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至高的存在?我修炼十几万年,在前任仙主圆寂后便从她手中接过了仙主之位。”
“我对掌管世间繁琐的事务并无兴趣,我只想安心修炼,于是我放权让宁念打理,无奈宁念野心太大,她想吞了整个仙界,我只能又扶植起一个姚筝牵制她。”
“我旁观了她们所有的斗争,在修炼七万年后,我终于摸到了踏破虚空的门槛。”
一提起自己修炼取得傲人的成果,仙主的眉梢眼角不禁流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我的天赋很好堪称有史以来第一人,我仅仅花了八千前的时间便突破时空的奥秘,顺利踏入虚空,寻找更加高阶的秘法。”
“可惜,可恨!”
仙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凶狠,她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不甘与怨气。
“云惟烟,我耗费无数的精力才步虚空,结果我只是万千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修士而已哈哈哈——”
“我以为我已经是绝顶的天才,云惟烟你知道吗?跨过这道虚空,像我这样的天才有无数个!她们比我更聪慧,比我更有悟性!我三日才能领悟的道法,她们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学会!”
“云惟烟,你说我怎能甘心!”
“但这根本不能成为你掩盖你篡夺所统领的三千小世界中天命之女的命格的借口!”
云惟烟愤恨地截断仙主的诉苦,无情地揭开了仙主刻意掩藏的罪恶。
“你不甘心?那你应该更加奋发地学习道法,而非篡改我的命运!怕不只是我吧?你想要抽取完三千小世界中的气运,以方便你更好地修炼!”
“呵。”
仙主不由得嗤笑一声,“云惟烟你居然有脸说我,你不也为了修炼杀人夺宝,挖人灵根,你的所作所为与我有何不同?”
“退一步来讲,这世间存在的所有人,又与我有何不同!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是人,就会将自己的利益优先放在第一位。”
云惟烟闻言哑然失笑,对仙主的无耻只感到可笑。
如果不是仙主甩掉她的职责,放任两位上仙在仙界斗法,她云惟烟怎么会受到牵连,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
她的娘亲死了,她的族人也死了,她亲手建立起的宗门被满门屠杀。
甚至她本人也被宁念上仙折磨整整三世,充当云含眠历劫的垫脚石。
以至于连仙主都要钻天道法则的空隙,先把她的游魂引去异世,随后以“系统”的身份将她带回原本所处的世界。
修道修到最后,是修心。
仙主道心破碎,仙格逐渐丧失,已然不能再掌管仙界和三千小世界。
但她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不断游走于三千小世界中篡取其天道偏爱之人的命格,一次次地改变她们原本的人生,然后从中汲取她所需的气运。
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苟延残喘。
云惟烟眉宇间浮现一层薄薄的疲倦,她不欲和仙主再争口舌之快,低声叹气道:
“诚然我与你是一类人,但我绝对不会狠心到去毁了三千小世界。”
“人的欲望和共体的需求本就是一体的,哪怕我再作恶多端,可你要毁掉孕育我的母亲,我定然是会不同意的。”
“仙主。”
云惟烟闭上双眼,面上透露出决绝,她咽了咽,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你选择了我,天道亦选择了我。”
话音未落,仙主蓦地瞪大眼珠,惊恐地朝身前之人扑去,却尚未抓住她消散的骨粉。
云惟烟自毁了。
与命运斗争了一生的她,为了她所在的三千小世界,心甘情愿地抛弃天命之女的身份,化作灰烬飘落在仙界。
她消失的一月后,仙主因为仙格丢失彻底死亡。
天道指定了池笙接任了仙主之位。
池笙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上任仙主未解决的遗留问题,陆续地恢复了三千小世界的秩序。
姚筝带着一株并蒂双生碧落兰返回了下界。
她和柳钰都是从该小世界飞升仙界的,以前也短暂地做过好友。
宁念被池笙打入了轮回,需尝尽人间百苦才能重新修仙。
姚筝将那株兰草种在了云川观鹤台的千年梨树之下,而自己便同洛轻竺一道守在云川。
她和宁念斗了几万年,着实斗累了,替未来的徒儿守个宗门玩玩也算消磨了时光。
洛轻竺问她这株兰草的来历,姚筝对此闭口不谈。
洛轻竺反倒被她这副模样勾起了好奇心,一连几年日日追着姚筝问,姚筝被她骚扰得烦不胜烦,总算松了口:
“我之前偶然得到一盏情蛊,主人身死道消后子虫和母虫也会陆续死亡。”
“我本想将这对子母虫妥善埋葬,结果没曾想它们身上竟然还俯有两缕微小的魂魄。”
姚筝的指尖戳了下兰草新长出的嫩芽,莞尔一笑,“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这次,她们总算能够真正地重头来过。”
第51章 应许岁岁安
道星的修士极信“缘”, 无论大事小事,皆会卜上一卦。
在原掌门仙逝后,长老们根据卦象的指引, 前往九九八十一城中寻找即将新上任的掌门。
此时恰逢凡间瘟疫泛滥、城内荒郊尸横遍野;凡人为了保命,多有易子而食、买卖妻子之事, 俨然一片炼狱。
修仙界本就瞧不上九九八十一城的凡人, 况且插手灾年, 伤其因果,只有寥寥无几的宗门世家愿意派出医师去往凡间。
长老们找到掌门时,她正穿着一身纯白的孝服伏在祖母的遗体旁低声啜泣。
领头的温长老蹲下身, 刚想开口安慰新掌门几句, 却被她轻轻地扯了下裙摆。
温长老慈爱地望向这位堪堪才长到她腰部的孩童, 不禁放柔了声线:
“我们来自蓬莱仙岛,我姓温,你唤我大长老即可。”
见眼前瘦弱的小芽儿闷不做声, 只是抬头淡漠地看了她们一眼, 旋即转过过,枯坐在祖母身边发愣。
温长老收回劝慰的心思, 顺着她的视线朝周围望去, 除了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们外,并无其他不同之处。
这一路上, 温长老亲眼目睹不少染上疫病的凡人。
他们被病痛折磨得形如枯木, 用破旧的布料将下半张脸紧紧包住,始终与旁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满脸麻木, 三三两两聚集在城郊静静地等待死亡。
“温长老。”
年幼的掌门终于开口了,干涩的嗓音中透露出一股历经沧桑之感, “蓬莱的仙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不。”
温长老下意识地回绝了她的请求,神色凉薄,“我只是带你回你应去的地方。”
“那温长老就请回吧。”
她的语气中闪过一丝坚决,“我乃一介凡人,远远高攀不上蓬莱。”
温长老闻言勃然大怒,不顾她的挣扎,一手直接提起她的后领,“自甘混于凡间堕落,实非明智之举!”
“放手!”
她偏头一口咬上温长老的手指,温长老吃痛立即松开了手,几乎是将人摔向了地面。
“掌门!”
同行的长老心疼地扶起趴在地上的小掌门,苦口婆心道:“你天生仙缘,若随我们回蓬莱,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她仍旧抿唇不语。
长老们略微感到有些头疼,拿这个小掌门没法子,换作旁人怕早就兴高采烈得乖乖跟她们回宗门。
怎的这位新掌门如此执迷不悟?
长老们想不通,又不能强行将人带回蓬莱生怕她咬舌自尽,只能先劝温长老压下怒火,跟在小掌门的身旁。
跟了她些许日子,长老们总算得知她的真名——子衿。
因为出生时父母双亡,由祖母一手带大。
祖母不识字,偶然路过学堂时,隔着墙壁听见学子们吟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便为孙女取名“子衿”。
子衿为祖母披麻戴孝地守了七天夜,在附近逃难的病人的帮助下,用竹编席子浅浅将尸体一卷埋入小土坑,填上黄土,这简洁的丧礼便已结束了。
料理完祖母的后事,子衿无视尾随她的诸位长老,起身前往城中,在雨夜中跪了整整一宿,拜入药堂的一位老医师门下。
有长老曾经询问过子衿这样做的缘由,她仍沉默不语,仿佛祖母的离去将她仅剩的魂魄也一并带走了,在世间徒留一具躯壳。
子衿跟在老医师身后学医十年,大多数时候的她都不爱讲话,好像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一遍遍地摸索各类的药材。
天道眷顾的人,自然是十分聪慧的孩子。
十年间,无论寒冬腊月,还是炎炎夏日,子衿心无旁骛地学习治病救人的医术,渐渐在城中名声大噪。
九九八十一城的凡人都知道,有个叫“子衿”的女医师妙手回春,上至疑难杂症,下至发热伤病,就没有她治不好的。
况且,她还有一颗极其难得的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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