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夜掩盖住了成片的乌云,却拦不住终究要落下的雨滴。
沈嘉言望着窗外逐渐成串的雨滴,心底生出一丝委屈。
手机丢了,有些难过,更难过的是,手机里的东西,那些她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聊天记录、照片、语音······也都随之消失了。
而她第一时间想到人只有温晚柠,她怕因为自己手机的丢失影响到她,也是有些私心地想得到在意的人的一些安慰。
她知道自己不该委屈,温晚柠只是恰巧正在忙,真的没有时间听她多说一些。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想哭。
窗外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冲刷掉什么,又像是要把某些藏在心底的东西逼出来。
温晚柠望着远处模糊的天际线,心里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刚才沈嘉言的声音,急促、慌乱、却又温柔得让人鼻酸。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手机丢了,要是有人趁机用我的手机联系你,不要相信。”
短短一句话,她说得那么快,仿佛怕自己一慢下来,就说不完了。
可自己呢?明明还有时间,明明知道会议是二十分钟后才开始。但还是选择了匆匆挂断,选择了用一句“我要开会了”来结束这段通话。
她不是不想听沈嘉言说话。
而是,她害怕自己听得太清楚,就会忍不住说点什么。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疏远沈嘉言。
从她意识到那份喜欢开始,她就试图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回到“朋友”的安全线内。
她以为这样对两人都好。
可现在,听着外面渐大的雨声,想到刚刚的事,她忽然有些后悔。
沈嘉言只是因为手机丢了,想要提醒她别被骗,又或许,她是想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听到一点熟悉的安慰。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己为什么要用那么冷淡的态度对她,为什么那么狠心地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不经意地拒绝了她。
温晚柠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她想起那个系列公仔,想起沈嘉言找了很多人只为凑齐一套;想起她小心翼翼地发消息问她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时的语气;想起她刚刚借用室友电话打来,第一句话就是提醒她“不要轻信陌生人的信息”。
她不是只在保护她,她是在保护她们之间的信任。
而她却一次次地选择逃避。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沈嘉言发条消息。
打开对话框,她的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光标闪烁着,像是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在犹豫与坚定之间来回拉扯。
最终,她轻轻敲下一行字:【嘉言,我知道你是怕有人冒充你联系我。谢谢你想到我,也对不起,我没有多问你一句。】
她妥协了,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小心翼翼”和“保持距离”,她还是不忍心在沈嘉言需要她的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发送后,她盯着屏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她不知道手机是否还在沈嘉言的手中,不知道她会不会回复,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迟到的道歉是否来得及弥补刚才那一瞬间的疏离。
等待回复的期间,她忽然想到了高中时的一件事。
那是一次月考前,她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低落,一整天都没怎么和其他人交流,第二天早上,她到教室时,发现桌上放着一瓶她喜欢的酸奶和两根棒棒糖,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清晰地显示着沈嘉言清隽的字迹,“你不说,我就不问。但你要记得,我一直都在。”
那一刻,她眼眶红了。
而现在,轮到沈嘉言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保护她,而她却用一句轻飘飘的“我要开会了”就把人推开。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沈嘉言整理好情绪,准备回宿舍把手机还给徐景瑶。
刚踏上楼梯,手机就响了一声,进来一条消息。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看到发送消息的号码是那串熟悉的号码时,立即停住了上楼的脚步。
她低头望着屏幕,心跳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一拍。
那条消息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嘉言,我知道你是怕有人冒充你联系我。谢谢你想到我,也对不起,我没有多问你一句。】
夜风吹过,带着雨水的湿意拂过她的脸颊。她怔住了,像是被这句话轻轻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原本以为温晚柠不会在意,以为那通电话只是又一次无疾而终的错过,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个人默默承受失落的准备。
可她没想到,温晚柠会主动发来道歉。
她不是没听过温晚柠说“对不起”,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是在她脆弱、不安的时候,来自那个人一句温柔的回应。
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触屏幕,仿佛能透过这条消息,触碰到那个熟悉的人。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站在原地,任由思绪一点点沉淀。
她们之间的每一次靠近,似乎都像是一场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生怕自己走得太快,惊扰了对方,又怕走得不够近,就真的再也没机会。
她想起高中时的自己,那个明明喜欢温晚柠,喜欢的不得了,却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人。
那时候的她,虽然藏得很深,但至少,是勇敢的。
而现在呢?
是不是也该试着,不再那么害怕。
她体贴地回复:【没事的,我理解你有事要忙。】
很快,手机再次响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那你现在还好吗?】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沈嘉言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抬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嗯,还好。】
收到回复后,温晚柠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还好”,一定也不好。
她知道沈嘉言,越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越说明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我知道,你的手机丢了,一定很难过,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淋雨。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有需要,我一直都在。】
沈嘉言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嘴角扬起一抹无奈又释然的笑。
她们之间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未变过。
第 53 章 因为跟你一起回家
沈嘉言最后还是没有找回自己的手机, 江静又重新给她买了一个,但是,她的心情似乎比丢手机之前要好多了。
徐景瑶打趣她,“最近社团和学生会不忙了?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在宿舍看到您老人家, 不像之前, 想跟您说点什么事还得预约。”
前一段时间, 沈嘉言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下课之后, 不是在社团就是在学生会,一般都在快熄灯之前才回到宿舍。
然而,最近······
徐景瑶看到她大部分时间都和她们一起回到宿舍,并且, 又会在“固定时间”出去打电话。
沈嘉言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自从手机丢了的那天, 她和温晚柠简单聊过之后, 她们之间距离又似乎在慢慢拉回, 联系的频率也在逐渐变多。
徐景瑶坐在椅子上,翘起腿, 一本正经地分析, “我有预感,你们俩, 有戏,能成。”
付瑾熙正低头整理书包, 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什么预感?就因为人家现在联系多了?”
徐景瑶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掩不住地往上扬,“你不懂,这叫‘情愫回暖’。”
她转头看向沈嘉言, 眼神里带着点“我懂你”的意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嘉言?”
沈嘉言被戳穿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低下头,轻咳了一声,语气故作镇定,“哪有,我只是事情都在前一段时间忙完了。”
“是哦。”徐景瑶拖长音,“所以你也不用再靠开会、排练来逃避了?”
沈嘉言一愣,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她不用再逃避了。
从前,她总是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空下来,不让自己想太多,更不想让自己一不小心就去打扰温晚柠。
她怕她太忙,怕她烦,怕她觉得压力大。
可现在······
她们之间的联系慢慢恢复,虽然依旧小心翼翼,却多了一种久违的温度。
沈嘉言轻轻笑了笑,眼神柔和道:“也许吧。”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刻意掩饰。
她不知道她和温晚柠之间的关系变化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温晚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陪着她,关心她,这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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