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们苦苦寻找的云筱,被现出原形的白龙用嘴叼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里洞府里拽。
而她们的周围,没有对身体有碍的瘴气,入目所及之处,皆是长得郁郁葱葱的草木,空气中的灵气之浓郁,比之上古秘境还要浓一些。
嗅到血腥味的妖兽赶来,被白龙释放的威压吓退。
盯着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白龙急得团团转。
想到什么,她回到云筱身前,往云筱嘴里吐龙息。
还是不见云筱醒来,又逼出唯一的精血用灵气度入云筱口中,随后便不省人事,瘫软在云筱的身侧。
深厚的灵气,让云筱还有一丝气息的身体自行运转,那滴被输入的白龙精血,更是被身体疯狂吸收。
也就是白龙还在幼年期,否则以龙族精血的霸道,只怕她已爆体而亡。
七寸处的血洞缓慢愈合,她也从昏迷中转醒。
望着全然陌生的洞穴,云筱的桃眸中满是迷茫。
她这是在哪儿?是被阿洛救了么?
不对,阿洛屡次对她下杀手,不可能救她。
余光瞥见身旁的白龙,以及地上干涸的血迹,云筱心里有了答案。
从体内空间取出灵泉给白龙灌下去,又给白龙喂了几颗极品灵草,她才小心把白龙团成蚊香放在蒲团上。
白龙体质过人,别说几颗极品灵草,就是十几颗吃下去也不会灵气暴乱。
奈何极品灵草的数量有限,只能悠着点用。
抛出七品防御阵,以防附近的妖兽突袭,云筱盘腿打坐。
用了五日的时间,她才勉强把体内的瘴气逼出,但谢云帆打入的剑气,却怎么也无法清除。
倏地,耳边响起紫霜傲娇的娃娃音:“哼,区区剑气,也能被难住,你可真弱。”
“看来某剑是想当搅屎剑了。”
“你,你个坏人。”紫霜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了剑气,临了还点评道,“可惜了,这剑气还未大成。”
云筱的拳头硬了,还未到大成,这剑气已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阻碍她的伤康复不说,还降低了她对灵气吸收的速度。
当下剑气拔除,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陡然回归。
仰头闷下一大口灵泉,又往嘴里扔了几颗回春丹,直至内伤复原得七七八八,她收了阵盘,出了洞府。
她小心铺展开神识,觉察到强烈的妖兽气息,即刻撤回。
遍地灵草,灵气浓郁,还有实力强悍的妖兽,这跟在上古秘境的情况有些相似。
难道断崖下面是秘境?
怀揣着这个疑问,她边修炼,边四处探索。
一载后,云筱已能彻底推翻先前的猜测,此地并非秘境,而是一处小世界。
这小世界里,没有人修,只有妖修与妖兽。
她还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坐化的金仙妖修的洞府,虽九死一生,却获得了一本剑法,以及一个随身药园。
这药园面积很大,里面还有好些她不曾见过的灵草,这波赚大了。
青云宗,后山思过崖。
处在风拗口上的洞府里,方知洛盘腿而坐,脸上血气尽褪。
这儿灵力之稀薄,不比凡人界好上多少,那呼啸而过的罡风如一柄柄利刃穿过她的身体,痛,却要不了命。
回宗后,她将谢云帆丢了大半条命之事回禀宗主,宗主碍于云华剑尊的颜面,责罚她至此地思过。
转眼已过去一年多,她仍未收到出思过崖的传令。
嗯……体内的欲.望再度破土而出,无血色的容颜晕染开两朵浅淡的红晕。
她慌乱地取出抑泽丸服下,感受到那种渴求逐渐消散,长吐出一口浊气。
余光瞥见装抑泽丸的瓷瓶,呼吸一顿,若不是云筱,只怕这时候她还在饱受汛期的折磨。
垂下的眼睫微颤,贝齿紧咬着下唇,盘绕在心底的迟疑破土而出,她是不是做错了?
不,她没错。
正如谢云帆所言,她跟谢云帆订婚之事天元界人尽皆知,云筱并非归隐深山之人,不可能不知晓此事。
或许云筱未曾见过她,不认得她,在她告知云筱名讳后,云筱也该想起她乃谢云帆的未婚妻。
明知她是仇人的未婚妻,却还事事帮她,甚至跟她说心悦她?
这何其可笑,何其不惹人怀疑?
她印象中的云筱并非以德报怨之人,相反,是个有仇必报的。
还有,云筱知晓她肩负着保护青云宗的责任,在恩怨跟前,云筱仍将青云宗弟子的生死抛在脑后。
十阶的黑天巨蟒,只用五成力,便能让护送谢云帆的青云宗弟子全军覆没。
她不知为何黑天巨蟒最后还是放过了那些弟子,但要是赌输了呢?
那可是九条命。
“师叔,宗主有令,您可以离开思过崖了。”
方知洛眼眸轻掀,谢云帆的伤好了?
回至自己的洞府,正欲去洗漱修整一番,耳边传来师父玉徽的质问。
“我早就再三告诫过你,不得做有损我颜面,祸及宗门之事,你为何还是要掺和进去?”
方知洛赶忙回身,行礼讫,方才答话道:“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那些老东西句句指摘我教.徒不严,害得两宗关系僵持,全然不提我们师徒俩为宗门做出的贡献。说到底,他们还是嫌弃我修为倒退,旧疾难愈,白占用了这么多年的宗门资源。”玉徽抬手打在一旁的桌子上,愤懑与寒光交织在眼中。
方知洛双膝跪地,愧疚道:“请师父责罚。”
她擅自出宗在先,为宗门惹来祸事在后,又害师父被其他峰主数落,不敢辩驳。
“冥顽不灵,为师就成全你。”玉徽取出诫鞭,一下又一下抽在方知洛的背上。
不过五鞭,方知洛背上已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如纸。
足足打了三十鞭,玉徽才收手,对方知洛鲜血淋漓的后背视若无睹,不容拒绝道:“不得再有下次。”
方知洛虚弱应道:“是。”
直至玉徽走远,她才敢任由身体倒下。
记得师父第一次鞭笞她,她以为只要自己倒下,就能换来师父心软。
她错了,师父没有手软,在原有的三十鞭上,增加到了五十鞭。
自那之后,哪怕再痛,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倒下。
得知方知洛从思过崖出来,楚卉马不停蹄赶来,却见方知洛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好在方知洛洞府外的禁制未对她设防,她把人挪至榻上,为其上了药,施法换下已有破损的法衣。
不放心,又请了丹峰的弟子来为方知洛诊治。
这日,楚卉完成师父规定的功课,便到了方知洛的洞府。
看到方知洛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目露惊喜:“太好了方师叔,你可算醒了,算上今日,你已经昏睡了四日。”
“玉徽师祖也真是的,明知你才从思过崖出来,又下那么重的手。你又没要个杂役弟子,要不是我恰好来找你,你还不知在地上躺几日。”
方知洛忙出言道:“不得妄言,我做错了事,理该被罚。”
咳了两声,她又道:“这几日劳烦你了,多谢!”
楚卉板着脸,佯装气恼道:“方师叔你多次救我性命,您从未言说。如今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晚辈该做之事,您却跟我道谢,您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是我的,”瞥见楚卉急出了泪花,方知洛岔开了话,“这一年多,宗门里可有事发生?”
楚卉自顾自寻走到桌前坐下,撇嘴道:“真是蛇鼠一窝,那云华剑尊居然理所当然地来青云宗索要赔礼。”
方知洛满脸愕然,传闻云华剑尊仙风道骨,此举跟传言相距未免太大。
“是吧?当时别说是我,就是我师父也惊呆了,”楚卉扭头盯着方知洛,“方师叔,云前辈真的死了吗?”
“云前辈那么好,就算她就是那条伤姓谢的碧蛟,那也是姓谢的有错在先。”她义愤填膺道,怎么也不愿信云前辈就那么没了,方师叔还是那个杀云前辈的帮凶。
念及此,她还是问出了心底那个疑问:“方师叔,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云前辈?
方知洛别过头,被子下的手紧攥成拳:“此事我自有定论,若无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
闻言,楚卉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起身往外走。
“她故意放黑天巨蟒去追你们。”
楚卉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回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前辈怎么会——”
“她亲口承认的。”
楚卉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她最想成为的人,居然让黑天巨蟒来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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