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我……”,叶子然的话没有说完,当然,这次不是因为白依依让她闭嘴,而是因为白依依吐了。
在今天前,白依依一直以为恶心吐了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可她没有想到听到叶子然再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竟然真的会反胃到吐出来的程度。
“滚开。”白依依一把推开叶子然,冲到旁边的垃圾桶边吐去了,在一旁焦急的叶子然越发手足无措,倒是一旁的老赵提醒她;“你可以去把地上的清理下。
等到白依依回来,叶子然还在认真清理地上,认真到她知道白依依回来了她也不敢抬一下头。
“事先声明,我以前没当过妇科医生。”
“老赵,你在想什么啊!”吐完回来后,白依依倒是恢复了正常,也不像刚才那么强烈地表示要把叶子然丢出去了。
她一脸平静地说道:“老赵,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事要跟这位女士处理。”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
老赵推着一旁的轮椅转身走了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冷成冰库了,叶子然低着头怎么都不敢抬起来,白依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又过了十分钟,叶子然实在蹲不动了,她慢慢抬起头准备偷瞄一眼,瞄见的却是白依依惨白的脸。
“叶子然。”白依依终于开口了,“我讨厌你!”随着这一句话,白依依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最后什么话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叶子然以前也惹哭过白依依,但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白依依哭得完全失去了理智,而叶子然别说安慰她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怕白依依又被自己逼吐了。
第4章
“我讨厌你!讨厌你!”哭了十来分钟后,白依依停了下来,抄起客厅里的抱枕就往叶子然脸上砸。
叶子然也不躲闪,任凭抱枕一个又一个砸到她脸上,等到全砸完了,她又默默地把所有抱枕捡起来放回白依依身边,自己又跑回原地蹲着。
白依依拿起最上面的那个抱枕,有些恍惚,下一刻又咬牙丢了出去。一个、两个、三个……叶子然又捡了起来,放了回去,反复循环,直到白依依终于丢不动了,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双眼放空,木木地望着前方。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白依依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和叶子然之间,她才是那个弱势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最讨厌的不是叶子然,而是那个到现在都了断不了的自己。
“对不起。”叶子然终于鼓起勇气站到了白依依身旁,缓缓蹲下身来半拥着她,“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抱歉我来得太迟了。”
白依依没有任何回应,但也没有推开叶子然,半晌后她才说了一个字:“好。”
叶子然加大手臂的力度,把白依依整个搂紧怀里,她装作没有看见白依依那冷漠的眼神。叶子然回来之前就知道白依依肯定会生气的,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你要是现在就去见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忘了她说了什么吗?叶子然,你答应过的。”“叶子然,算我求你的,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那些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白依依不会想见她的,那些话在她的世界里设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硬生生地困了她七年,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她又何必呢。
“喵喵喵!”小咪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客厅里两个人继续雕塑化的过程,白依依听到叫声后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叶子然怀里,直截了当地站了起来,还冷酷地踩了叶子然垂在地上的外套一脚。
“小咪,怎么了?”白依依顺着小咪眼神的方向望去,立刻就看见了惨案现场,再回头看小咪,小咪早就羞愧地把脑袋埋在了爪子上。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不是长毛猫?”在养猫之前,白依依还是洁癖晚期患者,养了猫后她已经无所畏惧了。白依依拿起清洁工具就准备去清理倾倒的猫砂盆和周围的狼藉,只是她刚走几步,叶子然就挡在了她的前面,还接过她手里的工具,说道:“我来吧,你不是有洁癖吗。”
白依依也任由叶子然抢活,只不过当叶子然走到猫砂盆边上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我早就没有洁癖了,小咪已经陪了我四年。”
处理完残局后,叶子然又抢过对小咪进行了局部清洗的任务,不过白依依不是很放心所以她就站在浴室门口围观。因为十几天前才刚大洗过一遍,觉得自己巨亏的小咪这次是分外地不配合。叶子然刚拿起莲蓬头,都没有打开开关,小咪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吼叫,一开始放水又变脸了,怂成一团整只猫死死地抓住叶子然不放。
“小咪,乖,就洗一下,就一下。”叶子然耐心地哄着小咪。
小咪根本不相信叶子然,叶子然把它从自己身上扒开的时候,清楚地从猫眼里看到了它的控诉:“你就是个骗子!你骗了我主人又骗了我!”
“放心了,我不会骗人的。哦,不会骗猫的。”叶子然立刻改口,改口的同时她察觉到浴室门口一道道眼刀在不停地飞向她。自己错了,自己真的错了!叶子然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
“我来吧。”见叶子然没有丝毫紧张,白依依准备接手这项工作,结果原本还在和叶子然僵持的小猫瞧见白依依过来,立刻又赖进了叶子然的怀抱,和之前叶子然赖着轮椅不肯走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想到它和你相处这么点时间,就这么喜欢你了。”白依依说这话的语气非常温柔,比这十几天来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温柔,快达到“如沐春风”的境界。
叶子然被这份温柔吓得抓猫的手都在抖,她不是没有见识过白依依的这份温柔,可是以往最离谱的对象也只是隔壁家的小男孩,小咪它只是只小猫咪啊!等等……这次好像立场有点不同,自己才是被讨厌的那个。意识到这点后,叶子然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好不容易见到爱人,结果变成了爱人眼里的“狐狸精”怎么办?
“那你慢慢洗哟。”
在白依依温柔的背景音中,叶子然自暴自弃地抱起了小咪,把莲蓬头举到头顶,打开开关,水刷的冲了下来,既清洗了小咪也洗涤了叶子然绝望的心灵。水流模糊了叶子然的视线,她隐隐约约看见白依依的嘴角略微上扬,带了一丝笑意。真好啊,无论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小咪残局清理任务结束后,白依依再也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让叶子然离开的事情,刚才的事情仿佛随着那个“好”字被彻底终结。
叶子然在白依依的默许下在客厅住了下来,双手空空来到小区的她因为衣服全湿透了,还喜提了一整套白依依的闲置套装。不过其实她们两个的身材相差很多,叶子然比白依依要高半个头,所以上身还好,下身的裤子直接从九分裤变成了七分裤,看上去分外奇怪。
叶子然是丝毫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她很早的时候就跟依依说过想要两个人换着衣服穿,结果被依依残忍拒绝,没想到现在竟然成真了,对此她十分满意,还喜滋滋地在镜子面前晃悠了几个来回。
虽然白依依早就忘了叶子然以前的想法,但看到叶子然脸上的傻笑,她觉得非常不爽!既然叶子然这么喜欢这种“时尚”的穿搭,那自己就不用带叶子然去买衣服了。
第5章
靠着来时的那套衣服和这件套装,叶子然苟到了五天后。
第五天,彻夜不停的暴雨打垮了叶子然的穿搭方案,她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继续穿着原先已经穿了快两天的那套衣服,要么忍痛穿上湿衣服,然后靠体温烘干。不过这种天气,只怕在她烘干衣服之前,她就已经感冒了。
叶子然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吹风机吹干衣服这种选择,只是当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被白依依无情地告知,吹风机非常不巧地坏了。
如果叶子然继续追问的话,白依依还会告诉叶子然,吹风机是在她问话的前一秒钟的时候坏掉了。
对!就是这么巧!她白依依刁难人,从来不委婉,就是这么直接!她是没出息,是弱势,如果能换来的是无理取闹的开心的话,她也愿意。
白依依欣赏了好几分钟叶子然纠结的表情,然后开开心心地去给小咪加餐去了,这种快乐当然要和小咪分享。
小咪这几天都非常乖,别提出门了,连家里都不怎么乱跑,本本分分地在家里当大家闺猫,生怕达成三连洗的成就。
“喵喵喵!”听见白依依的脚步声,原本还咸鱼躺的小咪立刻迎了上来。
“今天给你加餐。”白依依勾起猫罐头的拉环,准备拉开,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
“喵?”
“没事。”白依依拉开罐头,放到了地上,她似乎听见浴室里传来放水的声音,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白依依对叶子然的节操是没有丝毫信心的,她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件事情,叶子然不是脸皮厚,而是她的脑回路根本不是一般人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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