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叫…”
走到门口,一句戛然而止的话,让陈观静禾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但说到一半的人摇摇头,露出一个觉得自己很没趣的笑说:“我本来觉得你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我也应该告诉你。但是想想好像明星就是这样,别人认识你,你不认识别人。”
鬼使神差的,因着感觉身后的人还想跟自己说话,就想起自己还没报上姓名,但说完就后悔了,跟陈观静禾的交流,总是让她想拥有一块可以擦除说出口的话的海绵。
“我不是阴阳怪气,也没有故意玩什么欲擒故纵。我以前没追过星,对这方面关注很少,所以你不用搭理我。”
现实没有魔法,唯一能改变人印象的只有真诚,乔悦坦率地与她讲自己的无知,希望能不被当作奇怪的人。
“欲擒故纵?”陈观静禾品味她脱口而出的比喻,想不到她的反应竟然能这么快,能一下子想到如此多自己会对她产生反感的地方。
乔悦向她点头,明明点头代表是,但此处却表达了没有。然后她转过身准备离开,但刚穿好一只鞋书包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拽住,两个人僵在玄关,陈观静禾也坦率地说:“但我确实想知道你叫什么。”
“乔悦。”
“哪个悦?”
“竖心旁一个兑。”
她可以说愉悦的悦,也可以说心悦的悦,她讲话时常透露她天性中的灵动与温和,所以不像在介绍自己名字时只会描述偏旁和部首。陈观静禾看她弯腰穿好另一只鞋,想她可能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或者自己。
“你院子里的花养的挺好的。”打开大门,乔悦被庭院里的月色照了个猝不及防,这房屋的小院,白天看其实并不惊艳,但此刻感觉很像前天去看花鸟市场,有些景平时生冷要柔光来调和,有些花的颜色鲜艳,所以适用皎洁来衬。
正好她也想中和刚才过于紧张的氛围,索性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下午三点多那会儿,潞城又下了一场不到两小时的雨,陈观静禾站定一秒,忽然伸长手臂在她身后将门彻底推开,在乔悦还没意识到她刚才有一刻距离自己很近前就走了出来。
“我当时就是看上这院子才买的,因为不想跟人打交道,所以就想着种一些花。”
如果能打理好一个院子,或许也能开始照顾好更多的事,但这些话不适合说出口,于是她又往前走一步,摸一摸因为门边湿润的冬枝红叶,回头问乔悦:“你也养花吗?”
“朋友昨天给我挑了两盆绿植。一盆小叶簕竹,还有一株是垂丝茉莉。”
“你朋友品味挺好。”陈观静禾自己也很喜欢茉莉。
“可能直女是比我们拉拉有品。”说完乔悦就愣住了,她想人生可不可以像微信一样有撤回键?
但陈观静禾已经习惯她说完话就后悔的表情,看她小小的嘴唇抿回去,瞳孔因为紧张而漫无目的地乱看,陈观静禾忍不住逗她:“你竟然喜欢女生吗?”
“是啊。”乔悦开始心虚,因为客人本来不想要男性,可能就是怕别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如果女生是拉拉,那似乎也没有杜绝这种可能性。
“但是我有女朋友,不对我分手了,但是你…”说着说着,乔悦就想到了刚才在百科上看到的介绍,“你不是也在韩海拍过同/性题材的电影,干嘛表现的这么惊讶?”
“这你都知道,该不会你是我的私生粉故意搬到这边接近我。”陈观静禾虽说是开玩笑,但确实也在心里又提起了一些防备,乔悦察觉到这份怀疑,整个人都被搞的不自在,连说了几个是然后开始替她分析。
“而且是我潜进你家把你笔记本里几个系统运行文件删了,怕你还有台式电脑用,又用打火机给你主板烧了,你现在就报警抓我吧。”
“现在不因为说错话脸红了?”陈观静禾因她的反应而打消了心里小小的警惕,她笑眯眯的讲话,瞬间把乔悦变成泡湿的火柴盒。她看着生不出气的样子,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生出一种不讨喜的温顺。
乔悦被这复杂的温顺刺激到,忽然想起国外一个男明星的故事,说是他本来有个私生粉,但自从两个人吃了一次饭,他跟他抱怨了一整晚自己的生活对方就脱粉了。
不被束缚在明星光环下的陈观静禾,似乎非常喜欢跟人讲话,抛开长得好看,就是一个天真而话密的人。乔悦不喜欢有这种特质的人,但再次看向这张脸,又觉得她的好看确实抛不开。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乔悦不再跟她接话,而是走向院子的大门跟她告别。
“那我不留你吃饭了。”陈观静禾在她背后朝她摆了摆手,没得到回应,也不觉扫兴地走到院子里的水阀处。
刚才出来的着急,所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走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虽然不疼,但这样走回去还是会把室内弄脏。陈观静禾将沾了些许泥土的脚掌冲干净,然后又坐在门口让它自然风干。
回到二楼,电脑房的地上有一个积木挂坠被它的主人遗忘在那里,她打开手机想提醒对方,但只敲了几个字,就又将整段话删去。陈观静禾蹲下去把它捡起来,仔细观摩一番,然后摆到自己的电脑桌上。
下午一起逛街的化妆师打来电话,问她:“那孩子是你粉丝吗?”
“不是孩子啦,面对面就能感觉到应该比我还大一点。”
“离得近看长得老啊?”
“那倒没有,就是挺可爱的姐姐。”
陈观静禾回忆起她给人的感觉,好像嬗递的季节,最后落定下来。仿佛你什么时候遇见她,她就会贴合那个季节的景色呼吸着。可爱的地方许多,睡着的脸,站不稳时肢体表达的尴尬。她说完话常常后悔到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但其实大部分时间为人处事都让你感觉很妥帖。
做事细心,修好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还放着一张便签给自己说明她都干了什么,以及哪些东西千万不能删,什么盘放游戏,什么盘可以放视频。
她说还有疑问可以给她发消息,但她自己比起电子留言,却更喜欢这样老派的提醒。陈观静禾想想,确实如果只是虚拟信息,那很多人只会扫一眼就忘掉,但这种留言方式会让你有兴趣把它看完。
而且字很好看,不过跟她的外表不大相符。乔悦的形体温婉瘦弱,但字却有力地将笔画凝聚在一起,像是一簇坚韧的竹。
陈观静禾从书柜里取了一本书将便签夹进去,躺在床上看购物软件,按她说的买了一张i9的主板才又坐回电脑前。
走回自家小区,乔悦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眼消息,楚冕宁的的聊天框有三条未读,分别是今天怎么样,未接通的电话和还在睡?
乔悦回复她说刚给人修完电脑,下意识想讲是一个奇怪的小明星,但还没发出去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好。
群聊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王庭看起来也不会在见面前再联系她,回到家她把书包放到椅子上,这才发觉自己的吊坠不见了,那个小乐高是连清灏自己拼好送给乔悦的。
像这样的礼物,其实很少出自连清灏之手。如果丢在陈观静禾家,那么她多半会主动联系自己,毕竟自己经过的地方只有电竞房和楼梯,但对方没发来消息,说明很可能是丢在了路上。
□□也已经结束,如果自己主动去问,那么很像找一个借口和她建立不该存在的联系。况且分手这些东西本就应该丢掉,她不想也不能陷入那种对前任爱过自己的证明的深深危机感里。
第6章
从乔悦的新家到牧剧院,要坐地铁倒两次车,周二一大早,乔悦睡醒久违地给自己画了个妆。除此之外她还按穿搭博主的指导给自己搭了一身衣服,说是叫莫兰迪色。
乔悦的衣服不多,之前工作面试都是穿着简朴的衬衫或者T恤。头一回想要在首次见面就给人留个很好的印象,因为第一次有作品被人看到,所以特意在见面前给自己新购置了一套服装。
王庭跟她说不用太着急,不知道是客气还是他今天真的不忙,挤地铁的时候,一个穿着运动背心上班的人把咖啡洒在了乔悦脚边,出门前才擦过的白色鞋底,连带着上面的帆布都被染上棕色。
几滴苦水,就是廉价咖啡的生命,努力的在乔悦的脚边泛起一圈圈不想被挥发波纹。乔悦收起脚,作出弯腰的动作又站直,在早高峰的地铁上,方才那个拿着咖啡的男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弄脏了别人的鞋子,这样的漠视,已经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不成文规定。
她希望这是她今天唯一倒霉的事,心中叹息了一秒,把视线转移到车窗外。十点五十,乔悦终于跟着导航来到牧剧院门口,她给王庭打了个电话,对方直接让她到剧场里头。不是工作间也不是化妆室,两个人约在观众席,王庭带了个平板电脑,见到乔悦先是跟她寒暄了几句。
哪里来的?路上堵不堵?本职工作做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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