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事吗?”文向好知道那种酒,即使吐掉些,后劲不会一下子消失。
“……你不用过来。”祝亦年的双眼微微睁大, 手中的花洒又颤了下, 一些水珠溅上文向好的脚腕。
文向好皱了下眉, 觉得自己还是得靠近看看祝亦年,犹豫了下又举起手臂,不依不饶地指着手臂上的泡沫:“泡沫没冲干净。”
不等祝亦年说话,文向好以自顾自踏前两步,打量着祝亦年的反应。
祝亦年不再说拒绝的话, 似在默许文向好的靠近,盯着文向好手臂的双眼有些涣散,但又近乎精确地抓住文向好的手臂。
花洒的水珠跌落两人脚边, 绽出源源不断的浪花。
文向好被祝亦年手心的温度一烫,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可明明适才已把水温调低,如今的掌心温度却比适才还要高。
“是你要过来的。”祝亦年蓦然用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盯着文向好, 用有些喘气的声音对文向好说。
像一出莫名其妙的免责声明。
文向好不说话,看着祝亦年真的把自己的手臂反过来,另一只举起花洒,慢条斯理地让温水从文向好的指尖流向手臂。
然后手腕再慢慢把文向好的手臂拉近,动作很慢,似在克制什么。
可不知为何,祝亦年的手忽的一抖,把文向好的手拉得很近,彼此触碰间的泡沫成了加速剂,让文向好的指尖再次碰过祝亦年腿根间的皮肤。
适才模糊的触感此刻终于明晰,文向好分明未喝任何东西,却如同入了梦又如梦初醒般,猛的抽回手,在那声嘤咛进入耳朵前,便踩着水花冲出浴室。
磨砂玻璃早被雾气覆盖,文向好瞥过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不自然地蜷着被水淋得干净的手指,在耳畔听见玻璃内蓦然被调得很大的水花声时,再也忍不住完全背过身去。
脚步踌躇了几番,文向好觉得浴室的热气似要蔓延到她身上,于是加快几步背离,往阳台走去。
曼港的夜比白天好些,但仍是没有什么风拂过,以至于让文向好觉得丝丝密密的汗在迅速攀上后背,整个人仍未走出浴室,被花洒的水淋过一样。
文向好不自觉有些懊忸,皱着眉咬着嘴唇,然后被刚刚荒唐之举弄出的伤口一刺,疼痛让浑身一激灵,仿似沁出的汗也随之一滞。
不知哪里的秋风一吹,让文向好绑得并不好的卷发抚到面上,噼里啪啦。
嘴唇的镇痛让文向好回想起祝亦年推拒的模样,适才一些不该有的旖旎瞬间破碎,清晰明白展现在文向好面前的,是一场由酒精引起的错位。
而这场错位的根源是她。
让祝亦年喝错了酒,吻错了人,倾诉错了对象。
文向好沉了口气,用手胡乱地抹来拍在脸上的碎发,然后往回走去。
可浴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只留下一串很快隐没的湿漉的脚印。
文向好一愣,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浴室,然后加快脚步在屋里搜寻祝亦年的身影。
去找春梦里那个人了?
文向好心头莫名掠过一些没由头的想法,不自觉板起脸,冲去先看玄关的钥匙和鞋子,发现毫无异样后呆在原地,又走去祝亦年这两天睡的书房。
依旧没有人。
文向好皱了下眉,往回快步走去主卧。
客厅的光源隐隐约约掠过根本没有关紧的门,文向好一下子推开门,看见那被子未完全盖住的身影,在幽暗里静静一呼一吸着,不知该被吓一跳,还是松口气。
文向好默然,好一会才呵笑了下,走过床头去看好似已完全熟睡的祝亦年。
可还未去看祝亦年究竟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躲进房间睡着的,文向好的眼神一滞,目光在摆在床头柜的空空如也的酒瓶上逗留。
新的酒瓶。
文向好瞬时偏头去看睡得比平时沉许多的祝亦年,瞳眸微微颤着。
嫌自己不够醉,还要再来一瓶?
文向好完全不知祝亦年在想什么,于是俯下身去看,看着祝亦年的熟睡模样。
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心头蔓延,文向好觉得两人好似离得很近,又好似隔得很远。
完全醉于酒精的面庞泛着酡红,眉眼因熟睡而显出一股稚嫩模样,可祝亦年的眉头忽又皱起,嘴角也撇向下,看似苦大仇深的模样。
文向好眼珠转得很慢,好似夏天里吹得很慢的风,闷闷的感觉在心里随之越放越大,一股恍然涌入文向好脑海,文向好不由退后一步,蓦的想起一些曾做过的承诺。
依照今天来看,她好像没有做到。
…
…
文向好实在做不出试卷上的练习题,偷望一眼对面仿似入了迷般的祝亦年,没有搭话,只是低垂着眼眸,望着摆在窗台被吹得悠悠转的风车。
“阿好,过来。”张翠兰停下折元宝的手,小声唤了下文向好,同时招了招手。
蓦然被叫住,文向好不自觉睁大了眼,无声放下笔走去阳台。
张翠兰拉着一张小板凳放在旁边,对文向好拍了拍:“坐外婆这里,帮我折金元宝好不好?”
“嗯。”文向好首先应了声,等拿起玉扣纸才发现脑袋空白,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我好像不会。”
“不过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文向好很急切补充。
张翠兰笑着伸手拍了拍文向好的头,直接抓住文向好的手示范:“没关系,这个很简单,外婆相信你很快能学会。”
文向好整个人僵住,看着自己的手被张翠兰带领着,将玉扣纸变为金元宝。
看着手中出现的金元宝,文向好眨了眨眼,很轻地碰了碰元宝的尖角,然后照猫画虎,自己再折一次。
折得并不太好,但张翠兰却竖起大拇指:“阿好好棒,以后经常来帮外婆忙好吗?外婆给你红包。”
张翠兰将手指搓在一起,低头对着文向好耳语。
“你们在做什么!”祝亦年忽的从题海里抬起头,望着阳台的方向,一张白皙的面庞因表情而生动起来。
适才还在纠结的答案空格瞬间被祝亦年抛之脑后。
“折元宝啊。”张翠兰抬起头对祝亦年笑笑,却把玉扣纸放在一边,不让祝亦年第一时间找到。
文向好有些茫然不知张翠兰为何这样做,手上折元宝的动作一顿,看着祝亦年像只找骨头的小狗一般在阳台横冲直撞。
“外婆给我。”祝亦年直接向张翠兰张手,“阿好折得不好看,我也要折。”
张翠兰却仍是没给,难得的一脸严肃,看着祝亦年道:“阿年,你应该怎么说?”
祝亦年没听话,直接转头向祝亦年摊手:“阿好给我。”
文向好仰头看着祝亦年,对方的脸庞背着光,眼眸埋在阴影处,可却因焦急而缀着水光,亮得过分。
因此文向好一时愣住,并未及时伸手,指腹不自觉摩挲着玉扣纸上的金箔。
可祝亦年却已等不及,直接蹲下身子伸手扯来文向好手中的玉扣纸。玉扣纸薄,一下子被祝亦年扯烂。
呲啦一声,祝亦年一时惊住低头,同时被自己的力道弄得往后一坐。
文向好立刻伸手去扶,祝亦年看了看手中碎掉一半的玉扣纸,又看了看文向好摊开的掌心,嘴角一扬,皱着的眉也跟着舒展。
可张翠兰却暗暗对文向好摇了下头,继而手掌抚上祝亦年的头:“阿年,是不是不该这样?”
祝亦年抬眸定住一会,继而眨了眨眼,似懂非懂般,对着文向好说:“阿好你再给我一张纸可以吗?你折得不好看,我可以教你。”
那半张撕烂的玉扣纸在祝亦年的手中看着有些可怜,文向好忍不住一笑,对祝亦年点点头,找到张翠兰收好玉扣纸的位置,拿出一张新的。
张翠兰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没再说什么,笑着再把原本藏着的玉扣纸摆出来。
做好一袋金元宝,文向好和祝亦年跟着张翠兰一起送到林之巷。
祝亦年毫不所觉,但文向好却看得出张翠兰面上虽无虞,心里却一直怀揣着事。
趁祝亦年去挑主人家给的零食,文向好悄悄同张翠兰讲:“外婆,是不是撕掉玉扣纸不好,对不起。”
张翠兰看着文向好,宽厚的手拍了拍文向好的背,低声说:“阿好,你真的很好,很多人都会喜欢你。”
“其实我是担心阿年。”张翠兰话语一顿,好一会才继续说,“阿年她……和大部分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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