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将军又是个护犊子的,只要是她宝贝徒弟的事,不管大小事都要插手,害得他好好的差事都丢了。
如今是家里给他说了亲事,这女人又要来掺和不成。薛六自信地想到,莫非陆卿卿是看上我了?
然而陆卿卿并不给他自信的机会,她带着瘆人的压迫感走上楼来,眼尾带笑打量着薛六说道:“哟,你不是被撤职了吗?怎么还穿着官服在这里晃荡。”
薛六自信的笑容立缩了回去,这哪里是看上他,这是来扒他一层皮的。他赶紧求饶说道:“姑奶奶,我可没惹你。”
“不,你惹了,她是我朋友。”陆卿卿笑着看向他身后的袁珍珠,向她轻轻点头。
薛六顿时打了个哆嗦,争辩说道:“我,我是来相亲,可没干什么。”
陆卿卿哪听他说什么,对后面跟着的陆二壮说道:“去报官!”
陆二壮坏笑说道:“是!”
他扭头就跑去报官,薛六一边扒着身上的官服,一边慌张地追下楼,“等等,等等,我穿错了,穿错了!”
陆卿卿看着这画面不由笑了,怎么有些眼熟呢。
楼上总算清静了,袁珍珠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向陆卿卿,“多谢陆先生出手相助,不然今日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卿卿走上前,轻声说道:“都是自己人。”
一句轻飘飘的“自己人”叫袁珍珠破防了,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我以为,以为……”
陆卿卿微笑看着她,约她进去喝茶。
雅间里,陆卿卿煮好了茶,倒了一杯给她,伸手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袁珍珠谢过,双手端起茶浅饮了一口。
她居然喝到了陆先生亲手倒的茶,这是她不曾想到的。她其实早有自觉,和袁秀交好的这群同窗,对她有些抵触,大抵是不喜欢她满身的铜臭味。
商人的地位向来低贱,即使她家是首富。在读书人眼中,又或在侯静她们那等官宦子弟眼中,他们就和后院里养的年猪差不多。
“我以为你瞧不上我。”袁珍珠捧着茶杯。
“怎么会,我一介平民,哪有资格瞧不起别人。”陆卿卿喝了一口茶,如实说道,“不过之前,对你的做法不太喜欢。但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也能理解你的做法了。”
袁珍珠歉意说道:“我那时急功近利,做了些冒犯你们的事。”
“也还好,你若真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咱们今天也不可能坐下喝茶了。”陆卿卿淡然说着,颇有些气度。她犹豫了一瞬,抬眸望向她问道,“你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袁珍珠听了这话,仿佛溺水之人见到一块浮木,她甚至不需要陆先生的帮忙,她能听听她说话也好。她眼眶发酸,放下茶杯,双手紧握着说道:“我家中情况,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道出家中的情况。
“我家虽是首富,可其它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想咬一口。那些达官贵人表面与我家交好,实则都打着自家的算盘,想从我们家捞好处。我们家的女子出嫁,向来都是给人当钱袋子。我本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可惜……”说着,她心中惋惜。
袁秀这次的事,确实怪她。就像陆卿卿讨厌的,太过功利,就会淡忘其它的问题。她不怪袁秀,只能说时也命也。
她捏着手指说道:“家中给我安排了亲事,即使没有薛六,也会有其它人,我大抵逃不过了。”
陆卿卿听着,明了她为何会放袁秀离开了。袁秀的情况可能比她更糟糕,若袁家给袁秀也安排了亲事,她的性子保护不了自己,嫁出去了,还不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只是陆卿卿想到她俩的关系,感觉像是养的宠物,袁珍珠自己有难了,觉得为了小猫好,故意气走她。想想婆子就站在门房边嚼舌根,刻意得不要太明显了。
陆卿卿想到自己,若是她身处困境,会怎么对元青禾呢。那必须要小书呆想办法捞她,毕竟那么聪明的脑子,不能当摆设。
想着,她不由说道:“也许你该信任袁秀。”
“嗯?”袁珍珠不解,抬头茫然看着她。
陆卿卿却只点了一句,这些事还是得自己体会,别人说是不会信的。
那些读书人看着呆板,但像元青禾袁秀那样,能考到榜首前列的人,没有笨的。有些事,交给她们能办得更好。
陆卿卿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小书呆子能有多大本事。可就偏是这样的人,将她一家从困境里解救出来。
不过眼下,病歪歪的袁秀可能还没这个能力。
自己人还是要帮的,陆卿卿饮着茶,轻声提点了一句:“我听到一个消息,护城军需要换一批戎服,我师父是个很仗义的人。”
袁珍珠听了,起先有些茫然,但很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她抬头看向陆卿卿,满是感激,“陆先生,太感谢你了,我这就回去和父亲商量。这批戎服,我送了。”
“啊?”这下换陆卿卿愣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卖戎服啊,打个折攀些交情,怎么就成送了?
陆卿卿不由感叹,首富家里果然财大气粗。
袁珍珠却一扫阴郁,整个人像是放晴了似的灿烂。那位女将军可是大人物,又将义气,如能和她结交。父亲自会让她先处理戎服的事,不会再催她成亲。
本来她家里逼她成亲,也是急想给袁家在京城找个靠山,不然哪管大动干戈做生意。
陆卿卿赶紧提醒道:“我师父注重名声,你们家可不能乱来。”
“知道,知道。我们哪敢。”袁珍珠这等商户人家,绞尽脑汁不过想多赚些钱。作奸犯科还是不敢的,毕竟上一个这般嚣张的陈耀祖,不已叫人抓着一点把柄,把陈大富家敲骨吸髓掏干净了。
他们要的是一个庇护而已。
陆卿卿有些不放心,回去将这事与杨师父说了。这位女将军听说是首富袁家,当即就笑了,“还是我徒弟厉害,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个钱袋子。我杨家再不怕别人拿粮草卡我脖子了。”
“诶。”陆卿卿不解,“之前没别的钱袋子找您吗?”
“他们觉得女人善变,你师父我穷啊。”杨师父玩笑般说着,却是真话。
陆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怕自己自以为是办了坏事,这下可就放心了。
袁珍珠动作迅速,很快和杨将军的人搭上了线,没多久就接下了戎服的差事。
京城里大家都在忙碌着,女子会馆里唯有的三枚女学生却只有吃吃吃的活,这日喻花捏着自己的肚子问,“青禾,我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元青禾也捏了捏自己的肚皮,赶紧喊她们一起在院子外的空过道上打太极。
三人正一边玩闹一边打着,袁秀还是有些消沉,两人正劝着她,就见六娘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元青禾的朋友都认得这位很会骂人的小婶婶,齐齐规矩地向她行礼。六娘满脸心事,一个罩面间叫三个闲得长肉的书生瞧了出来。
元青禾关心地问道:“六娘,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六娘忙收了神色,笑着说道:“没有,谁敢欺负我啊,我骂死她。”
三人疑惑担扰她,后来找了孙三娘,才听说是和她之前的丈家有关。六娘原来嫁的张家也是书香门第,她以前的丈夫张攀高刚读书时,找了六娘这个听话的小户家的女儿伺候,等考到秀才了,夫家对她百般嫌弃,没多久就想休了她取个省城一个富商家的女儿。
那时是那位富家女听说了,从中帮忙这才叫六娘拿着和离书出了狼窝。
这次陪着元青禾来京城赶考,六娘不巧看到前夫张攀高了,他熬了好多年,好不容易考到举子,这次也是来京城赶考。本来准备互不打扰,却叫六娘发现,张攀高身为的那位富商女不见了。这个惯爱攀高枝的男人又在勾搭林大人的和离归家的妹妹。
元青禾还没听明白,喻花给她说道,“咱们考了三回试,他换了三个老婆,而且第二个老婆还不见了。”
孙三娘点头说道:“是这样,六娘担心失踪那位的情况,一直在暗暗查。她怕影响到你,一直都没说这事。
元青禾问道:“林尚书,是咱认识的那个林尚书吗?”
孙三娘说道:“可不是呢,他妹妹回来就住在隔壁院子,这才叫六娘看到了。”
元青禾三人默契对视了一眼,袁秀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我们帮帮六娘吧。”
第218章
三个书呆子说干就干,有些事她们做起来比六娘容易些。
不过是打听些消息,张攀高从省城过来,总有同乡。
正好会馆间常有诗会,考完后,大家都等着放榜,心里紧张聚得少,但也有。
袁秀推着眼镜,瞪着有神的眼睛计划起来。就仿佛当初她们一起种田的时候,袁秀也是精神抖擞地,光凭着书里学到的知识就找到了几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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