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仰起脸,重新看向陶天然双眼:“都是我写的。”
“帮谁写的?”
程巷笑了:“你没听明白吗陶天然?我说,都是我写的。”
那些好的坏的心情。
那些有意义没意义的絮语。
程巷看向陶天然漆黑如墨的眼底,温柔的:“我喜欢你。”
陶天然:“钱呢?”
程巷一怔:“什么钱?”
陶天然指向那些信:“听说你收钱了。”
“哦……”程巷舔舔唇,想起手里还捏着半个茴香包子:“买饭吃了。”
陶天然蹙眉:“都吃了?”
“也没都吃了……”程巷莫名心虚,将包子往秦子荞手里一递,课桌肚里掏出两张动物园的门票来:“秦子荞她妈在那里上班,能打折,所以我才买得起。”
“你、你要去么?”
******
一句话为程巷当年的轰轰烈烈做总结:陶天然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
秦子荞抱着沙发靠垫,坐在程巷对面,从她的薯片袋子里摸一小块薯片:“谁先告白谁就输了,明白吧?钓,你得钓。”
说着一皱眉,嫌弃捻掉指尖的调味粉末。这大白兔味的薯片怎么越吃越诡异?
程巷没说什么,笑了笑。
从港岛出差回来恰逢周末,程巷结结实实休息两天。周一一早进陶天然私人办公室,与她探讨港岛客户的设计方案。
难怪人人不肯与陶天然合作。
不可能再在陶天然的设计方案上有优化空间,又剥削了自己做季度主题设计的时间。
陶天然语速一如既往的快,只是句与句之间偶有顿滞。
程巷瞥她一眼,摸过自己的手袋来,掏出一盒保胃丹扔她办公桌上。
“胃不好还喝酒消磨时间。”勾起唇角来漫不经心的笑:“陶老师未免太潇洒了点。”
陶天然瞥那盒药一眼:“你也有胃病?”
“嗯?”程巷眼尾不经意挑着。
“不然?你随身带着胃药。”
程巷睫毛垂下,指尖在笔记本键盘不经意敲两下,看着打开的文档上不成意义的字符,点击删除:“我习惯了。”
习惯最伤人。
在你笑笑说遗忘、挥手说放下的时候,轻飘飘将你出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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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直球
[怕自己想太多,也怕自己不敢想太多。
你是掉在心情与心情之间,抠不出的那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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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陶老师,今晚是不是有应酬?”
程巷渐渐觉得,有些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比如当珠宝设计师,天赋与才华之外,还有额外与人交际的工作。
客户得感性,得放松,得调动,才能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描述出想把这件珠宝赠予的对象,又或者赋予自己什么纪念意义。
这工作还没法派助理去,很多人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全凭设计师自己精准的洞察。
比如今晚。
宴会主办人是港岛客户的妻子,在邶城经营一家画廊。帖子是她丈夫递给陶天然的,参与宴会的人这样多,再多两名也不打眼,他意欲让陶天然近距离观察一下,将要戴上这枚海蓝宝戒指的主人。
陶天然倚在墙角。
程巷从没看过陶天然穿礼服,即便她们交往过两年半。
陶天然穿一件黑丝绒的挂脖系带礼服,薄的直角肩配凸起的肩峰,丝绒材质某种意义上反衬了这种硬朗。唯她一张脸是婉约的,一头长发盘起来,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
一张脸上凸显出一对细眉,没有眼妆,唇色显得更淡,无甚血色似的,让人将注意力全放在那两颗墨色小痣上。
倚墙站着,一节伶仃的腕子散落裙摆侧边。
程巷没有和她站在一起。程巷自己在舞池里。
余大小姐的衣橱中有太多适合今晚场合的裙衫。让程巷略心酸的想起,从前陶天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公司年会,她捻一捻自己从公司走廊沾了身青椒肉丝味的羽绒服,小声说就不去了吧。
可是现在,她要尽情的笑,尽情的闹。
余予笙的身段柔软,很适合这般悠扬的爵士。一袭月光金的抹胸长裙很衬她,掐出纤细腰肢,波浪长卷发没做任何发型,慵懒的散在肩头,整张脸也几乎无妆,只有一张软唇抹成玫瑰调。
陶天然站在暗处,在看她。
程巷感受到这束目光,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她转回身去,边轻轻扭肩,边对陶天然投去轻曼一瞥,唇角勾笑。
陶天然眸光很淡,倚墙而立的姿态没改换,只是侍应生端着托盘打她身边路过,她端了杯金汤力。
仰头喝酒的时候垂下薄薄眼皮。
程巷停下舞步,身旁人没防备,轻撞在她肩胛骨上。
“不好意思。”她道声歉,挤x出舞池。
找侍应生领了自己的大衣,程巷走出宴会。顶着余予笙这样一张绝色的脸,皮毛大衣披在礼服裙外,胡乱搭一气也是好看。
她从手袋里摸出烟盒,又去摸火机的时候,指尖触到手袋里的胃药盒,心情无端烦躁起来。
一个同样穿礼服的男人走过来:“找火机吗?”
擦燃手中火机的火石。
程巷笑着摇摇头。男人离开后,她走到避风那处去,这一次,终于从手袋里摸出火机。
本以为余大小姐的火机会是更精致小巧的款式。想不到是磨砂的黑砭石,握在手中沉坠坠很有分量。
与程巷过往对她的印象很有反差。
点燃烟,程巷吸一口,又经肺里吐出。
哇,她穿成余予笙后会抽烟了!顿时觉得自己酷得要死。
宴会厅外一株巨大的梨树,让人须得凝眸去看,空中翩飞的是梨花瓣还是雪片。
轻轻落在墨色大衣肩头,程巷轻掸了掸。
记得从前和陶天然在一起,冬日的每一场落雪都珍惜,笑言那是“一起到白头”。
程巷又缓缓吐出一口烟来,抬手揉揉鼻尖。
以前她不会抽烟。她们读高中那年代,女生们偷偷抽烟还是件有点文艺有点酷的事,她和秦子荞一起偷偷试过两次,没过肺都呛个半死。
最后叹一声气:“我们好土哦。”
“装都装不来。”
后来躲在酒吧墙根看那些九头身美女抽烟,又试一次,还是未遂。
此刻程巷指间夹着烟,心想原来抽烟是这样一种感觉。
好似所有情绪在肺里洗过一道。
抽完整支她回到宴会,刚刚陶天然倚墙而立的地方空无一人。
程巷找侍应生打听:“刚刚在这里那位女士呢?”
侍应生眼观六路:“她应该是去洗手间。”
程巷走到洗手间外。
开画廊的人对艺术多少有点追求,洗手间外一面红砖墙刻意做旧,好似被时光磨砺的断壁残垣。
程巷靠在那里发呆。
良久,掏出手机借着昏茫光线,给秦子荞发微信:【我今晚跟陶天然参加宴会。】
秦子荞:【所以?】
【她喝酒了。】
【你准备进攻啦?】
程巷抬手抵一抵额,对着前方舞池放空一阵目光,又垂眸:【她以前有这么喜欢喝酒??】
不自觉打了两个问号,强烈的疑问句。
秦子荞直接甩过来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程巷舌尖在口腔里画个圈:【陶天然会不会其实,有点难过。】
秦子荞只发来三个字:【想太多。】
手机寂然无声,只剩耳畔乐声喧扰。
大概三四分钟后,手机又响。
程巷凝眸,秦子荞发过来的是:【她都没去小巷的葬礼。她都没跟小巷告别过。】
陶天然从洗手间走出来时,见程巷挽着手袋立在那里。
眼尾微微上吊,但睫毛往下垂,微扬着猫一般尖俏的下巴,眼神显出一丝风情的微醺。
程巷觉得自己是有点醉。她没喝酒,但她晕烟。
陶天然走过她面前,两步以后,回头。
陶天然今夜穿的细高跟鞋有十足高度,程巷软塌塌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她看程巷的眼神便是自上而下睨下来。
眼皮更显得薄,透出酒后的淡绯。
程巷舌尖轻撩一下贝齿:“有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陶天然的清音穿透喧嚣乐声,不脆,只是显得清:“在这干嘛?”
程巷笑,下巴挪往洗手间方向:“等着上厕所啊。”
陶天然阖了阖眼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程巷想:她刚才喝了多少?
再度睁眼的时候,陶天然目光仍是清寒:“在港岛酒店的时候。”
“嗯?”程巷调子懒着。
“你那么看着我,为什么?”
啧,这么多年过去,陶天然还是直球选手。
程巷偏一偏头:“你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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