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予尽量放平缓了声音说。
柳燃握紧拳头,不去看明斯予。她有很多话想说,比如那些昂贵的衣服,都是明斯予按照自己的审美挑的,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这不是她需要的东西。
她了解明斯予的脾气秉性,所以没奢望过从她那里得到尊重。她们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她已经一退再退,只给自己留下一个小小的角落。明斯予查她浏览记录的行为要把她最后的小角落也抹掉,柳燃清楚自己不能再退了。
但她现在没有力气和明斯予说。她明白明斯予是听不进去的。明斯予就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将自己一切行为全都合理化的人,就像明斯予自己说的,查柳燃的浏览记录是她的权力。
柳燃握了握拳头。
“你监视我。我受不了。”
明斯予言之凿凿的反问:“心里有鬼的人才怕被别人监视。你要是足够坦诚,没有事情瞒我骗我,你会怕我监视你?”
柳燃:……
她真的好心累。明斯予和她说的永远都是两个东西。
“随便你吧。”现在她只想结束这场对话。
明斯予却跟她较起真来。“不行,柳燃。”高跟鞋有条不紊的迈步到她面前,明斯予强硬的掰过她的下巴,“今天你必须给我保证。”
柳燃被折磨的身心俱疲。而明斯予见她不语,再一次欺身吻了过来。
明斯予穿的八公分高跟鞋,和她一样高,不需要再拽领口让她低头,轻轻松松的就吻住了她的唇。
没有像昨天那样发泄似的疯狂啃咬,这次的吻可以说是温柔无比。柳燃清晰的感受到明斯予的舌尖在她唇上舔舐,非常小心的滑过尚未愈合的伤口。从未被如此温柔以待的柳燃不由得浑身紧绷,呼吸急促,鼻腔吸入的氧气已不足以支撑她清醒,迫不得已张开唇用口呼吸,却被明斯予抓住机会,舌尖撬开牙关,挑逗她藏在齿后的舌头。
明斯予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后来那只手往下滑,扶住了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环住了她的腰。
柳燃僵硬的站着,一边战栗,一边感受到无端的恐惧。恐惧像潮水一层层将她淹没。
吻似乎持续了很久。
分开,明斯予微微喘着气,舔舔嘴唇,和柳燃头抵着头,问出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话:“所以呢,柳燃,你刚才在想什么。是在想离开我,还是在想我。”
这时候,柳燃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惧的来源。
她刚才是在想明斯予。在这种极端绝望又无力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在接吻的时候,满脑子只剩明斯予。
生理的本能让她抗拒不了。
但她绝不会承认。
“在想怎么离开你。”柳燃说。
说完,柳燃感觉明斯予呼吸顿了一下,片刻,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脖子上落下一个巴掌。
柳燃能察觉到那巴掌原本是要落到她脸上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半路改了方向,落到了她脖子。
“你好好想想吧。不然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死掉、尸体烂掉,这种事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明斯予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柳燃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眼睛酸的厉害,一整天水米未进让她肚子已经饿到不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个小时,可能两个小时,或者更久,门被打开,齐蓁一手端了一碗粥、一手拿一条毯子进来。
齐蓁把东西放到柳燃旁边,温声道:“柳小姐,虽然不知道你和大小姐之间又因为什么闹矛盾了,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跟大小姐低头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柳燃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邪火,恶声恶气的说:“凭什么要我道歉?”
齐蓁顿时愣住了,无措的眨巴着眼睛。
那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柳燃一下子又泄了气。“对不起啊齐蓁姐,我不是冲你。”
齐蓁推推碗:“吃吧。”
柳燃端起碗吃了起来。是很香的鱼片粥,热乎乎的,米粒煮的黏糯,一尝就知道是现做好不久的。吃着吃着,眼睛被粥的热气一熏,眼泪就滚了下来,啪嗒啪嗒掉进碗里。
柳燃不吭声,就着眼泪吃粥,就当是加盐了。
齐蓁不知道她哭了,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劝:“柳小姐,大小姐今天主动找你,已经是她主动让步了,你何不就顺着她把这事儿翻篇了?我跟大小姐这么多年,除了对老太太,几乎就没见过大小姐对谁低头,都只有别人认错的份儿。其实大小姐还是挺看重你的,我担心你再继续和她犟着,把她彻底惹毛了,最后不好收场,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你心里实在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也行,点个头、嘴上说两句软话,心里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大小姐也不能扒开你的头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对不对?大小姐她也不是完全蛮横不讲理的人。”
柳燃没有理会齐蓁。
吃完,她把碗递回去,齐蓁赶紧问:“那你现在有话要对大小姐说吗,我帮你带话。”
柳燃闭着眼摇头:“没有。我困了,想睡觉。”
齐蓁失望的端着碗走了。
二楼走廊尽头,明斯予穿着睡衣,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她认错了吗?”
齐蓁摇头。
明斯予低骂了句:“嘴硬的东西。”
转身回房。
柳燃一天一夜没睡,实在太困,哪怕闭上眼睛会看到明斯予,她还是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明斯予第一次在地板上吻她的诅咒持续生效,她的确会时常想起那个吻,包括后面更多的几次亲吻。柳燃是想着明斯予的吻睡着的。
中间齐蓁来找过她一次,说明斯予因为茶几上一滴水没擦干净把她狂批一顿,平时这种小事明斯予根本不在乎的,但是这两天眼睛像装了雷达,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拿出来大动干戈的发一次火。便想让柳燃给明斯予服个软。
柳燃不记得自己答应没有,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接二连三的做了断断续续的梦。一会儿梦到上学的时候,她被老师安排给班里一个跳芭蕾的女孩送花;一会儿梦到在第一个买她的人家里,后院关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狗,笼子上血迹斑斑,可那些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咬她……
最后一个梦回到母亲死的那个晚上。她背着夏令营的背包,拎着行李箱,看到母亲喝了许多酒,脚步虚浮的回到家。母亲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卫生间的镜子映出她疲态明显的双眸。
接着母亲去厨房取出妈妈的中药包放进陶罐,用量杯仔细量了水倒进去,打开燃气灶开始熬煮。期间母亲去书房翻找出几本色彩构图和艺术策划相关的书装进包里——身为艺术展馆策划的妈妈在生病期间也不忘自己尚未完成的工作,让母亲带资料去医院给她。
然后母亲似乎困了,她锤了锤太阳穴,从卧室床头柜里翻出一瓶药,取出两粒倒在手心。
她忘了自己喝过酒。忘了厨房还煮着药。
柳燃尖叫着冲过去,大声喊着“母亲不要吃”,但母亲置若罔闻;她拼命去拉母亲的手臂,可她的身体像是透明的风,一下子就从母亲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看着母亲躺在沙发上慢慢在睡梦中窒息。无论她如何哭叫摇晃,都不能惊醒母亲分毫。药罐里的水熬干了,长时间干烧导致陶罐受热不均破裂,里面的药物被点燃,接着是厨房纸,抹布,塑料袋……
柳燃跪在母亲身边无助的哭喊,用尽各种办法救火都是失败,火势越来越大,犹如一头火焰巨兽残忍的要将她吞没。柳燃是火灾现场另一个次元的人物,她分明触摸不到任何实物,却仿佛真切感受到了烟雾呛入肺部带来的剧痛、火舌舔舐皮肤的灼烧……
“咳咳——”
柳燃把自己咳醒了。一睁眼,就见明斯予站在她不远处,手里燃着一支薄荷味的烟。
明斯予微微偏了偏头,将烟拿到面前看了眼,把烟灭了。
“有那么呛么……”
她小声嘀咕着。
柳燃问:“你想干什么?”
一开口,柳燃自己吓了一跳。她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现在说话像鸭子在叫。
明斯予在她身边蹲下,伸手过来。
柳燃下意识的往后躲去。明斯予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没有收回去,“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头。”
柳燃闻到明斯予身上淡淡的酒味。她没再动,明斯予慢慢的再次向她头上伸出手,见她没再躲,最终在她发顶摸了摸。感受着头顶的重量,柳燃垂下狼耳,低下头。
手向下滑,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明斯予语气中满是商量:“小燃,你乖乖在我身边,不要再骗我,也不要再试图离开我,好吗?”
柳燃僵硬着没有动。不多时,她听到明斯予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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