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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皇冠_二太爷【完结】(64)

  ……霍尔登透露的消息不能说毫无价值,但是,议事会对于群岛经济的不满就目前来说几乎影响不到公爵,这种话说出来,更像是做两手准备。西比尔想起来之前德兰写的那封信:……两头下注,哪样都不会倒大霉……德兰对这些人可真了解,她差点笑出声。

  九个人闻声一起站起身。

  “您在和公爵谈话时,尽量多称赞群岛的自然风光和索不拉优美的街道。”霍尔登说,将西比尔等人送到了前厅,“他喜欢听这些。”

  “我倒是愿意说这些让他开心,但是说不出口。”西比尔非常正直地回答,“因为我知道里迪镇是如何没落的。”

  “好吧,总之要多说些好听的话。虽然绝大多数人知道那都是些假话,但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拒绝拍的舒服的马屁,只要您没拍到马蹄子上。”霍尔登像是一位老父亲在教育自己不怎么听话的孩子,他用妥协的语气对西比尔说,“除了精力过剩,他是一个非常诱人的人,亲切又高雅,很有趣,让人看见就开心,这一点您很快就会看到。”

  见面是在公爵宅邸,在路上,西比尔才发现公爵宅邸附近就是索不拉驻军兵营的营房。她路过的时候,有大约一个营的士兵正在以中央为基准将纵队转换为横队。虽然说转身运动只需要几秒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连和第八连必须要比其他任何连行动更快,因为他们处在展开横队的最外围。

  以中央为基准的纵队列横队是最快的展开方式,所以虽然士兵们是以公爵规定的常步行军步法行进,整个纵队列横队的机动时间也没有用到两分钟。整个过程非常雅观、平直。而同样的纵队列横队,要让国民自卫军的这些年轻人来做,那就太难为人了,西比尔看了眼马车外已经看得入神的九个年轻人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们还只能做到以连为单位向一列展开成横队。

  但西比尔也不是没有发现别的可以注意的地方。比如说,那一个营的军官几乎都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这是指他们的表情——双唇紧闭,眼神镇定,身姿挺拔。他们肩膀和手臂在举手投足间能够形成彼此垂直的直线。当然,他们往往不年轻。

  如果没有战争,军人的一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正常流程从某个军事学院毕业,如果没有贵族背景,一辈子就困囿于上尉这样的军衔,而就算具有贵族背景,不是某个名门望族的成员,没有国王的恩赐奖赏,也将会在上尉这样的职位上待上十一年之久。成为一名将军通常要花上三十五年时间。而成为将军往往也意味着他们将要从自己的位置退下来,准备退休,颐养天年了。

  ‘军人们在下层花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从未学会自己思考。他们做到高层时已经太晚了,那时的他们不再年轻,不再踌躇满志,他们只学会了服从而非指挥……’西比尔记得某位社会科学家对此种现象发出的感叹。

  照例还是西比尔一个人被允许进入公爵宅邸。还是昨天那个官员。他的面孔昨晚西比尔看的不是很清楚,这一回看清了,也是一张全无表情的脸。。

  画卷、挂毯、织锦、银器、镀金的饰品还有雕像……这些本应该属于一个公爵家里的东西,西比尔统统没有看见。

  长方形的房间里日光柔和,只有铺在瓷砖上的深蓝色地毯给了她一丝这是一个贵族之家的感觉。在房间内的远端,安德鲁公爵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在一盏燃烧了大半的烛光下工作着,左右两边都有一堆文件。西比尔被领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费神抬头看。

  西比尔现在可以确认一点:副司令会是那样的做派,还是因为作为司令的安德鲁公爵也是这样的德行。他们不会认为这样接待人就能证明自己非常尽忠职守吧?!

  她在有靠枕的沙发上坐下来。

  安德鲁公爵的手指间捏了张纸条,好像正在专心看。从侧面,西比尔能够看到那张凝重的脸庞俯视着,在大概二十秒的时间内单纯是坐着一动不动,然后他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就像是在餐馆就餐的一名绅士呼喊侍者那样让一个担任副官的传令兵从门外推门走进来,用西比尔听不大清的声音跟对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他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起身,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过不发出脚步声的地毯到了西比尔面前。做完本职工作后,他身上的官气似乎也消失了,在开始谈话前,使西比尔感到惊讶的是,公爵似乎有点发慌,那张依旧俊朗的面孔一下子就涨红了。

  西比尔的目光落到安德鲁公爵的脸上,当她注意到对方的发色和眉形和德兰确实是具有某种血统上的相像后,本来那种平常的从容心情好像突然被一种正常的尴尬取代了。

  这跟想象的似乎有些,应该说很不一样!

  “请您说一说,您是什么时候来到岛上的?”安德鲁公爵蓝灰色的眼睛里绽放出焦急的光芒。

  西比尔如实做了回答。在这个问题之后是一系列的问题,可以归为一类能够被称为‘简单’的分类里面,类似于‘您的母亲还好吗?您的父亲去世时是怎样的?群岛的饮食是否能够适应?’

  从安德鲁公爵的表情来进行判断,西比尔认为对方单纯是为了问问题而问问题,其实对于自己所问的问题和她所回答的答案没有多少兴致。

  显然,安德鲁公爵不怎么会‘娓娓道来’这样的谈话技巧。

  “只要迪特马尔有一个政府,只要您所说的革命……”没有任何转折,安德鲁公爵的话题就从‘尼多洛的痔疮手术是谁做的?’跳到了这里。

  西比尔是很不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但是这时候她不得不打断:“我所说的革命?我说了什么?关于革命的。”

  “要知道,阁下,看见您的笑脸,我就想起了您那该死的父亲,我就不能按照正常的交谈方式和您进行交谈……我是以群岛公爵的身份说这话的。从迪特马尔来的报纸我都看了,温和派的,激进派的,还有保王党,它们全都向我表明,这所谓的革命仅仅是一场混乱和无序的争吵。现在的议会里有七百至八百名议员,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超过四百名是律师,还都是些辩护律师、代理律师、公证员、法警还有法官。议员可以是教士、医生、商人和农场主,但就是不能是一名外交官和陆军元帅。议员队伍里,我听说还有一名佃农,他进入议会的理由是,议会里得有一名能够扮小丑的乡巴佬,这样议会里的其他人看上去才像是充满智慧的人。”安德鲁公爵用隐约的傲慢口吻回答着西比尔的疑问,他说,“我倒是很希望这是一场革命,但是很可惜……”

  公爵手里的那份文件是新宪法的序言,在清除掉温和派后,这份序言更像是一种宣言。

  简而言之,迪特马尔人人生而平等,但是人民不会享有这样的权利;人们具有天生的生存、自由、追求幸福和财产的权利,但是假如人们向共和国发动叛乱,他们就会立即被枪毙。

  西比尔本来可以回答说,只要再稍等一段时间,这些杂乱无章就会像杂草那样被园丁从花园里去除……但她宁愿听公爵对共和国政界人物逐一评价,听他最后用十分放肆的语气结束他对于弗朗切斯科将军死亡的不满:

  “说到那个巴蒂斯特的妹妹……哦,对不起,巴蒂斯特才不会有这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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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军人们在下层花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从未学会自己思考。他们做到高层时已经太晚了,那时的他们不再年轻,不再踌躇满志,他们只学会了服从而非指挥……

  ——赖特·米尔斯《权力精英》

  第51章痛苦

  这个巴蒂斯特能是哪个巴蒂斯特呢?有且只能是那个革命英雄‘巴蒂斯特’。

  于是,这个巴蒂斯特的妹妹就再也不会有别人了,有且只能是那个莱蒂齐娅了。

  很显然,安德鲁公爵对于莱蒂齐娅的评价不怎么样。

  如果是十五岁的西比尔,她必然会从位子上噌的一声跳起来,拿手边能够拿到的任何东西扔到面前这个口出不逊的长辈脚边,再不和对方多说上一句话。

  但是现在的西比尔二十四岁了,从心脏那个位置引申出任何有关莱蒂齐娅的感情和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懈怠和懒散,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它们唤醒起来或者刺激起来,她能够感觉到,在远离了波尔维奥瓦特、远离了莱蒂齐娅之后,她再也不能够因为对方做出充满激情,甚至强烈的行动。

  西比尔就坐在那里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公爵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西比尔的放肆目光像是鞭子那样抽打在安德鲁公爵的脸上。

  公爵被惹怒了,这一回,他针对西比尔破口大骂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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