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配合在实战中迅速磨合。夜璃主攻，负责以绝对的力量碾碎威胁；秦亦璇则负责净化、守护、控场，并查漏补缺，确保没有任何一丝“虚无”污染残留。一攻一守，一灭一净，竟在这绝境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浑然天成的战斗节奏。
黑与白的光影交织，轮回的寂灭与星辰的净化之力回荡，将这片死寂的陆地映照得光怪陆离。怪物的嘶吼、身躯崩解的异响、能量碰撞的嗡鸣，构成了一曲残酷的杀戮乐章。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头试图从地底钻出的、形如巨型蚰蜒的异化怪物被夜璃一脚踏碎头颅，轮回之力瞬间侵蚀其全身使之化为齑粉，又被秦亦璇随手洒下的一片星辉彻底净化后，这片区域终于暂时恢复了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能量激荡后的余波和淡淡的神圣净化气息，暂时驱散了部分瘴气。
两人微微喘息，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仅仅是第一波遭遇战，消耗却比在灵界与同阶修士大战一场还要巨大。此地环境的压制和怪物的难缠，远超预估。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战斗动静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夜璃迅速说道，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外蔓延，警惕地探查着四周。
秦亦璇点了点头，她闭上双眼，微微仰头，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玄女神力与这片天地的污秽格格不入，但正因为这种极致的对立，反而让她对某些同源或近似同源的气息格外敏感。
片刻后，她睁开美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确定，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那是无数悬浮陆地深处，一片隐约笼罩在淡金色、却显得无比黯淡破碎的光晕中的巨大阴影区域。
“那边……我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为纯粹、古老，与我同源的神圣气息。虽然残破不堪，仿佛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在这绝望的废界中，任何一点与“神圣”、“秩序”相关的线索，都如同迷途中的灯塔。
几乎在秦亦璇指出方向的同时，夜璃体内那五块一直安静悬浮、提供着庇护的轮回镜碎片，毫无征兆地、同步地轻轻震颤了一下！
一种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传来——那是一片更加幽暗、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区域，隐约可见扭曲的魔影与猩红的光芒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乱与堕落意味。
夜璃猛地转头，望向那片魔域，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两个方向。
一者，残存神圣，吸引着九天玄女。
一者，深藏魔性，呼唤着轮回镜碎片。
她们刚刚踏足这神魔坟场，便面临了第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前路，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迷雾与歧途。
秦亦璇也感受到了夜璃体内碎片的异动，她看向那片魔域，秀眉再次蹙起，又看了看自己感应到的神圣方向，轻声道：“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一处。”
夜璃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两个遥相对立的方向之间扫视，最终，她深吸了一口充满瘴气的冰冷空气，沉声道：
“感应都很微弱，距离恐怕极远。此地危机四伏，分开行动风险太大。”她顿了顿，看向秦亦璇，“先选一个方向。你认为，哪个方向的感应，更‘紧急’，或者更可能找到关于此地、关于‘虚无吞兽’的线索？”
这个决定，将直接影响她们在废界最初的行动轨迹，甚至可能关乎生死。
第164章 双线感应，歧路抉择
战斗的余韵尚未完全平息，体内灵力的剧烈消耗与外界无处不在的压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提醒着她们身处何地。废界的死寂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蕴含着无穷杀机与腐朽的沉疴。空气中弥漫的虚无瘴气再次缓缓聚拢，试图重新填补被短暂净化的区域，那细微的、仿佛无数怨魂低语的侵蚀感，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两人的护体罡气与心神。
夜璃与秦亦璇背靠背站立，迅速调息，目光却如最锐利的鹰隼，扫视着这片荒凉破碎的悬浮大陆。脚下是冰冷酥脆、仿佛一用力就会塌陷的怪异土壤，远处是扭曲的天空和漫无目的漂浮的废墟残骸。这里没有方向，没有坐标，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尺度难以估量的混沌废墟。
“必须先确定方位。”夜璃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尝试将神识最大限度地向四周延伸，然而，神识在此地受到的压制甚至比灵力更甚。原本在灵界足以覆盖万里山河的涅槃境神识，在此地竟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延伸出百里便已感到晦涩艰难，且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扭曲和干扰。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残留的法则乱流、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恶意窥伺感，不断冲击着她的神识感知。
“此地法则残缺，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神识探查范围受限严重。”秦亦璇同样在进行尝试，她那纯净的神识之力似乎比夜璃的更容易引起某些残留恶念的“关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烛火，吸引了更多无形的飞蛾扑来。她微微蹙眉，收敛了几分神识的“光芒”，使其变得更加内敛，“而且，我感觉到了很多……充满敌意的注视，并非实体，更像是万古不散的怨念集合。”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没有地图，没有指引，在一个庞大无比、危机四伏的迷宫里盲目探索，无异于自杀。
就在两人凝神感知，试图从这片混沌中找出些许规律或安全路径时，她们体内那独特的感应，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秦亦璇闭上双眸，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虚划，周身流淌的玄女神辉与远方那冥冥中的呼唤相互应和。那感应来自视线尽头，那片笼罩在黯淡破碎金色光晕中的巨大阴影区域。距离极其遥远，中间不知隔着多少危险的虚空和破碎的陆地，但那气息的本质，如同经过无数次提纯的圣光，尽管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宇宙本初的、秩序与神圣的韵味，让她体内的玄女本源产生了一种回归母体般的温暖与渴望。
“神圣遗迹……虽然残破，但那股气息的位格极高，远超我见过的任何灵界圣地。”秦亦璇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震撼与确认，“我感觉，那里或许不仅藏着碎片，还可能保留着关于原初神界、关于光明一系的重要信息。”这对于了解“虚无吞兽”和“寂灭主宰”的根源，或许至关重要。
几乎在同一时间，夜璃体内的五块轮回镜碎片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明确的嗡鸣。它们不再仅仅是震颤，而是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微微调整着在夜璃丹田气海中的方位，共同指向了一个与神圣遗迹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是一片深邃、幽暗，仿佛连周围扭曲天光都吞噬殆尽的区域。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墨般的黑暗，偶尔有猩红如血管、或幽绿如鬼火的光芒在其中一闪而逝，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混乱、暴虐与堕落气息。那感觉，就像面对着一个活着的、充满无尽恶意的深渊。轮回镜碎片的共鸣中，带着一种对同源的吸引，也带着一种对那深渊魔性的本能排斥与……挑战欲。
“魔性深渊……”夜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里的气息，与侵蚀这些怪物的‘虚无’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也……更危险。”轮回镜碎片指向那里，意味着最后一块碎片极可能堕入了那片魔域，被极度邪恶的力量所浸染甚至封印。
两个感应，如同坐标系的两个极端端点。
一个，圣光虽黯，余温犹存，代表着秩序、净化与可能的古老知识。
另一个，魔渊深邃，凶险莫测，代表着混乱、吞噬与直接的危险。
它们之间的距离，以她们目前被压制的神识感知来判断，简直如同天堑。若要横跨这片未知的废界核心区域，从一端前往另一端，期间需要耗费的时间、需要面对的危险，根本无法估量。
沉默，再次降临。
分头行动？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
这是效率最高的选择。她们二人，一位是轮回至尊转世，身负克制邪秽的轮回之力；一位是九天玄女归位，执掌净化万物的神圣光辉。各自前往与自身力量属性相契合的区域，理论上更能发挥优势，也能以最快速度集齐碎片。
但是……风险呢？
夜璃的目光扫过秦亦璇绝美而坚定的侧脸，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迷失在时空乱流？遭遇无法独自抗衡的恐怖存在？被魔渊意志污染？亦或是……触发某种连至尊都无法逃脱的绝杀古阵？在这完全陌生、规则都不同的绝地，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她无法想象，若秦亦璇独自在那片魔渊中遇险……
秦亦璇同样看向夜璃，她读懂了夜璃眼中那深藏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担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夜璃虽强，轮回之力虽妙，但那片魔渊给她的感觉太过不祥，仿佛蛰伏着连轮回都能吞噬的古老魔神。让夜璃独自前往，她心中的牵挂与恐惧，绝不会比夜璃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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