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雾僵持许久,陶黎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手臂青筋凸出,以燃烧寿命为代价支撑着身体。
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陶黎双眼涣散地注视着被屏障隔开的黑雾,一股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柄宝剑从天而降,直插黑雾!
随之而来的是道陶黎意想不到的声音。
“妖孽!竟敢伤人!”
云含眠持剑破开黑雾,光影交错间,泛着银白的剑刃带着腾腾杀意刺向黑雾的中央!
玉虹剑释放出强大的威压,云含眠单手握住剑柄,电光火石间,招招式式似幻影般闪现!
黑影抵挡不住玉虹剑的剑意,哀嚎一声,黑雾不断地浓缩,云含眠拨出宝剑,神色淡漠地再度挥舞剑身朝黑影劈去!
霎时,风卷云涌,黑影瑟抖着断尾逃之夭夭,黑雾如潮水般褪去,一条尾巴从半空中掉落。
陶黎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身前的那抹清瘦的背影,双肩止不住的微微发颤,被震惊得几乎一时遗忘掉怀里重伤的关灵。
晃神间,她似乎又瞧见了当年挡在她身前的云惟烟。
曾经她无比尊重和爱戴的师尊。
“师……”
她张了张口,最终咽回那十年不曾说出的尊称。
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她呢?
陶黎垂下眼眸,在心底呢喃道,师尊已经死了十年。
云含眠干净利落地处理好屋外残余的阵法,这才放心地捡起地上的尾巴。
光秃秃的,一层皮包裹在尾骨上,没有丁点儿血肉,在黑夜中渗出莹润的光泽。
云含眠端摩了下这尾巴,既然是黑影主动丢弃的,她大抵能够猜出黑影是妖修。
断尾求生,难不成是狐狸?
云含眠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那只九尾狐,同样也是黑雾,同样走得魔修道路。
她摇了摇头,先将这个疑问放入心底,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瘫坐在地上满是伤痕的二人。
关灵先侧目看了看陶黎的神情,估摸她又睹物思人,想起她那女魔头师尊,心下叹口气,这才抬头朝剑修道谢。
“多谢云掌门出手相救。”
“哟,救命之恩就给句谢谢?不愧是上玄那破落宗门教出来的弟子。”
一道娇媚成熟的嗓音强行插入其中,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弄之意。
关灵闻言面露怒意,不顾陶黎的阻拦,硬撑着站起身,忿忿地咬紧牙关,看向慢步靠近的女子。
徐见春瞧见关灵和陶黎两人灰头土脸的惨样,忍不住地肆意嘲讽道:
“原来是老熟人啊,陶长老和关长老怎么有闲情逸致跑这穷乡僻壤来,莫非你们上玄又缺钱了?”
“徐、见、春!”
关灵恼怒地吼道,“我们上玄是穷,当然比不得瑶台奢靡,弟子只涂胭脂不知修炼!”
“呵,小兔崽子,我今日就替孔掌门好好教训你!”
徐见春边说边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备收拾一顿关灵。
瑶台和上玄同住昆仑灵脉,昆仑以北乃是上玄宗,昆仑以南的瑶池乃是瑶台的地盘。
两宗素来不合,上玄宗主张苦修,崇尚朴素清苦,而瑶台弟子多放纵私/欲/,喜好华美之物。
尤其在徐见春接任掌门后,两宗之间的关系僵化到了极致。
上玄厌恶瑶台的铺张浪费,瑶台瞧不起上玄的穷酸样,两宗弟子经常隔着山脉对骂,甚至时不时抱团斗/殴。
这也算是修仙界经久流传的茶后谈资之一。
眼见氛围愈发剑拔弩张,云含眠不得不出声制止。
“徐掌门何须与小辈多言,关长老是孔掌门座下爱徒,教训我认为免了吧。”
徐见春冷哼一声,看在云含眠的面子上不再与关灵计较。
“云掌门、徐掌门,二位既在此,可否——”
她刚开口,关灵便猜出陶黎是想求云含眠和徐见春为她治疗伤势,她一向与徐见春不对付,两人见面就掐。
关灵想到“求”徐见春这事儿,心就堵得慌,双手不断地悄悄挠陶黎的手掌心。
陶黎忽视了关灵的小动作,神情诚挚地向她们恳求道:
“以我目前的修为无法医治我师姐,二位可否出手相助,待我和师姐回宗后,即可备下厚礼答谢。”
话音未落,云含眠便主动走上前查看关灵的伤势。
徐见春拗不过她,嫌弃地瞥了眼陶黎和关灵后,低声咒骂了句,两步跨作一步地走到她们身边,协助云含眠治疗。
第22章 大胆妖人
关灵的伤势令云含眠触目惊心,她蓝灰的道袍上尽是淋漓的血渍,利爪划开了瓷白的小臂,深深地留下杂乱的抓痕。
陶黎边扶着她边小心翼翼地将嵌入血肉的碎角取出,余光瞧见关灵面色泛白,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此妖修为深厚,爪子上附有剧毒。”
云含眠细细察看她的伤痕,用灵力止住了渗出皮肤的鲜血,担忧道:
“我不擅医术,这毒凶狠无比,如果寻不到解药,不出三日,毒性便会导致全身腐化溃败,并且你的修为也会间接被它蚕食。”
“什么?!”
关灵被云含眠这番话吓得几近晕厥,靠在陶黎的肩膀上勉强维系着神志,目光堪忧地望向在场唯一的救命稻草。
“关长老,我心有意而力不足。”
云含眠摇了摇头,叹气道:“云川是剑修,陶长老你不如立即脱身去蓬莱请道星宗出手,道星医毒双绝——”
“且慢。”
徐见春终于收起了先前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走上前一把拽过关灵的小臂。
突如其来的关照让关灵下意识地往后退步,却未曾料到徐见春的手劲儿如此之大,牢牢地将她禁锢在原地。
“含眠!”
徐见春抚摸着关灵小臂上的抓痕,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惊呼道:
“当真是孽障!此毒带有太攀蝰麟蛇的气息,可这伤势偏偏是五爪抓痕。”
“徐掌门的意思”,云含眠思索道,“那妖修炼化或者吞噬了太攀蝰麟蛇?”
徐见春:“怕不仅仅是单纯的炼化,蛇毒能够附于爪尖,它应该是先被蛇吞入腹中,又从蛇腹把太攀蝰麟蛇杀死,与蛇融为一体。”
“孽畜!”
陶黎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高声怒斥:“为了保命可以理解,但竟练就此等阴狠的法子祸害人间,我定不饶它!”
云含眠隐去眼底的淡漠,朝徐见春使了个眼色,徐见春立即会意,掐诀挥手将关灵收入自己的纳戒之中。
“云掌门、徐掌门。”
陶黎不解地看向二位掌门,藏在背后的手夹起一张赤红的符纸。
这符纸是每个上玄宗弟子最后的底牌,若遭遇性命攸关的时刻,便可催动这张符纸。
符纸蕴含了一丝掌门的灵力,就算不能保全性命,起码也能让宗门得知是何人残杀了上玄弟子,日后为她报仇。
“呵。”
徐见春扬手夺过了陶黎手中的符纸,抬脚将人踹出三尺之外,当着她的面,抖了抖纸,不屑一顾道:
“上玄宗教弟子还是那么小家子气。”
“你!”
陶黎气郁地捂住胸口,嘴里充斥着血锈味。
徐见春的那脚使了十足的力气,刚刚与黑影一战,透支了她所有的修为,哪里还能够承受起徐见春的攻击。
她挣扎着爬起身,摇摇晃晃地挺直站在二人面前,咬紧牙关咽下喉头的血,眼底已然带了杀意。
“陶长老。”
云含眠神情关切,“徐掌门关心则乱误伤了你,我替她为你赔个不是。”
陶黎冷哼一声,撇过头不愿再与她们二人交流。
当着她的面拿重伤的关灵当人质,云含眠和徐见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把她当傻子愚弄?
徐见春瞧见陶黎那副姿态,心头的怒火不打一处来,手痒地想再教训她一番。
瑶台和上玄之间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以往陶黎和关灵也没少为她们上玄宗弟子撑腰。
若非不是千年前和孔掌门约法三章,她早就砸了上玄,替她们瑶台受欺负的弟子出气。
“冷静,别惊动了上玄,以免破坏我们的计划。”
云含眠飞音入耳,劝阻徐见春莫意气用事。
不同于陶黎和关灵奉掌门秘令来此处寻找神物,她们二人放下宗门繁多的事务来此只为了一个人。
“含眠,你确保云惟烟还身在此处?”
徐见春倒非故意揶揄,她信不过云含眠的判断,依照她对云惟烟的了解,既然被发现了藏身之所,肯定会再寻处更加隐秘的地方用以疗伤。
云含眠没回她,无声地向徐见春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云含眠如此确信,徐见春心中总算获得些许安定,深吸一口气,放下端着的架子,闷声对陶黎道:“是我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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