突然松开了按着眉心的右手,将手落在了胸前的十字架上。

  “那么,现在,就现在,我最亲爱的,是不是该轮到我向您请教了?不是追究‘为什么’,而是追究‘怎么做’了?”西比尔用银制的叉子把牡蛎从贝壳里剥出来,一个又一个地吞食下去,她用不坏的表情说,“我得向您承认我不是非常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许就像您知道的那样,我的智力非常微弱,所以才敢在那种危险的时机因为少年时期对于父母的憎恨出卖了我所在的阶层,哪怕您认为我的坏心在某种意义上是做了好事,但是我不理解您所说的这些话。坦白讲,我不明白:卡尔斯巴肯被叛军占领,里迪镇被海盗洗劫,公爵和尼多洛在维拉斯开战不就是要终止这样的事情吗?而我们做到了这一点,避免群岛产生更大的损失,但是副司令甚至不想了解我们夺下卡尔斯巴肯的详细过程!”

  “原因恰恰就在这里,亲爱的。您要知道,是的,我亲爱的佩德里戈,您虽然没有遗传令尊的智慧和作战才能,却遗传了他那令人惊叹的好运气。冲!为了革命!为了共和国!冲啊!这种口号喊出来是不是非常振奋人心?这一切都很好,但是你们的胜利与我们,我是说与公爵,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收复卡尔斯巴肯的是公爵的军队,您知道,维拉斯之战公爵胜利了,但那种胜利是为了收复卡尔斯巴肯,一种胜利是为了另外一种胜利,要是另外一种胜利没有胜利,那么一种胜利,那全然就是皮洛士式的,根本得不偿失。弗朗切斯科将军,是公爵的好友,我们大家都喜爱他,但他却为了这种得不偿失的战争失去了生命,在这种情况下,您难道能够期望副司令对您带来的所谓好消息付诸笑脸吗?您一定会承认,再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消息比您带来的更让人感到生气了。就好像是故意来嘲笑他们的无能,对,就是这样,嘲笑他们的无能。再说,即使你们的确拿下了卡尔斯巴肯,甚至即使你们连一条海盗船都没让逃出港口,这能改变从迪特马尔来的一万军队已经在海上被覆灭掉的事实吗?波尔维奥瓦特的争斗中,激进派胜出,您又是从波尔维奥瓦特来的,身为温和派一员的公爵难道要为您的到来感到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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