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亦年知不知道她撒谎很明显?
果然只有醉酒才最坦诚。
祝亦年出奇地不再保持礼貌机械的笑, 而是沉沉出了一口气,对文向好郑重点了点头:“有。”
听到预料中的答案,文向好却一时做不出什么反应,垂头捧着那桶爆米花往前走,看着爆米花在桶里冲撞窸窣。
“但她应该不喜欢我。”祝亦年跟上文向好,又补充一句。
此话一出,文向好一下停下脚步,爆米花的翻滚声静止,眼眸很慢地在眼眶里向祝亦年的方向转动,似是在意,又似只是冷眼旁观。
祝亦年没在补充什么下文,只是循着文向好的眼光徐徐回望,随之眨了眨,不知在观察什么,最后敛下眸,很快勾起一抹笑。
与适才笑她时截然不同,此时分明带着几分落寞,在喧嚣的街道衬托下显得各位刺眼。
所以祝亦年带她来看这部电影,只是为了同她讲自己的爱而不得?
文向好很慢地回想过去两天发生的种种,或许Eris莫名的表白还有曾慧敏那杯酒都冲昏了祝亦年的头脑,以至于她竟成为了一根可以诉说烦恼的救命稻草。
昨日那个炽热的吻再次回笼,文向好不禁去想这个吻真正的主人,即使贫瘠的想象让文向好勾勒不出一丝一缕。
……活该。
文向好忍不住咬着嘴唇,让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伤口再次传来阵阵钝痛,以此可以打起精神,细细打量祝亦年的落寞,把这当成一种战利品。
但随之不知从何生出的不解,盖过应有的幸灾乐祸,让文向好不自觉开始仔细打量祝亦年。
皎洁的面,明亮的眼,红润的唇。
不管祝亦年曾经对她如何,如今的祝亦年在别人眼中,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
竟然也会爱而不得吗?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漫无目的的思索最终的终点变成回忆,文向好很快止住这种不知道是否成为嫉妒的情绪。
祝亦年愿意和她袒露心声,不正是进步吗?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抓住时机。
因此文向好往侧走了一步,把肩膀抵在祝亦年的肩膀旁,让两人的手臂近乎相交,显现出亲密无间的模样。
然后把臂弯中的爆米花一递,摆在祝亦年面前,尝试着安慰人:“怎么就这么斩钉截铁,不再努力试试吗。”
“没准呢?”文向好又补充一句。
祝亦年转头望着文向好,双眼缀着街边小摊的亮灯,似是沉在那个并不斩钉截铁的问句中,连脚步都忘停下,撞上那桶爆米花。
噼里啪啦,沾着焦糖的爆米花一下从桶中逃出,文向好眼疾手快往前一步接住,另一只手不自觉拉住手臂。
两人的半环半抱,把爆米花围在彼此之间不漏一颗,纵使衣衫已被沾上点点污渍。
“嗯。”
祝亦年却浑不在意,只是手掌变换角度回拉住文向好,让两人的拥抱更密。
“……”
文向好眼波流转,一时不知要顾爆米花好,还是看祝亦年紧紧拉住自己的手好。
不过安慰似乎很到位,文向好想。
回到祝亦年家,文向好觉得双眼发涩,便让祝亦年先去洗漱,自己在沙发小憩一会。
那样短时间的小憩,文向好在打工时试过许多次,可从未如同今日那般睡得这般沉,四肢如同禁锢着动弹不得。
紧接着似是发了一场醒不来的梦。
文向好发现自己躺在电影里陈阿曼的出租屋里那张窄小的床上,枕着的被褥还带着暑天雨后的潮热。
陈旧的铁门吱呀一声,一束光照进潮湿阴暗的出租屋,文向好抬头望去,不是陈阿曼,也不是黎小玉。
……是祝亦年。
绑着高马尾、穿着校服的祝亦年,可那张脸庞却不似十年前那般天真烂漫,眉眼间反而带着重逢后那时不时的探究。
文向好默声打量着走进来的人,祝亦年手中拿着一束花,是电影中陈阿曼最喜欢买来摆在床头的粉玫瑰。
文向好有点恍然,任由祝亦年将花塞在她怀中,然后整个人坐在床尾,半个身子倚过来,把柔软的条纹被压得起起伏伏。
“阿曼姐,我帮你涂口红。”
祝亦年讲着电影中黎小玉的台词,伸手抬起文向好的下颌。
下巴被抬起时,琉璃窗的光照进眼眸,眼前的一切铺上光雾,文向好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旁观者还是陈阿曼,对面的人究竟是黎小玉还是祝亦年。
紧接着祝亦年的脸凑近,因认真而半垂的眼眸近在咫尺,文向好甚至能看清其眼皮上细红的血管。
分明梦中的一切都不太对,不过文向好却没出声制止。
文向好眼看着祝亦年捻着唇膏管,慢慢描摹着她的唇,膏体从唇珠开始慢慢滚过,碾下一层唇泥,似是不小心涂出了一点,祝亦年又用指腹小心抹掉。
文向好一时看呆,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聆听着彼此的呼吸。
接下来,祝亦年将唇膏旋好握在手中,身体向前一倾,嘴唇蓦地贴上去,只是蜻蜓点水的力道,退后时嘴边现出若隐若现的唇印。
“阿好,这就是喜欢吗?你说的。”
祝亦年对着文向好喃喃。
文向好在一片逆光下望着祝亦年,与那双一动不动盯着的眼眸对上时,顿时心跳如雷。
与黎小玉在电影中的眼神一样。
…
文向好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在沙发挣扎了一下,睁开眼时不由喘着粗气,心脏怦怦直跳。
适才的梦境还历历在目,出租屋的潮热仿佛还未散去,涌上文向好四肢百骸,连双目也在发热。
……这和对着祝亦年发春梦有什么区别?
文向好一时不知道该怪自己看电影看得过分入戏,还是怪祝亦年今天突然扯着她聊喜不喜欢。
上火,燥热,一碗苦涩的凉茶下肚却完全没有功效。
咔哒一声,祝亦年洗好澡出来,文向好一下子从沙发弹起来走到祝亦年面前。
祝亦年擦着头发,看见忽然等在浴室门边的文向好,动作不禁一顿,往旁边一侧身:“对不起,我洗得有点久。”
文向好很快扫了一眼祝亦年沾着发梢滴下水珠的脖颈,有几滴透莹水珠顺势而下,滴入衣领下的隐没之地。
文向好指尖一动,想要擦去那颗水珠,不过又很快止住,只是身形微动。
“你记得外婆教我们的净心咒吗?”文向好咳了声后问。
许是问题太过莫名,祝亦年半张着嘴哑口无言,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不记得了吧。”文向好终是抓到了祝亦年的痛脚,接下来的转折很快,“明天去拜神吧。”
“去文武庙。”文向好主动提出,“拜一下关帝,保佑我们重修于好的,友谊。”
文向好的语调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许是觉得太特意,又对祝亦年勾起嘴角一笑。
看见那个笑容,祝亦年也跟着勾起嘴角,不过眼眸却不含多少笑意,似是兴趣缺缺,又似在沉思探究,但最终还是很顺从地答了声好。
文武庙位于曼港上环,最出名的便是拜文昌帝君求学业。因此此带多的是带着孩子来的家长,香火极旺。
文向好看着人来人往,忽的想到如果回到十年前,张翠兰若知道曼港的文武庙,应该会风风火火地带着她和祝亦年来拜拜,保佑两人考上同一所高中。
不过没有如果。
除了上香还愿,好多游人都在求签处大排长龙,文向好还站在一旁看热闹,祝亦年已一只手扯着文向好的衣摆:“可以去求签吗?”
文向好深知自己向来不大好运,但真的握住签筒时,浮现出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时,心里又泛起一股紧张。
文向好想问,这次报复究竟能不能成功。
一支签跌在地上,文向好立刻拾起去领解签纸。
「种得桃枝满园果,花开遭雨又遭风。
当初指望收桃吃,到了如今只是空。」
下下签。
三个字由为刺目,文向好第一时间捂在心口,眼珠游移着寻找祝亦年的身影。祝亦年刚领到解签纸,正低头专心看。
文向好无声无息靠近祝亦年,双眼眺望着解签纸上的签文。
「五十功名心已灰,那知富贵逼人来。
更行好事存方寸,寿比冈陵位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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