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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要和我结缘_掌残灯【完结】(121)

  “我没哭。”

  沈知行胡乱摸了一把脸,本来没多少泪的,被秦砡这样一问,反而像是泄洪的水坝开了闸,一发不可收,从珠落玉璧到止不住呜咽出声,连一分钟都没用到。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秦砡的心被针扎了一样,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感,那些针孔里又好像填进去了一颗一颗的白砂糖,混着泵流的血液化开,淡淡的甜味遍及身体的每一处末梢。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秦砡将沈知行搂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别哭了,嗯?”

  她知道沈知行是在心疼自己,秦砡自己曾经也心疼过自己,只是,心疼是没用的,并不会改变现状,所以她一点一点将这种感觉戒掉了。

  只是现在看到有这么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苦痛而感到心疼,花了许多年筑起的城墙陡然崩塌,露出了里面柔软的内核,内核一下一下跳动着。

  那分明不是铁石心肠,是鲜红的、热涌的、泵动的年轻心脏。

  鼻腔和眼眶的酸意让她有些呼吸不畅,秦砡感觉到自己的喉头也开始发紧,说出来安慰的话逐渐变得有了鼻音。

  “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分明是有事!”

  沈知行挣开秦砡的怀抱,情绪突然变换了另一种峰值,对秦砡的母亲,禽兽继父,连带着她的弟弟,便宜继兄......都充满了愤懑。

  “别让我见到他们!哪怕是你的母亲,也不能这样欺负你!”

  大悲过去不是大喜,而是大怒。

  秦砡不知道沈知行的情绪是怎么转换的,不过也好,起码她的泪已经止住了。

  “没事的,不会碰到他们的。”

  秦砡把沈知行重新拥进怀里,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沈知行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只应激的布偶猫,蓬松的尾巴上的长毛都竖了起来,挥舞着双手,仿佛只要秦砡说一句“好”,她都能立刻带着她杀过去,和那些人干一架。

  在秦砡的安抚下,沈知行慢慢收起了随时想要给人来一口的尖牙,安静地趴在她怀里,此时又像是被挠下巴挠舒服了的猫,发出呼噜呼噜声。

  也许是实在太累了,熬了大夜,又折腾到现在,情绪起伏又大,在秦砡的轻拍下,怀里的人渐渐没有了声音,安稳地入睡了。

  “像个小孩一样。”

  气音的笑声不算很大,并没有对沈知行造成什么影响。

  秦砡也闭上了眼睛,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拥着沈知行,轻拍她的背的手,幅度慢慢变小,最后完全搭在了她的腰间。

  梦中,秦砡又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执着伞,立在站牌旁边,等车来。

  十八岁时破开雨幕缓缓行驶而来的大巴车,在秦砡二十二岁的这一年,到达了终点站。

  第109章 自己挑徒弟媳妇

  也许是被人拥着睡得太过舒服,也许是没有任人折腾那么久,沈知行这一觉睡得十分沉,但心中装了事,难得比秦砡醒得早。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秦砡的手臂垫在沈知行的颈下,另一受伤的手臂就安稳地放在她的腰间,与她睡前的记忆一样,这几个小时没有变化丝毫。

  她知道秦砡的睡眠一向很浅,这次睡得这么沉,直到她把自己从秦砡怀中“解救”出来,都没有把她惊扰。

  秦砡睡得好像并不安稳,应当是在做什么梦,紧皱着眉头,鬓角也起了一层细细薄薄的汗。

  沈知行一摸,冰凉的。

  拇指轻轻覆在她的眉心间,微微用力摩挲,将那个小山丘一点点移平。

  沈知行想,会不会是因为睡前让她讲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让秦砡又重新拾了起来,还带进了梦里,进而导致她连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想到这一点,沈知行的心脏骤然钝痛了一瞬间。

  以往她从来不知道心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甚至于觉得小说里写的那些东西都是夸大其词,什么疼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呼吸一滞留、心跳骤停......之类的。

  可是,直到遇见了秦砡之后,沈知行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那些小说并不是夸大其词。

  浑身颤抖或者疼得说不出话来的程度她还没有达到,但是,其他轻微一些的症状,她现在就已经有了。

  如果有什么能让她浑身发抖的,那一定是现在,她气得想要打人。

  是实实在在的肉搏,而不是法术或者什么工具,只有那种真切的击打在施暴人的身上冲撞,方能消解她这一腔无法宣泄怒意。

  把那个对秦砡有欺辱意图的禽兽继父亲手教训一顿,再把什么她的母亲、继兄、弟弟......

  对了,还有那些曾经以异样、怜悯的眼光看秦砡的,真真切切实施了施暴行为的师生,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应该被教训一顿。

  也难怪秦砡会将城墙高筑,装出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小孩子本身就对情绪敏感,青春期的小孩是更为敏感的,对于有着不幸家庭的小孩来说更甚。

  有嘲笑轻蔑、有隔岸观火、有主动欺辱,也有心生怜悯想要提供帮助的,可是这种善意一旦把握不好力度,反而会变成比那些负面情绪更锋利的尖刀。

  一旦拿起,就会刺得更深也更痛。

  沈知行不知道秦砡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几乎能想象到十来岁的秦砡身后没有站着任何人,就连亲生母亲也对她嗤之以鼻。

  小小的那样一个身躯背靠着门板,蹲坐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团,隐匿在阴影里,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封闭在一个无法逃出的透明盒子。

  在沈晋离开自己的时候,沈知行都没有这种呼吸艰难的感觉,只觉得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这个世界色彩万千只是与她无关而已,并不是烂透了。

  如今,沈知行是真的想骂一句:这个操蛋的世界什么时候能毁灭,真的烂透了。

  同时,她也很纠结。

  如果世界毁灭了,她就遇不到秦砡了。

  爱人的苦难和自己的幸福,该如何取舍呢?

  爱人?幸福?

  沈知行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自己的对秦砡的感情已经深到可以用这个称呼对方了吗?

  心疼是爱一个人的开端,也是终点。

  当初沈晋出现的那天,秦砡看到自己情绪崩溃模样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她抬眼看到秦砡的时候,自己的眼泪早已干涸了,剩余的只有无奈与怅然,可这小姑娘眉眼却紧皱着,晶亮的黑眸中含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绕着眼眶打圈,想哭又哭不得。

  你在替我哭吗?

  沈知行在那时也想到了这句话,只是她没问出口罢了。

  说起来,自己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早夭的命格遇上一个好师父,刚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温情,却又被再次丢下,靠着特殊途径“苟延残喘”,维持着这条师父换来的命,想死又不能死。

  也不敢死,她怕疼。

  比起秦砡,她又觉得自己幸运得多,因为沈晋将她养得很好,虽然是不着调了点,但也正因如此,塑造出了现在的她。

  只是,苦难无论大小,都是苦难,不能比较。

  沈知行下定了决心,她的秦砡,今后,就由她来罩着了。

  抬起指腹,那个小山丘已经消去,秦砡的嘴角漫上了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出来的浅淡笑意。

  沈知行一直观察着秦砡的状态,哪怕这么微小的细节,也一览无余。

  “做个好梦吧。”

  沈知行慢慢起身退去,关上房门的前一刻,又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裹在被褥中的背影。

  她自己和秦砡谁都发现不了,她现在的眼神中埋藏着多少温情。

  ——

  一边伸懒腰,一边下楼,沈知行见到了在沙发躺尸追家庭伦理剧的沈晋。

  “要吃点东西吗?”

  自重逢以来,沈知行第一次对沈晋用这么平静的态度说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晋装模作样地往外头有瞥了一眼,日头都快要西落了,哪里来的日出。

  “我打西边出来了。”

  沈知行顺口接了一句,挽着袖子往厨房走。

  其实也不算是说谎,主卧可以说在西边。

  “我听秦砡说了,水晶灯的事情。”

  沈知行拿了一瓶酒,拌了个花生,切了一点酱牛肉,端上了桌。

  沈晋生前最喜欢在喝酒的时候这样配着吃。

  “不用谢我。”

  沈晋自然是知道沈知行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话头,本身那就是个顺水推舟的小事。

  沈知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想跟这人好好说两句话,偏偏她一开口就能把人噎得想要骂人?

  “你当时怎么做的?”

  “也没怎么做,就是让那个水晶灯螺丝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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