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看清的另一面,林清也弯着眉眼,珍之重之地空出另一只手来。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话音说。
“季眠,跟我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两个人一路打了出去,缠斗在半空中,连带着那一片天地都显现异色。林清也的冰像是这世间最澄澈之物,而季眠的黑雾又是最混浊的东西,两种气息交缠在一块,加上二人武力高强,实力不凡,碰撞出来的剑气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等人回过神时,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林清也不愿季眠再费神,便强制把人裹在自己怀里,两个人同站在一柄剑上,朝着云深谷的方向飞去。
玄垠那边有凰翎坐镇,沉镜不喜政事,在巫晴死后没多一会,就随着她们回到了云深谷。
离生序的最后一块拼图就存在此地,离生序,就一直被沉镜保管在这个地方。
云深谷地方不大,却是个古书中所写的风水宝地,听闻这座山里有龙脉,灵气充盈,有利于镇压一些邪性的物件。
离生序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东西么?
平日里师徒二人基本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待着,很少踏足其她地方。沉镜不怎么爱出门,林清也是知道的,林清也不去,那是因为被沉镜管着,这地方背面就靠着一座小山。沉镜管那里叫西山,平日里严令禁止她入内。
她们到的时候沉镜在研药,她一手拿着一本医书,一手握着研磨杵,听到动静头也不抬。
“逆徒,不是说了莫要参与乱七八糟的事吗?”
青玄派也算是个小门小派,江湖上的人大抵都没有听说过。林清也出门闯荡,也从不向人表明自己的出处,其实是沉镜不允。
从头到尾沉镜都没有对离生序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好像自始至终涉入更甚的都是她身边的那位挚友。
“西山里有一道试炼,是她们当年一起设下的,大概不会简单,你们二人结伴同行,或许会多一份胜算。”
两人来得这样匆忙,恐怕也不会稍作休息了。于是简单行了一礼,就往西山的方向走去。
若是直接攀爬,耗费的时间绝对不短,这地方远远看着还没那么高,走近了一瞧,山顶直入云霄,根本分辨不出高度。
二人停在山脚,这里应该是设下了什么结界之类的东西,一靠近西山山脚,两个人的佩剑都忽然蔫了似的。
黑谳有灵,此时就是一块铁,除此之外,使不出任何其她的作用。
季眠掂了掂手里的黑谳,她服用了药物,这下眼前的视线已经清明,只是有些头疼发热。
这点疼她受的住,也就没有让林清也察觉。
她粗略地观察着这座看似普通的山峦,确实没能看出些什么特别。
“走吧。”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谨慎下去。魔教里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难的阴谋师,妖兽南下也不知道秦亦徽和霍然能撑多久,还有一个暂时被稳住性子的季长璃。
山上蒙着一片大雾,和当时她们在漠森那一回有异曲同工之妙。
成为适格者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就是心性。心性过于脆弱,容易被心魔吞噬,被本能生出来的杀意控制,如若夺不回自己的身体,那就只能看着自己成为一个只会杀戮的工具。
季眠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轮回,就连试炼的内容她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可心魔就是心魔,它之所以称为心魔,之所以让这么多人堕入无边炼狱,失去本心。就是因为它过于了解心魔者本身。
不论重来多少次,季眠都无法第一时间脱身。
林清也同样也感知到这片雾气的怪异之处,她走在前面一些,想要借此护着季眠。这下也只能无奈回头,牵着季眠的那只手用力握了一下。
“回见。”
季眠目光沉沉。
“好。”
第72章 大梦一场
对于无数次穿行的旅者,令她最记忆深刻的,大概是一些只见过一面的短暂,自此之后,所有的景色都比不过一瞬惊鸿。
就是不曾得到的东西,才会令人千百倍的珍惜。
迷雾散开,季眠还觉得方才林清也同她交握时,仍有一丝温度残留。
她垂着眸,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之前被勾住的指节。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平原,丛生的杂草只有脚脖子那样高,被在这里居住的百姓日日修剪着,也时不时有牧民带着自己的羊进来吃草。
这是季眠早年间的生活,那段无忧无虑,被家人千娇百宠的日子。她爱自由,季霜迟也从不拘着她,让她跟随平民百姓一起玩乐。
季眠曾经以为一个人的一生就该是这样,起码她只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如此。她每日温习课业,了解一些稀奇古怪的趣事,晚一些就能够自行安排,她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聚在山包,玩着各种有意思的游戏,玩累了,就一排斜躺在草地上,一起看着天边那一轮红日的起落。
傍晚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没有烦恼的日子让人太过惬意。
常有一句话说,若我不曾见过阳光,我便不会期待它升起,可偏偏季眠见过了,所以在堕入泥潭,这样天翻地覆的落差几乎令她生不如死。
于是她也刻意的去忽略这些不好的记忆,可那些美好总在时光流转始终淡忘。
唯有痛苦历久弥新。
见她在发呆,面前的林清也有些不满,她伸出手在季眠的眼前晃动,拧着细长的眉。
“你是不是根本没听?”
季眠不记得了,或许这段记忆也并不存在,只是幻境中为了勾她沉沦的一些小把戏罢了。
“小冰块,你怎么还这么小?”
林清也一向对这个亲昵的外号颇有微词,于是她干脆也不用那劳什子敬称。
“季眠,我比你年长。”
林清也正想用季眠走神这件事向她发难,可眼前的人却先她一步有了动作。
季眠忽然冲上前,用一个紧紧的怀抱将她扣在怀里。季眠那时候还没开始长高,不过就算是长了最终也会比林清也要矮上一些。
她踮着脚,将整个头都置在林清也的颈窝。
林清也愣住一瞬,没有反抗,反应过来之后也是失了神。这个行为有些僭越,太没规矩。林清也这个刻板的小家伙,一般不会容忍和其她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她本该推开的,却没有。
大抵是因为这个是季眠,她下不去手,大抵又是因为季眠这个怀抱太紧太紧,紧到她手足无措。
季眠的呼吸很沉重,像是身上背负着一块巨石,攀登山峦,她累了,只是想靠在一边休息一下。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很想你。”
虽然你只是个幻觉,虽然当年的你不会听到季眠如今的呓语。
虽然季眠已经重复这个动作千千万万次。
都无所谓。
季眠要她听到,要她每一次都听到,就算是无底洞她也要进去填一填,这算不算是执念?
“哪个时候?殿下瞧着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了?”
“没关系……我抱着你,你抱着我,这也足够了。”
远方传来轻盈的笛声,断断续续,像是吹奏之人不太熟练的旋律,又像是这乐声被风声搅动,随着荡漾,在传播之中慢慢淡去。
季眠拥抱着眼前这人,像是此间天地再无她物。她贪婪的汲取着这一点温暖。
“你去过另一头吗?”
季眠向着山包的另一边,她们所处的位置偏低一些,远远看过去,也就只能看到绵延的山峦上,丛生的青草,偶尔还能看到瞧见几朵漂亮的野花。
“那里被封上了,不准去的。”
林清也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担心眼前这小家伙会生出些不得了的想法,立马攥紧了她的手掌。
“殿下也不要想着过去。”
“我不会去的。”
林清也没有去过那边,也就是说在这幻境之中,或许也并不是现实里面的过去,这时候的林清也还没有接触到妖兽的血,季眠亦然,她们都还只是普通人,像寻常孩童一般憧憬着璀璨的未来。
林清也对她也总是如此,敬重大于友情,她总是将君臣分的很清楚。季眠不喜欢,所以到后来,也没这个必要再维持这个称呼了。
“林清也,我想去林府瞧瞧。”
在杀死她们之前,季眠几乎记不住多少人的名字,这些人就这样凭空被抹去了痕迹,被当成不能诉之于口的秘密,季眠离开暗室之后,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搜集这些人的生平,去了解林氏族人的姓氏容貌,所有人都可以忘记她们,但她不可以。
到了季眠这一代皇权之威已经没有那么重了,季眠更像是一个寻常人家里的小姑娘,前来造访自己的友人。
那么多次,这还是季眠第一次来到林府。林氏一族根深源远,光是主脉就能够塞满一个院子,更别说还有许许多多的旁系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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