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的家离姜颜林的公寓不算太远,四十多分钟车程就到了。
姜颜林只带了自己的工作电脑和手机,以及几件换洗衣服,没打算呆太久。
她来到波士顿之后还是在继续之前的项目,这大概也是自由职业的最大便利之处,几乎不会被工作给封印在某个固定的地方,只要有电脑手机和网络,就能工作。
祁宁将车停进了车库,带着姜颜林上了楼。
“我妈离开前做了好多东西放冰箱里,她的手擀面最地道,到时候给你做炸酱面吃。”
祁宁将她的东西放在自己卧室里,带着她参观家里的布局。
两人很常视频,姜颜林对她家里并不算陌生。
除去地下室和车库,总共还有三层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灰蓝色的北欧风格,壁炉里烧上了煤炭,很快就让大空间里的温度上升了许多。
二楼是祁宁家里人的卧室和几间客房,三楼则是祁宁的地盘,她的主卧,琴房,茶室以及工作室都在三楼。
十二月已经彻底沦为了圣诞月,两人一路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很多家门口摆上了圣诞树,有的还是光生生的冷杉树,有的已经挂了一半的装饰和灯带,气氛浓郁。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祁宁就把姜颜林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拉着她出去买圣诞树的装饰。
她订了一棵不小的冷杉树,下午就能送到家门口,万事俱备,只差好看的装饰品。
姜颜林在车上一路昏昏欲睡,到了商店街上才稍微精神了一点。
整条街都张灯结彩,像是要从月初就开始过圣诞节一样。
昨天刚下过雪,路边不知道被谁堆了几个小雪人,引得路过的小孩子看了好几眼。
Target里灯光如昼,祁宁推着个购物车,像小时候过年前的小孩一样,看到什么都想买一些。
好在她也清楚美国的零食有多“不胜枚举”,最终也只是拿了点酸奶和薯片,就直奔另一个区域,采购今天出门的主要清单。
她在旁边推着车,姜颜林拿着手机一项一项地给清单打勾,买了一堆装饰品和生活必需品,等到最后一项也划掉,购物车里几乎都要装满了。
临到要去结账前,祁宁面不改色地拿了几盒指套,姜颜林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物理距离,假装出去等人。
最后祁宁一个人把几袋子东西搬上了车,才开始秋后算账。
“姜颜林,你刚刚是在装不认识我吗?”
姜颜林才不会承认,“里面好热,我出来透透气。”
祁宁看着她,笑了笑,没有抓着这话题不放。
但姜颜林知道,她这人最擅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之后,那几盒刚买的指套就在车库里派上了用场。
两门车的空间很小,但拥挤之下也有别样的快感。
姜颜林坐在她的身上,任由她一点点细吻着自己的柔软,空调的暖气直对着光滑的背脊吹,她的头发落在祁宁的脸上,呼吸也分不清你我。
祁宁的动作总是温和的,吻也是,只有那呼吸偶尔叫人察觉一点错拍。
姜颜林喜欢看她的表情,每每在她最专注的时刻,身体的诚实本能便会泄露反馈。
被打湿了整只手的人就会笑一声,吻着她的唇,低声说:
“姜颜林,你好可爱。”
一棵圣诞树的完工,花费了整整十天的时间。
不是祁宁没效率,姜颜林也不是那个没效率的人。
而是两人凑在一起,效率就大打折扣。
姜颜林切实地体会到了这栋房子有多大。
车库,餐厅,厨房,主卧的浴室,三楼的琴房,茶室,工作室。
每一个角落她都用身体和体温去丈量了,留下的痕迹,却不知是给她的,还是她给的。
在圣诞树终于完工的那一天,姜颜林和祁宁一起,将两米高的圣诞树给搬到了客厅最好的位置。
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雪已经停了,圣诞树的彩灯被点亮,安静地照耀着静谧的午后。
在这个平淡的日子里,祁宁终于掀开了钢琴的顶盖,指尖在黑白琴键上划过,弹出几个空灵的音节。
“……这次的演出结束后,我已经和乐团提了申请,想在明年调整我的工作方向。”
琴房里阳光明媚,姜颜林坐在窗台上看书,腿上盖着毛毯。
闻言她抬起头,看向坐在钢琴前的人。
这是那次之后,祁宁第一次主动谈及这个话题。
姜颜林知道她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但迈出那一步还需要时间。
再惊才绝艳的人,精力和时间也是有限的。
祁宁这些年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乐团的巡演上,在这方面她的努力和心血无人能否定。
但这也造就了她没有任何创作的时间和精力,一连两年都写不出新作品的困境。
所以面临取舍是早晚的事。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做决定,是非常冒险的。
祁宁的履历已经足够她在明年去竞争乐团小提琴首席的资格,再坚持一年,也许就能站上那个更耀眼的舞台,得到独属于她的荣光。
她的名字,注定会在金碧辉煌的演奏厅里名列前茅。
相比这条已经看得见希望的路,祁宁却选择了更未知的充满荆棘的方向。
哪怕现在的她,依然没能写出任何一首新的曲子。
姜颜林却觉得,祁宁已经明白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演奏始终是将那些名扬天下的旋律反复演绎,不同的演奏者当然也诠释着不同的解读,可这终究不是完全属于自我的独有表达。
祁宁从十一岁就开始作曲,哪怕是再青涩稚嫩的和弦编排,也盈满了她想要传达给听者的千丝万缕,或是天马行空,或是温柔细语。
她是表达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个冬天的很多个日夜,姜颜林都无声地陪在祁宁的身边。
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和那交融缠绵之外,最长的时间便是坐在琴房里,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即兴琴声。
大部分时候,姜颜林会在这样的背景音里工作,拿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两人互不干扰,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里。
偶尔累了,想要停下来放松一下,祁宁就会随性地弹奏一些两人最喜欢的游戏里的配乐。
“……这个版本的主题曲里最好听的那一段,是什么旋律来着,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她说着,手指停在了黑白的琴键上。
姜颜林就笑了笑,轻声开口,唱起了那一段的歌词:
“……Our song of hope,she dances on the wind higher,oh higher.”
——希望之歌乘风而起,她将在风中起舞,去往更高,更高。
当她的歌声响起,坐在钢琴前的人终于找回了记忆,指尖轻快地跳跃在琴键上,弹下一段段流畅轻舞的旋律,温柔地应和着她的声音。
“……E'er our vows endure,and remain forever strong.”
——你我的誓言,将永不会消失。
“……Standing tall in the dark do we carry on.”
——在黑夜之中,你我是否坚定地前行。
午后的阳光柔和了每一个琴音,干净质感的嗓音唱着婉转的旋律与深藏力量的歌词,一同将原本摇滚的曲风,融入了宁静温和的一室暖意。
直到曲子弹到最后一个音,还余音绕梁般,久久不能从中清醒。
祁宁抬起头,侧身看向了窗台上的人,忽而轻笑道:
“姜颜林,你想不想唱属于你自己的歌。”
姜颜林支着下巴,笑着反问:
“我哪来的自己的歌?”
祁宁看着她,片刻后收回视线,指尖在琴键上停顿了一秒,便轻快地跳动起来,钢琴的干净音色倾泻而出,洒落了满地。
这是祁宁最少写的曲风。
没有凯尔特的悠扬自由,也没有爵士的洒脱肆意。
它带着一捧低吟浅唱般的忧愁,哀怜般生长于她白皙修长的指尖,道不尽,又每一个音符都盈满了未尽之意。
她一遍遍地弹着,不断修改,又反复推敲。
时隔了两年的时间,祁宁在这一刻,第一次真正想要写下一首曲子。
进入了工作状态的人已然忘记了时间,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离开过琴房,后来干脆进了工作室,打开编曲软件不断修改。
一直到晚上姜颜林做好了饭,她都还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不知疲倦地写着和弦,再用钢琴和小提琴实录出来。
姜颜林没有打扰她,自己吃了晚饭,收拾了厨房,就把东西搬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忙自己的事情。
直到姜颜林险些在沙发上睡着时,手机才忽然震了震,一首未命名的DEMO发送到了她的手机上。
姜颜林睁开眼,打起精神来,解锁手机,下载了WAV文件,点了播放键。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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