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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乃是长公主_四只碗【完结+番外】(33)

  她复又低头,攥紧拳头,面色依旧平静。

  她想。

  桑桑,我回来了,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

  陆玉谈扶着妻子崔氏走下马车时正巧看见了从春风楼彻夜蹲守归来的林皋。

  “林皋,你过来。”

  他语气不善,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林皋抬眼便瞧见了陆玉谈,听罢遂立马恭恭敬敬地迎上来作揖道:“卑职见过大郎君和郎夫人。”

  陆玉谈原本强势的语气一下子又弱了下去:“阿耶最近原谅我了没?”

  崔氏扯了扯他的衣袖,陆玉谈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林皋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爽朗地笑道:“大郎不必忧思过多,您是他们从小养大的儿子,父母与孩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伤人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不必放在心上的。”

  陆玉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同夫人崔氏跨进了丞相府。

  府上的场景依旧,最多因秋季的萧索树枝上的落叶飘落,满地黄花堆积,如今也不知有谁堪摘。他们从长廊上走过,偶尔可以看见有一两个粗仆在打扫。

  而在书房附近的池子边,陆玉谈看见了正在喂鱼喂得不亦乐乎的陆玉裁。

  不过没等陆玉谈避开,陆玉裁倒是先瞧见了他。

  “大哥、嫂嫂,你们回来了啦。”

  陆玉裁连忙将手里最后一点鱼食随手扔进池子中。鱼食漂浮在水上,鱼群一下子寻着味道聚集过来,池面一时溅起些许水花,漾起层层涟漪。

  他笑嘻嘻的拍了拍手,随后招呼道:“耶娘都在书房呢,你们是要去看他们吧。”

  陆玉谈注意到他的脸上还有一处新的淡淡的口脂印,于是皱了皱眉,背着手,一副长者的模样说教道:“陆玉裁,你怎敢把那娼妇带回家。”

  此话一出,陆玉裁脸色大变,一改方才温和的态度率,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合着你贪污就不算是败坏陆家的家风?”

  我就说不能给陆玉谈这酸儒子太好的脸色看,今日中秋难得不想跟他拌嘴,这厮竟蹬鼻子上脸了。

  一旁的崔氏见状赶紧给陆玉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服个软。毕竟今天是中秋佳节,都是一家子人,闹翻了也不好看。

  奈何陆玉谈与陆玉裁向来不对付,让他忍气吞声可谓委屈。

  他挣开崔氏拉住他袖子的手,上前几步,冷言道:“你取了个妓女,怎么不算有辱家风,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连钻陆家的狗洞都不配,你还敢把这种腌臜东西领回家。”

  方才陆玉谈说话时,陆玉裁已然大怒,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扯到自己面前,而陆玉谈倒是毫不畏惧,瞪着他的眼睛说完了这话。

  “陆玉谈,我今日和她回家是阿娘的意思,我又不是你,阿耶都和你断绝关系了还腆着脸上门求原谅。”

  “何况,我是他们的亲儿子,岂是你这个养子能插足的。”

  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戳痛了陆玉谈的自尊心,他也不顾还被揪着领子,一拳作势要打在陆玉裁的脸上。陆玉裁常年混迹市井,花拳绣腿、跑江湖的门道都比陆玉谈这个只知知乎者也的家伙多一些,这会儿他松开那人的衣领,一个偏头避开拳头,然后迅速转身,顺着惯性往陆玉谈身上又助了一股力。

  不出所料,这厮便被他推到了池子里。

  “扑通”一声,一池秋水溅起许多水花,鱼群也吓得顿时四散而逃。

  陆玉谈的幞头飘在水面上,整个人在池中猛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惊慌失措地直起身。池子不深,刚到他的胸口。可他此刻浑身湿漉漉的落汤鸡模样倒是逗得岸上的陆玉裁哈哈大笑。

  妻子崔氏抿了抿唇,努力压下欲扬起的唇角。

  “嫂嫂莫要错怪三郎。”陆玉裁扭头朝崔氏致歉,“是大哥先挑衅三郎的,何况眼下这次第大哥许是能自己爬上来,若是再叫下人们来相助恐怕是要丢了大哥那三公九卿的面子。”

  他啧啧嘴,双手枕头,正要惬意的离开,谁知不远处冷不防传来一道令他熟悉又害怕的声音。

  “陆玉裁。”

  卿许晏长身玉立地站在长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出闹剧。

  “阿娘!”

  陆玉裁瞬间慌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刚才制裁那厮的情景不会全被阿娘看去了吧?虽说那混账厮老是觉得耶娘偏袒我们三个亲生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娘明明最疼爱的就是陆玉谈了。

  这下,真的完了。

  第28章 祭祀刺杀

  卿许晏提起画笔,往小碟里点了些许朱砂,随后左手拦住右手的衣袖,倾身捻着画笔在宣纸上逶迤拖笔。

  顷刻间,枫叶满空山的萧瑟秋意便跃然纸上。

  “今日中秋,亏你们两个成婚之人了还能打起来。”

  身后坐在榻上的陆须衡“啪”的一声把茶盏摔在案上,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泼出一点茶水。

  跪在地上两人中陆玉谈被这动静吓得抖了一下,而陆玉裁倒是无所畏惧,只是讨好地笑道:“阿耶您别动气,此举有失君子之行啊。”

  “我能养出你这逆子就已经算不上君子了。”

  陆须衡冷哼一声,身旁的管家恭敬地端上一碗药汤。

  “相爷,该喝药了。”

  陆须衡沉下气来,恢复原来那副平静严肃的模样,一面接过药碗,一面微微侧首问道:

  “瞻儿和小舟现在在做什么?”

  “回相爷,二郎与四娘在园子里同二位郎夫人谈论诗词呢。”

  陆须衡眉间微蹙,不再说什么,而是饮下药汤,又示意管家撤掉茶盏和药碗。

  待管家退下后,他面色平静,头也不回地询问身后作画的卿许晏。

  “晏娘你如何看待此事?”

  陆玉谈听罢下意识悄悄抬头,越过端坐在面前的陆须衡,看见卿许晏清瘦挺拔的身姿不曾一动

  此时画纸上的山水景色大体已经完成,卿许晏听罢画笔一顿,笔尖滴下一点墨水。

  她不慌不忙,在方才的失笔之处添了几笔,但见一古稀野叟箬笠蓑衣,稳坐孤舟,独钓一江秋水。

  “我方才在长廊上看过全过程,的确是谈儿先对弟妻出言不逊,也是他先动手的。”

  陆玉裁眉间微挑。

  阿娘虽自幼疼爱陆玉谈这个白眼狼混账厮,但犯错时该罚的也会罚,但他不似陆玉瞻和陆询舟那般轻松,即使他无错也要因“兄弟和睦”去陪陆玉谈抄几章《弟子规》。

  “但念在今日是中秋佳节,莫要伤了和气。我觉得谈儿可以向裁儿同粉卿道个歉,但这事莫要让她知道,以免伤了她的心,然后谈儿自觉去领罚把家规抄个十遍。”

  陆须衡摸摸美髯,笑道:“我也觉得尚可。”

  画已成,卿许晏在右上角落款,盖上私印。

  只是还缺点诗句。

  她望着这画中千里江山的无尽寒色,心念一动。

  提笔用行书提下题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一]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身后,陆玉裁与陆玉谈皮笑肉不笑地握手言和后便告退了。

  四下寂静,陆须衡背手踱步到她身旁。

  “陆须衡,值得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谈儿做的那些事是居何心思。

  表面上对兄妹四人一视同仁,实际上明里暗里总是冷落他,让下人在陆玉谈能听见的地方故意说谗言,让他疏远我们、厌恶我们。

  当年你以“玩物丧志”为由掐死了他养的小鸟。你说,他是多么的想获得你的认可,可你永远只会笑着把温柔给自己名义上的三个孩子。

  可在我眼里,谈儿曾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不,他现在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惜犯了严重的过错,但是在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后,人们不断的苛责还是让他一再深陷沼泽之中。

  “卿许晏。”

  陆须衡冷笑着握住卿许晏的手腕,拇指轻轻磨砂着那里脆弱的静脉。

  “他不过是个贱妾的儿子。”

  卿许晏挣脱他的手,苦笑道:

  “她是你姐姐,你的亲姐姐。”

  陆须衡噙着如同标本的假笑,低声道:

  “卿许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脏心思,你喜欢那个贱妾对吧?长公主殿下的眼睛的确很像她,勉强算个替身。”

  “靠近她,让她爱上你,又利用她去复仇,事了推开她寻了个我这等的疯子。”

  “她把心小心翼翼地捧给你,你却凌迟了那颗心。卿许晏,你装什么清高?你和我一样,都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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