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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的言,世的界gl[姐狗]_四只碗【完结+番外】(64)

  (省略一定的内容)

  “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并不是想向你炫耀我吃苦的经历和自己的母爱伟大或坚韧不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在这些事情中挺下来是因为我足够自私,也拥有弹性的良心,因为时代一定会眷顾一个顺时而变的聪明人。”

  “你要走的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小径,但每一次失去都是一次蜕变。孩子,我希望你不要为那个年轻人所困,战壕上的月亮是我的过去,但我对过去的追求却招来了无妄之灾——我不信鬼神,只想用这件事来类比你留恋她的行为。夜里的明月清辉不照你,但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安衾,你既然选择勇敢地活下来,那就不要效仿当年那个患了缺月症的我。”

  小小的阳台上,阖眸的李绣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月光汹涌,天朗气清的秋夜里,渺如蜉蝣的两人仿佛置身于浩瀚缥缈的宇宙中,远处密密麻麻的霓虹烟火倒成了磅礴一世里的星海银河。

  李安衾不置可否,她静静地看着她年逾杖朝的祖母,忽然觉得,在这遮天盖地的茫茫夜色中,她早已成了踽踽独行的孤魂野鬼。

  道理是真的,她是假的,她不属于这里。

  ·

  十月份以后,陆询舟和其他同事们一样,彻底习惯了天穹基地忙碌的生活。每天宿舍食堂工位三点一线,朝闻道曾打趣,天天和核反应堆待在一块,大抵要让人日久生情了。

  柯蕤锐评:“只怕还没七年之痒,你们就已经相看两厌。”

  陆询舟对此只是无奈一笑。

  目前她的工作处于技术攻关阶段,每天两眼一睁,先想到的就是深空环境的各种限制,洗漱时满脑子都是核反应堆的物理设计、中子学计算,吃完早饭搭车去反应堆上工时,各类模型公式已经在她脑中过了不下数遍。

  生母安娜斯塔西娅已经许久未入梦中,她想起她时,就像想起父亲一样,内心已经失去了人类对血缘最基础的触动,只剩下对客观物质的感受。母亲碧色的瞳仁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上烙印,陆询舟回忆那双眸子,就像孩子回味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偶然在窗外的绿树婆娑中瞥见的一只蝴蝶一样。

  她不想她,又没有一刻做到不想她。

  在偌大的核反应堆前,在张灯结彩的基地国庆晚会上,在简约干净的宿舍里,她总能想起母亲的轻声细语;在车窗外连绵起伏的滚烫沙丘上,她望见母亲姣好的身姿;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疗中心,她感到母亲留在她额间的吻的余温尚在;在镜子里,在公式旁,在冰冷的数字的间隙,在密集的字母的笔画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母亲的陪伴中。

  那天傍晚,当她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写论文时,耳畔边再次响起那道柔和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呢?”

  陆询舟敲键盘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回头,但宿舍里依然是空无一人。

  “我连接了你的意识。”

  陆询舟转了一下手边的笔,在心里礼貌地询问母亲。

  “妈妈,您之前去哪了。”

  她听见母亲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女人柔声道:“秘密。但我此行前来是想告诉你,我的计划进度,以及——她。”

  她。

  陆询舟没有问那个“她”是谁,安娜斯塔西娅却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没有卖关子,而是直言道:

  “辰辰,你知道你的前妻患有轻度性瘾吗?”

  [一]”缺月症”这个浪漫的词汇是我从韩少功的散文中学到的。

  第45章 溯雪

  正在转着的笔从手中跌落。

  性瘾。

  她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像在咀嚼一块坚硬的冰。

  台灯的灯光在键盘上撒下光晕,陆询舟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回忆淹没。

  她想起李安衾那双总是含着潋滟欲色的眼眸,想起女人在床笫之间近乎贪婪的索求,想起那些被她误以为是情趣的、深夜突如其来的求欢。

  “您确定?”

  她下意识摸向左手无名指。

  那里已经没有对戒了。

  安娜斯塔西娅温柔的声音拂过她的意识:“她的心理医生诊断的,你不是一直以为她周天下午要回李家探望父母吗?其实她每周天下午都要去看病。”

  陆询舟垂眸,她想起李安衾签署那份离婚协议的下午,那时的场景她历历在目,女人笑着撩起耳边的碎发,轻声问道:

  “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当时她以为那只是她病态爱欲的具体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陆询舟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您所做的这一切真得是为我好吗?”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时间不多了,询舟。记住,当你开始思考我的本质时,有趣的事情就会降临。”

  声音如同被掐断的电流般消失了。陆询舟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袭来。她踉跄着走到床边,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床架上。

  那天晚上,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混沌中,面前是无数个镜面,每个镜子里都映着李安衾不同时期的模样——是母仪天下、凤冠霞帔却眼含悲悯的贺宋皇后,是大明宫深夜自溺未遂的长清公主,是今生蜷缩主卧一隅不知所措的性瘾患者

  翌日清晨,陆询舟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工位。

  晨会上,朝闻道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

  “又熬夜建模了?”她递来一杯现冲咖啡,感叹道,“唉,年轻就是好。我高中那会儿也是,天天彻夜躲被窝看琼瑶,第二天照旧神采奕奕地去上课。”

  陆询舟接过咖啡,她忽然可悲地觉得自己像蒸笼里的螃蟹。

  “有点私事。”

  她简短地回答,将注意力强行拉回中子输运方程的演算中。

  午休时分,食堂人声鼎沸。基地为庆祝项目取得巨大进展,今天特意供应了红烧肉。陆询舟端着餐盘寻找座位时,一道温和的女声叫住了她。

  “陆工,这里有空位。”

  柳夏穿着青色的女士衬衫,黑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当她们对视上时,女人朝她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作为基地医疗中心的心理咨询师,柳小姐身上有种令人安定的气质。

  “谢谢。”

  陆询舟坐下,注意到柳夏手边有一本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

  柳夏顺着她的目光笑了笑:“业余爱好。”

  “我姑母也喜欢看这些,”陆询舟莞尔,随后突然问道,“柳医生,如果一个人长期忽视伴侣的心理问题……算不算一种暴力?”

  柳夏的筷子停在半空。嘈杂的食堂内,她的声音格外清晰:“这取决于忽视的动机。有些人是因为恐惧,有些人则是自我保护。”

  陆询舟垂眸,用筷子戳了戳红烧肉上的肥肉:“如果是后者呢?”

  “那么这个人首先要原谅自己的不完美。”

  不完美。

  陆询舟默念这三个字,仿佛在读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

  “聖誕節你可以唔返嚟,但係年廿八一定要準時去婆婆度報到,如果唔係阿媽實親自劏咗你,到時,我同老豆都救你唔到喇!”[一]

  “知啦,我而家已經喺深圳啦,到時實第一時間趕返嚟。”[二]

  纤细有力的手指点了一下右耳上的蓝牙耳机,电话被挂断,施小姐长舒一口气。

  现在连家姐[三]也被父亲感染了,一个两个都喜欢拿阿妈威胁她做事。

  全港人尽皆知施雯和亲妈施玉蘅是对抗路母女,这件豪门家事就连港媒都懒得再添油加醋、舞笔弄墨。施雯对此不以为意,谁叫她是阿妈的女儿,风流叛逆的性格与施玉蘅年轻时如出一辙。

  可以说,自己除了性取向不随阿妈以外,其他地方都能找到与施玉蘅相似的地方。

  她的五官属于深邃稠丽那一挂,既继承了母亲的尊礼与中美法葡血统的各种优点,又有着赘婿父亲讨人欢心的能力和意大利风情。

  当然,她虽然平日玩世不恭,风流债也欠了一屋子,但没有一任前女友会在港媒面前故意抹黑她,相反,她得到的评价大多是赞美和惋惜:施小姐谈恋爱期间一直都很专一,哄逗吻做绝佳,也肯舍得在女朋友身上花钱,没感觉便直说,分手费送钱送车还送房,除了不能和她长谈以外,其他地方都令人满意。

  在某个繁华十字入口等红灯的间隙,跑车内正在播放的音乐切到下一首,杨千嬅《处处吻》熟悉的前奏响起,施雯心情愉快地跟着歌曲哼唱了起来。

  你爱热吻却永不爱人

  练习为乐但是怕熟人

  你爱路过去索取见闻

  陌路人便特别有份好感

  你热爱别离

  再合再离

  似花瓣献技

  叫花粉遍地

  倏忽间,她瞥见车子左边停了一辆漂亮的迈凯伦。

  是今春出的迈凯伦超跑中的一辆,全球限量399台,施雯也有一辆,还在港城别墅的车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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