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待的一两分钟里,柳燃浑身的血液好像都不流动了。她恨不能立刻飞到白瑜身边,可现在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她像一条裹好面糊即将要被放进锅里油炸的鱼,等待着食客的审判。
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齐蓁犹豫要不要接了。
她记得大小姐出门时着急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为了白瑜的事。
柳燃冲她吼了一声:“接啊!”
齐蓁吓得一个哆嗦,接通前先提前帮明斯予说好话:“别多想,别着急,大小姐肯定不是要对阿姨做什么,可能是你那个陈阿姨她听错了呢……”
从陈阿姨焦急而沉痛的话语中得知白瑜在转院途中遭遇车祸,目前生死未卜,一瞬间,天旋地转,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音节。眼前的一切都像掉帧一样卡了一下。好在她本来就是平躺着的,不然肯定要一头栽倒。
陈阿姨着急道:“你先和那个明斯予沟通一下……”
齐蓁赶紧把电话挂了。
“妈妈,妈妈……”柳燃呆滞的呢喃了几句,然后突然清醒,瞪大了眼睛望向齐蓁:“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齐蓁姐,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妈!”
齐蓁哪儿敢放了她,语无伦次的安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说不定车祸就是剐蹭了一下,我们先等大小姐回来行不行,有话好好说,先问清楚情况呀。淡定淡定。”
柳燃双目通红的望着她:“齐蓁姐,如果是你妈妈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带走又被车撞,你淡定的了?”
齐蓁顿时哑口无言。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她估计也很难淡定。
柳燃恶狠狠的嚼出明斯予的名字:“明斯予,她去哪儿了?我要问她……不行,我要去找我妈妈……”
“柳小姐,你别为难我了。放走你,躺这儿的就得是我了。”
齐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柳燃可怜帮她打电话。大小姐一声不吭的出门,接电话都躲到阳台背着柳燃接,一看就是想把这事儿捂住不让柳燃知道,结果让她一下子给捅破了。大小姐回来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啊。她原本是出于好心,谁知好心办坏事。要是大小姐提前跟她大声招呼就好了。
齐蓁匆忙溜出去,斗胆拨通了明斯予的电话。接通后,她哆哆嗦嗦的把经过讲了一遍,那头的沉默震耳欲聋。
沉默过后,明斯予冷冷道:“齐蓁,我真想把你脑袋扒开看看里面装了几斤糨糊。”
“看好她。”
明斯予下午才回,温秘书把她送到家门口。明斯予的米灰色的外套上沾了一些尘土。齐蓁取下耳塞迎上前,满脸歉疚:“大小姐,对不起,我——”
明斯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事情已成定局,她现在再怎么罚齐蓁也不能改变柳燃知道白瑜出事的事实。况且,她尚且没想好怎么面对柳燃,更无暇去管齐蓁。
在柳燃的房门前,明斯予深吸一口气。紧张与害怕侵袭着她的神经。
白瑜还在抢救,她怕柳燃在家闹出事来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轮椅开的太快,还摔了一跤。温秘书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触到她错乱的视线,心里一惊,“明总,您别太心急,事发突然,并不是您的本意。您和柳秘讲清楚前因后果,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明斯予当时听完,只想苦笑。柳燃会理解她吗。她们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了,她现在也不相信柳燃。
从一开始,柳燃就没有对她建立起过完全的信任,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没跟她提过白瑜的事,柳燃始终对她存有戒备。最近又连续发生了好几件事,每一件都足以让柳燃对她四处漏风的信任土崩瓦解。不信任,何谈理解。
一推门,柳燃嘶哑的低吼就砸到身上,把明斯予砸的心头一颤。她竟然也会有难以开口的时候。
“你是为了惩罚我吗。”柳燃死死盯着她,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来,“你把我妈怎么了。”
明斯予紧了紧拳头,“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不小心把我妈妈带出去,然后不小心让她出了车祸?”柳燃眼皮都在抖,嘴角因为愤怒颤抖的抽搐,“明斯予,我真的以为,你要对我妈妈下手,那只是你的气话。我妈妈,她现在还活着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骗我。”
柳燃眼中的绝望与怨怼让明斯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医生正在抢救,是最好的医生。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恨不得我代替你妈妈躺在手术台上,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说要你下去陪你妈妈,那些的的确确是气话,我昨天真的是被你气昏头了才会那样说。”
“你以为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吗。不是你做的,你现在会愿意在这里跟我解释?早就损我一顿让我闭嘴了吧,顺带着说我妈这样是因为我不听话,活该,对吗;不是你做的,那你出门去干什么,去公司上班啊。”柳燃简直想不通明斯予是怎么有脸说出不是她做的这句话的,当她瞎吗。但她现在没功夫和明斯予掰扯事故的始作俑者,她更想去到白瑜身边。
“正在抢救”,多么中立的陈述事实,只有过程没有结果,生死各占一边。
“让我去找我妈妈。”
“不行。”明斯予飞快的继续解释,她怕解释慢了柳燃对她误会更深,“车祸是意外。你妈妈的确是我让人带离疗养院的,可我的初衷是为了帮你妈妈找到更好的医生、在更好的医疗条件接受治疗,我想还给你一个清醒的、健健康康的妈妈,这样,或许你就能和我和好了。”
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明斯予难堪的要命。她变相的在柳燃面前低了头,把尊严丢在地上向柳燃投降,乞求和好。这对她来说绝对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然而柳燃的反应让她的心稀碎。
柳燃直接无视了她好不容易流露出的卑微,向她确认:“我妈是你让人从疗养院带走的,你承认吗。”
明斯予艰难道:“是,我承认。”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柳燃忽然发疯似的大笑了两声,眼泪随着笑流淌,又哭又笑的表情看的明斯予慌极了。
“就算车祸是个意外,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我妈带走,我妈安安稳稳躺在疗养院能遇到车祸?能现在还在抢救?”
明斯予百口莫辩。
柳燃说的也正是她最没有办法反驳的。的确是因为她白瑜才会离开医院,然后那么巧的就遇上车祸。
一切都仿佛在和她对着干,这段时间她就没顺过,倒霉透顶,喝口凉水都塞牙,跟有人在她身上下了降头似的。
她真的想让白瑜好的。可偏偏事与愿违。
强忍着心头酸涩,明斯予还在试图解释:“做事难道不需要看出发点?我是想帮你妈妈治病,又不是故意要害她!”
而在柳燃眼里,明斯予就是在各种推卸责任,不肯承认白瑜出事和她有关。管明斯予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她只知道白瑜出事已是既定事实,而造成该后果的最直接原因就是明斯予。
在床上徒劳的挣扎:“我要去见我妈。明斯予,你让我去见我妈。我想见见她。”
明斯予别过头,脸色很难看:“不行。”
柳燃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都到这个地步了,明斯予还在拦着她不让她见白瑜,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白瑜去世了。那她也不想活了。
“明斯予,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遭的报应还不够多么。”明斯予自嘲道。她一度以为短暂的生命是她最大的报应,现在才知道,柳燃才是。
在这一刻,明斯予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她对柳燃那强烈到可怕的占有欲,或许是源自爱。只是她不懂得如何去爱人,也不会表达爱,只有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让对方一次次为她痛苦,她才能扭曲的宣泄的感情。
可她明白的太晚了。等她想要挽回,事情已经朝着无法回头的方向狂奔。
“我要见我妈!”柳燃第N次重复。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去了只会添乱。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你是怕我添乱还是怕我趁机跑掉?你囚禁人囚禁上瘾了?”
“你去了能有什么用?你是能替医生上手术台,还是能直接给你妈妙手回春?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好好想想?”明斯予发现自己不敢直接回答柳燃的问题,她怕柳燃到现场,万一白瑜真的没了,柳燃绝对会崩溃发疯,场面可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到时候她没了将柳燃困在身边最大的一个筹码,估计柳燃会连装都懒得装了。不,柳燃会毫不顾忌,再也不瞻前顾后,想尽办法离开她。这是她没办法承受的。
柳燃知道明斯予是不会松口了。无论她再说什么,明斯予都不会放她去见白瑜。干脆不再说话,通红的双眼沉痛而冰冷的望着明斯予。
房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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