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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乃是长公主_四只碗【完结+番外】(111)

  “本宫眼难容沙,委屈谢执事了。”

  李安衾用平静而敷衍的语气向谢无祟道出最残忍的事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安衾最擅长了。

  第85章 遂愿

  傍晚下值后,陆询舟带友人们回府聚餐。

  陆询舟中午往家中稍过口信,这会儿赵管家已经派人准备好晚膳,并收拾好所有的行李。陆询舟曾在口信中过问她与林皋的意见,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跟随自己赴任。她对此事本不抱多大的希望,不料赵管家与林皋收到口信后便毫不犹豫地收拾了自己所有的行李。

  陆询舟感动之余,拍着赵管家的肩膀,笑言愿意以加薪补贴二人。

  “四娘子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加薪就不必了,您的俸禄已经剩不了多少了。”赵管家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一通,而后婉拒了陆询舟的好意。

  陆询舟不好意思地笑了,谁叫自己仗义疏财又不愿从富的流油的户部里贪点钱补贴自己,一年里光是救济江湖人士和穷人乞丐的钱就占了每年俸粮的二之有一。

  福州刺史怎么也是个正四品上,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她先前所任的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比起来好歹也算升了半品官。

  嗯,也只是半品而已,每年的俸粮就多加了一些。

  晚间同友人把酒言欢,这顿送别饭吃得众人依依不舍。陆询舟拿出好几坛珍藏的剑南春供友人们喝酒喝得尽兴。她明日要早起启程,不能宿醉,眼下只能喝些味美的肉汤,不过看朋友都那么高兴,她亦心满意足。

  饭后,赵娘子派遣下人们领着酒足饭饱的友人们去安排好的住处休息,陆询舟则回房沐浴洗漱,换上一身竹青色的薄衫,拿上一盒樱桃毕罗和自己白天趁着午休时认真写的道歉信,而后去庭院翻墙到隔壁公主府。

  只是刚在公主府的墙头上站稳,六个黑色的身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陆询舟眼疾手快掏出李安衾早年给她翻墙专用的暗卫营令牌,成功在六人的铁掌同时劈到自己身上的前一刻住了手。

  为首的暗卫拿起陆询舟手中的令牌查看了一番,见到暗卫营的防伪标识后,那名六名暗卫便彻底卸下功力同时朝她做了个叉手礼,异口同声道:

  “失礼了。”

  陆询舟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

  然后那六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便瞬间了无踪迹。

  不愧是办事效率高的暗卫营,早上刚折了六名暗卫,晚上新的暗卫就已经全部就位。

  陆询舟听沈瑰说,那位东禁执事上午仅在片刻之间,就使负责保护公主府的六名武功九品的暗卫彻底丧失行动力。不过她并未废去他们的武功。

  武功九品者除了五脏以外的地方受损都是可以自然恢复的,但是像这种筋骨断折短期内是无法恢复的。

  回到正题。

  陆询舟在公主府里凭着原先的记忆绕到书房门口。果然,书房的灯还亮着,李安衾还在处理公务。

  陆询舟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头传来“进”的声音后方才推门而入。

  李安衾早已料到陆询舟今夜会来访。

  现下女人正坐于案前查看春风楼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汇总和暗卫营密探从边疆传回的密信。

  “殿下,臣……”陆询舟不自然咳了一声,“想和您谈一谈。”

  摄政公主殿下闻声抬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低头一面继续看信,一面冷冷道:

  “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

  对于这句话,陆询舟选择无视。

  她走到案前,将那盒樱桃毕罗和装在信封里的道歉信轻轻放到女人的身侧,而后坐在案前小心翼翼道:“臣把东西留下,行吗?臣知道殿下现在不想见到臣,所以臣特地写了一封道歉信给您。但是有些话,臣还是想当面同您说清,就给臣一点时间,行不行?”

  李安衾沉默以对。

  她收好最后一封密信,将它们连同春风楼的情报汇总用兰膏明烛点燃,随后扔进空荡荡的火炉中。

  陆询舟当她默许了,遂开始阐述起自己的观点。

  “臣知道殿下不希望分别,但是臣认为君子虽爱人,却不可拘于情爱,爱的更应是天下。臣心悦殿下,但臣不希望与世俗同流合污,臣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她话锋一转,拿出昨日的说辞担保。

  “臣再次同您保证,绝对不会在外沾花惹草,一旦闲下来便给您写信。而且像臣这种有家世的外调京官,通常只要做出政绩便能被调任回京,臣与殿下分开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李安衾静静地听完陆询舟的陈述,随后淡淡地反问道:

  “分开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或者是一辈子?”

  陆询舟,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怎么保证,你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政绩?何况闽中与京师隔着千山万水,一封久久而来的书信又能承载多少感情?

  你忙于公务,说不定就渐渐疏于写信,本宫这种人就是缠人,一个月十封信都嫌少,遑论几年都见不了一面。

  我好怕,你那么年轻,心也变得快。当我欣喜若狂地收到你的最后一封信时,才可悲地发现自己的深情不过一场笑话,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渐行渐远。

  这些话,李安衾都不敢说出来。

  陆询舟听罢一愣,随即认真回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殿下如果真正思念臣,无论臣在哪都不会觉得遥远。”

  “本宫,凭什么会想你?”

  李安衾不动声色地使用起激将法,公主殿下支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

  “本宫又不是陆刺史这般犟脾气,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年轻的士人眸色一暗:“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这么想,本宫也没有办法。何况更深露重,陆刺史该回去了。”

  李安衾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陆询舟该走了。

  “另寻新欢?”她揉揉鼻梁,压下方才突然串上心头的无明业火,温柔地问道,“请殿下给臣一个准确的答复。”

  李安衾确信这人已经被惹怒些许。

  公主殿下没有回答她任何问题,她起身离开书案,欲回屋就寝,不料却被那人攥住了手腕。

  “请殿下给臣一个准确的答复。”陆询舟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应有的温和。

  李安衾恨陆询舟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她更恨这人的自以为是。从她想请命出任福州刺史的那一刻起,便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但兜兜转转,她最讨厌的终究还是自己,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摄政公主,却卑贱到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挽留面前这个又爱又恨的人。

  李安衾用力挣开了陆询舟的手,她冷声质问她:“你又当本宫是什么?卑贱的狗,还是供你泄I欲的玩物?不过一介下臣,安敢要求本宫的回复。”

  话音刚落,李安衾就后悔了。

  很久以后,李安衾再次回想起这一夜,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彼时她尚且年轻,身份上心高气傲和欲望上卑贱低下的矛盾迫使她不愿向陆询舟低头,那几日中恶劣的挽留手段和三番五次的争吵成为了陆询舟彻底失望的开端。

  李安衾尝试触碰过陆询舟的底线,她知道了那人的底线是自己,索性占着平日里爱人的百依百顺和似乎永远都向着她的好脾气有恃无恐,但是这份“有恃无恐”中却带着一份心慌——她知道陆询舟爱她,却一直惶恐着这份爱的期限。

  自去年赈灾回京后,她们之间的种种矛盾便开始爆发,财务大会上李安衾与老臣们的同流合污更是将矛盾推向了巅峰。

  然而每一次矛盾,都是陆询舟用低声下气换来的和解。

  这样的和解永远也长久不了。

  李安衾早该知道,那夜已经是陆询舟忍耐的极限。

  那时一句直接的冷声质问,使一切表面的虚幻破碎,而陆询舟只是不声不响地捡起那些碎片,试图重新拼回已经支离破碎的美好。

  “您为什么会认为臣是这种人?”陆询舟轻轻地问道,她眉间微蹙,“不是您一直在自取其辱吗?”

  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便将李安衾十多年来不敢直视的问题推到了令人窒息的注视下。畸形的感情观和严重的受虐倾向使她耻于自身,她有高贵的身份,骨子里却是奴性。但即使如此,李安衾此生不会、亦不愿将自己骄傲揉碎,卑微到尘埃中

  陆询舟起身靠近她,李安衾下意识想逃离却被再次强行抓住手腕。

  她听见那人无可奈何的叹息:“臣还是请求殿下给臣一个答复。”

  她执着这个答复,她亦扪心自问自己哪里做错了,导致殿下会想与她分开另寻新欢。仅仅是因为出任外官吗?或许问题的根源出现时,陆询舟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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