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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痛_谢知音【完结+番外】(42)

  沈言正无奈。

  “好了。”

  他仔细看了看边菱,叹息着:“又瘦了些。”

  边菱用手撑着起身,沈言正本来要阻止,想了想又没动。

  “风怜好着呢,她一向有福气的。”

  边菱听到,有些难过地垂下眼。

  那么有福气的边风怜,此生所有的厄运,恐怕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医生刚好进来,给边菱测了体温。

  他吩咐护士:“这瓶打完就给她拔针。”

  “大小姐这样必须吃点东西,光靠挂水撑不住的。”

  沈言正点头,转向边菱。

  “你肯定不想风怜看见你这样,吃点东西再去见她吧。”

  想到边风怜生气的样子,边菱缓缓点头。

  沈言正待不了太久,嵘园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妻子找他。

  他离开前说:“这件事,你自己告诉你妈妈吧。”

  不管沈棉是不是会气得要把边寒杀了,她都有权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什么欺负。

  边菱把营养师准备的营养餐吃了半份,实在吃不下了。

  她又想了想,给母亲编辑了信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沈棉那边还是半夜,边菱想着她肯定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回,就急匆匆往边风怜病房去了。

  第40章 十字架

  护士已经把窗帘拉开了一些,病房里面洒进柔软的光线。

  边风怜从醒过来就在等她姐,只要有人开门就撑起脑袋去看。

  看见边菱进来的时候,她立刻红了眼睛。

  “你干什么去了……”

  边风怜开口,嗓音沙哑。

  车祸的前一刻,她都以为从柏要伤害边菱,担心得要命。

  边菱受不了她这样,走过去握住边风怜没受伤的那只手,上面还挂着水,因此她握得很小心。

  那人把头转过去一点,故意不看边菱,只露出脸颊一侧。

  生病的人总归是要敏感些,也更像小孩子。

  边菱俯身过去,把她的头发整理好,又亲了一下边风怜的脸。

  不是羽毛般的轻吻,而是重重的,响亮的一个吻。

  边风怜愣了愣,转过来:“你别以为这样……唔。”

  嘴唇上又被重重亲了下。

  边菱抿着唇,眼睛是亮的。

  这下反倒是边风怜害羞起来,她红着脸咳嗽一声,眼神飘远。

  “再亲一下。”

  嘴唇上又被湿软覆盖,但只是很快的一瞬。

  边风怜觉得不够,想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奈何两只手都抬不起来,只好继续要求:“亲久一点。”

  边菱这会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她,干脆跪到床板上,离她更近。

  她一边手肘撑到边风怜耳旁,一只手捧住她的脸。

  边风怜眼神飘回来,看见她姐瓷白皮肤上显眼的黑,心惊肉跳道:“你胸口上是什么?”

  边菱的衣服被护士换成了她的家居服,领口本来就宽松,一俯身更是什么都能看见。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领口,脸上顿起两道飞霞。

  边风怜以为是什么皮肤病之类的,语气严肃起来:“给我看。”

  黑色刚好附着在那个换心留下的伤疤上,这让她不得不重视。

  有什么后遗症会跨越那么多年吗?还是什么别的病?

  在边风怜的注视下,边菱红着脸解开扣子。

  一颗又一颗,直到肋骨下面那颗。

  范围居然这么大吗?

  边风怜的神情紧张起来。

  见边菱不动了,她着急道:“打开给我看看啊!”

  这话说的活像个急色的女流氓。

  说着边风怜就要起身,因为胸口撕扯的疼痛“嘶”了声。

  边菱看不得她疼,回头看了眼病房门,闭着眼把衣服拉开。

  “我……”

  “……靠。”

  边风怜整个人都呆了。

  原本在边菱胸口上近二十厘米的伤疤,已经看不太明晰了。

  取代它的是一个黑色的十字架纹身。

  边缘的红色证明这个纹身存在的日子不超过三天。

  这样浓郁的黑和她白得透明的皮肤形成了强烈对比,反而比原本的疤痕还要让人心惊。

  救赎、牺牲、爱与宽容。

  耶稣为人类受难,边菱也想为边风怜受难。

  于是她在胸口画下一个不可消弭的十字架,标明自己永远忠诚的对象。

  这十字架严肃而庄重,和边风怜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

  边风怜从后脑到脚趾尖都是麻的,强烈的情绪席卷了她身上每一个细胞,引起的战栗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圣洁的天使为她打上醒目的黑色烙印,从此无论前往天堂地狱都不会和彼此走失。

  在疤痕上滋生的爱意也许真的罪孽深重,只觉得疼也甘愿。

  边菱没敢和妹妹对视,低头扣扣子。

  她听见边风怜说:“我疼。”

  过去的伤口已经腐烂生蛆,但我却迟钝地以为那终将愈合,把心脏缺失的疼痛幻化为伤疤愈合的隐痛。

  边风怜在姐姐询问的目光中闭了闭眼。

  她和边菱笨拙地去重复对方的人生轨迹,用近乎疯狂的态度去体验对方的痛苦。

  姐姐失去心脏,她就在年复一日的隐痛里承受爱意腐烂的折磨。她自认罪孽刻上十字架,姐姐也甘愿受刑。

  爱和恨是否从来就是同一种东西?

  如果血缘是心脏无法完整的原因。

  她只好把边菱揉进身体,两个人共用心跳和呼吸。

  “亲亲我,姐姐。”

  边风怜黑沉沉的眼睛又流出眼泪了。

  边菱抵着她的额头和她接吻,边风怜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像只被暴雨困在屋檐下的可怜雀鸟。

  姐姐温热的手接着她的眼泪,践行着母亲关于爱的定义。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该在她哭出声之前,擦掉她的眼泪。]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唇齿相接之间,边风怜又说。

  边菱诧异地把嘴唇抬离几分,和边风怜对视。

  “我听见了,你叫我的名字。”

  她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分明是意识模糊的,但是却清楚地听见有个人断断续续喊过她的名字。

  珍重到好像已经在心里刻了无数遍。

  尽管边风怜已经有十七年没有听过姐姐的声音。

  但她就能认定。

  因为她是为边菱而存在的。

  为你而生的人,当然能听见你的呼唤。

  于是边菱又抵住自己的喉咙,回忆着发声的感觉。

  “风……怜。”

  边风怜应:“我在。”

  隔着这一声呼唤,她似乎又听见那个遥远夏夜,姐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风怜,不要生病。]

  那个看着再简单不过的要求,本是困住边菱一生的梦魇。

  可是边风怜来了。

  只要她健康,她幸福。

  边菱就能够原谅命运对自己的刻薄。

  “风——怜。”

  边菱稍微连贯了些,又想说些别的话。

  边风怜看出她的口型,很轻地说:“不要对不起。”

  “跟在风怜后面的那一句,应该是‘我爱你’。”

  她不要那份歉疚排在爱的前面。

  边菱看着边风怜认真的神情,开口做“喔”的嘴型。

  “我——爱——你。”

  边风怜做出夸张的嘴型,展示给边菱看。

  边菱忽然笑了,眼睛弯弯的,格外的明媚灿烂。

  如果她再比边风怜大几岁,有机会教妹妹说这句话。

  那一定幸福得要命。

  “我爱你。”边风怜立刻会意,很快地重复一遍。

  边菱点头,很认真地开始尝试:“我——”

  病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陶含意的高跟鞋敲在门边,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边菱你个混蛋!”

  她走进来,才注意到两人黏黏糊糊的行径,恶狠狠道:“病房里不许调情!”

  说完又看向边菱。

  “你妈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还以为你们俩都出事了。”

  她手里拿着边菱的手机,上面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往下翻翻还有边风怜打来的十几个。

  话音刚落,又弹出了母亲的电话。

  陶含意接起来,丢给边菱。

  “菱菱!风怜呢?”沈棉的声音像是哭过。

  边风怜清了清嗓子:“我活着呢妈。”

  “你吓死妈妈了知道吗!”沈棉抽噎一声,“我马上上飞机,等着妈妈。”

  “哎妈你不用——”边风怜还没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了。

  沈棉过来,肯定是要照顾自己,那她连朝着边菱索吻都不行了。

  一想到这边风怜就是满脸的不情愿。

  边菱拍拍她的手,做手语:[怎么了?]

  “妈妈来了你就不能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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