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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乃是长公主_四只碗【完结+番外】(61)

  大晋本来就持开明的民族政策,蛮夷闽貊与中原人民相处融洽,时间总会使他们忘去“赵庭华勾结南魏”的陈年旧事。

  不过,既然李促能想到这一点,南魏的君主怎么可能想不到?

  南魏王在大晋建国之初就已经自降身份,改国名为“西南国主”,而后又派遣使臣送去大量的金银珠宝与质子,换来高祖的册封“南魏王”,以求世世代代的偏安一隅。

  南魏王当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他也深知大晋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设下此局,而且此局必定有南魏质子的参与。

  南魏王当机立断,与其苦苦鸣冤不如顺承李促的意思为自己开脱,于是立刻派使臣带上大量的贡品连夜远赴长安谢罪,另一边又从皇室中推出一介替罪羊枭首示众,表示正是此人同南魏质子和赵庭华勾结,欲借机篡位,他全程都被蒙在鼓里。

  李促见过使臣后也顺水推舟,杀了那个南魏质子,并给予了使臣一纸恕诏回国复命。

  南魏王读罢大惊,屈辱之余徒留无可奈何。

  巫州,位于南魏与大晋的交接处,也是国防要地,因独特的地势与一道萦纡天堑成为攻入南魏的首要难关。

  巫州,南魏自古以来名医辈出的圣地,也是南魏巫族的摇篮。

  巫州,举国一半的药材,仰给此地。

  如今,李促却要南魏割让巫州。

  这实是千古未有之耻辱!

  .

  春节休沐七日,年前因羽林之乱一事卿许晏连着忙碌了许久,如今总算是落得个清闲。

  不过这也仅是朝堂之上落得个清闲,御史府这阵子倒是热热闹闹的。

  卿许晏在心中盘算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询舟出宫回府,玉瞻则搬来了御史府,春闱在三月,近来还要带他们多走动通榜[一];粉卿有了身孕,需要加倍关照;玉裁既为人父,且该立业,为其谋个薄禄小吏也好过成日在家无所事事。

  对了,还有安乐郡主。

  卿许晏从前担任大理寺少卿时曾救下一位蒙冤获罪的医官,后来才知她正是当世药圣蒲菖的孙女,因而这位药圣许诺给卿许晏三条命——即医好三条人命,只要此人并非是得了不治之症,以及脉断气绝或尸首分离,她都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并且分文不取。

  蒲菖此人性情古怪,痴迷药学,且好云游四海。早年一场大火带走了她的夫君和儿子儿媳的生命,徒留她一半老妇人与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孙女,故而这个孙女也是最得她的宠爱。

  今早卿许晏收到了蒲菖的回信,信上允诺春三月时便能来到长安为安乐郡主治病——

  李容妤将她手中的书信抽走。

  “卿——许——晏!”

  “嗯?”

  卿许晏瞄了一眼书斋的房门。

  很好,询舟这孩子挺有眼力见,出门前就已经把门阖好了。

  “你是不是嫌本宫老了,对本宫没兴趣了,想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她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人前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殿下此刻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卿许晏索性把人拉到怀里,顺势把她手中的信拿走放到案上。

  “殿下三十有五,臣已是不惑之年,要臣看,只有臣色弛宠衰的分,哪敢厌弃您。”

  “那你刚才读的那封信——”

  “是药圣蒲菖,臣请她来为郡主殿下医治。”

  “你、你说真的?”

  卿许晏看着怀中人立马收去的眼泪,心中一阵好笑,看来长公主殿下刚刚估计就是想耍耍小性子罢了。

  “真的。她与臣有个人情。”

  “小殿下天资聪慧,性情温和,眉眼也与臣有点相似,臣且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可。”

  李容妤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阿晏,我其实有一事瞒你许久。”

  卿许晏一愣。

  “何事?”

  “其实……”李容妤脸色红了些许,“你先说好不许诧异!”

  卿许晏挑眉,一边随手拿起案上的热茶细品,一边洗耳恭听。

  “臣遵命。”

  李容妤犹豫了半晌,最终才在卿许晏带着笑意的注视下开口。

  “其实念念……不是我与高朗的孩子。”

  高朗,长公主的第一任驸马,英年早逝。

  “念念……其实是你的孩子。”

  “啪”的一声,茶盏落下摔成一地碎片。

  .

  春二月,李促近来一面暗中推动着新旧势力的更替,一面着手即将迎来的春闱一事。

  丞相陆须衡告老还乡,李促亲自带人于京郊十里长亭上演一出“君臣情深”的送别。

  燕王携妻带子回封地颐养天年,李促派遣五百甲卫随行护送,并予其子李孜封号为“临淄王”。

  卿许晏接替陆须衡的官职,至此,官居丞相,封文散官开府仪同三司,升爵秦国公。

  太子妃林南渟临近小产,李促下旨让其与太子李玱暂住尚医局,并分配医官与产婆们轮流守候。

  李安衾的生辰在二月既望,李促将其与江鸣川的婚事定在三月末,女儿出嫁前的最后一次生辰,帝后皆是充满了不舍。李促特意将生辰宴办得轰轰烈烈的,以昭告天下他对李安衾的宠爱。同时自李安衾正月入朝从政后,很快便卓有佳绩,李促欣然,于李安衾的生辰宴上颁布圣旨,将户部大权交由其掌管。

  三月初四,朝廷发布敕令,公布今年科举的考官。当日举官入院,贡院禁地,由金吾卫严密看守。

  卿许晏为了避嫌,并未替陆询舟和陆玉瞻通榜,而是请李容妤帮忙找其它有文学声望的大儒照拂着。

  三月十一,谷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陆询舟和陆玉瞻同长公主殿下去了礼部尚书府上做客。窗外雨丝纷飞,屋内席上热闹。李容妤递上两人的诗词文章,礼部尚书自是笑着接过,读罢照例是赞不绝口。

  李容妤知这是例行的场面话,具体情况还要私下避开两个年轻人去问。

  饭后礼部尚书叫来了膝下的三个女儿与两人结识结识,随后便同长公主殿下去书房密谈。

  “微臣以为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彦才,尤其是卿家的四娘子,微臣读罢觉其各体俱长,言歌行音调流美,五律一气流转,情文相生,耐人寻味。五古最佳,风格冲淡闲远,语言简洁朴素,而策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针砭时弊,臧否人物,又一针见血,微臣当然不会让朝廷失去此人。”[二]

  礼部尚书闭口不提陆玉瞻的文章策论,李容妤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笑着应了下去。

  两人走出书房时,正瞧见院子里,礼部尚书家的小娘子们通通围着茫然无措的陆询舟说笑,一旁陆玉瞻形单影只好不落寞。

  李容妤挑挑眉,不说什么。

  三月二十,春闱的前一天,用完晚膳后卿许晏把两人带到书房里叮嘱了一些事项,陆询舟和陆玉瞻纷纷将母亲的话记在心上。

  隔日拂晓,陆询舟与兄长早起排队入场,待众考生受查完毕,响彻天际的钟声于卯时准时响起,昭示今年春闺的开始。

  考试分三日,进士科首日考的是帖经。

  帖经,帖经,顾名思义,考的就是背诵默写。

  今年考的是《礼记》《孟子》,试题一改往年老陈持重的风格,别出心裁,灵活多变,不仅考验记忆,更是考验考生们的意会能力。

  当日考完,就有不少考生在贡院崩溃大哭,他人路过也只能是摇摇头或叹息一声。

  数年来,从晨鸡初叫,到昏鸦争噪,日复一日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身在龙凤池中。山高水阔,哪个不去红尘闹?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

  山,依旧好;人,憔悴了。[三]

  次日考诗赋,也是近进士科中难度最高的一门。

  科举常科之一的进士科考试,一开始只考策文,高祖登基后,加试帖经、杂文。杂文有二,文体众多,有箴铭论表之类。自高祖乾宁八年始,常以赋居其一,或以诗居其一,亦有全用诗赋者,景升年间,杂文之专用诗赋。

  其中的诗,也即通常要求的五言十二句的排律。一般规定题目范围及用韵,如“某某诗,以某字为韵,六十字成”。因为属选拔性考试,为了便于客观公正地评定等级,用韵极为苛刻,一旦犯韵,一票否决。所以举子必须精研《切韵》。[四]

  今年的考题是“夜泊乌江逢雨诗”,诗体为七言律诗,五十六字成,陆询舟读完题目后又认真审了一遍限韵字,这才开始细思题目。

  提到乌江,那必是要引用楚汉之争中项羽乌江自刎的典故,由此定要写一篇寓情于景的吊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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