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用爪子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昂了昂头，叫道：“嗷嗷嗷！”
“听不懂。”
岁予额头发黑，她完全听不懂云暮在鬼叫什么。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和意外，岁予双手攥了攥，又松开，她沉默地盯着云暮，不发一言，眼神中甚至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失措。
云暮挪步上前，用爪子勾住岁予的衣袖，小心地想要贴近岁予，来躲避窗外那吓狗的雷电，结果被岁予冷冷躲开了。
“滚。”岁予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向云暮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她揪住云暮的脑袋，声音冷冽如低谷的寒风：“给我变回去，快点！”
“嗷嗷嗷！”云暮被揪得有些疼，开始呲牙乱叫。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接受之后，却宛若醒来，恍然发现，成为一场空，只留下失落和不能言说的复杂。
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岁予大声斥责：“现在就变成人，否则立马带你去做绝育，蠢狗，快变啊！”
云暮扒拉着爪子，尾巴在屁股后面紧紧贴着，她小幅度地挣扎着，有多点点的疼，又有一点点的惊恐。
大眼睛无助地睁着，云暮恨不得现在张口说话，可她现在就是变不回去了。
“嗷嗷嗷，汪汪汪，嗷呜嗷呜......”
狗叫声掺杂着岁予的怒吼声，在昏暗的门口，显得异常恐怖。
闪电发出的光亮，照亮了岁予苍白的脸，紧蹙的眉头，和锋利的眼睛，都让云暮瑟瑟发抖。
“小姐！”
突然，陈妈从房间内走出来，就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她的眼睛里浮现出震惊、不解以及一点恍惚。
岁予被陈妈的声音叫回了理智，她垂眸看了眼云暮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放开了手，操控着轮椅退后了几步，然后猛地进入卧室，将房间门关上。
深吸一口气，岁予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这几天的监控，里面的云暮确实是变成了人。
她可以确保，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也不是自己脑袋出现了幻想，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像是一个被戏耍的小丑，好不容易接受狗能变成人的事实，适应了一个女人的出现和相处，现在却又告知她，这一切将不再发生，那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也将不再出现。
双腿又开始疼了，岁予抓住轮椅的扶手，摁得死死的，嘴唇有些泛白，她来到床边，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来到床上，最终躺下去，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仍站在门口的云暮可怜兮兮地趴在原地，她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主人还是待她极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样。
陈妈来到云暮的面前，看了眼云暮，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道：“暮暮是不是又惹小姐生气了，小姐在下雨天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你要记住，这时候可不能去招惹小姐。”
“汪汪汪！”云暮没精打采地朝着陈妈叫了几下。
暮暮没有惹主人生气，暮暮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生气！
无辜的云暮就这么呆呆地卧在岁予的卧室门口，连香香的肉肉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外面的雨还在下，云暮听着传来的雷电声音，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很想有主人的陪伴。
但是她知道主人生气了，主人现在不开心，那暮暮也不开心。
云暮舔了一下爪子，摸了摸刚才被揪疼的地方，小口地哈着气，尾巴无聊地垂在地上，耳朵也不动弹了，她仔细地听着卧室里面的动静，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小祖宗，你去吃点东西吧。”陈妈心疼地看着云暮，但又不敢上手。
云暮听到陈妈的话，眼睛朝着陈妈那里转移了一下，很快又看向卧室门，理都不带搭理陈妈的。
陈妈又叹了声气，转头走了。
房间内的岁予却是睡不着，一方面是双腿的疼痛折磨着她，一方面就是心里一直想着云暮的事情。
她重新坐了起来，打开手机，试图在网上搜到关于动物变成人的新闻，但她搜到的全是影视和小说一类虚拟而不真实的故事。
也是，毕竟一只狗能够变成人是多么玄幻的事情，就算真的有发生，也会被隐藏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岁予莫名有些烦躁，这种不可控制的事情会令她心生厌烦。
如果云暮真的变不成人了，岁予不知道自己会再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云暮，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一丝丝的失去感。
很快，陈妈过来叫岁予出去吃早饭。
岁予收拾好自己，现在她的心情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难看，想到门口正蹲着云暮，她就突然不想出去面对。
不过，岁予还是出去了。
刚一出去，迎面就是云暮。
云暮一听到开门声，就立马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卧室门。
等到看见岁予，云暮小心地仰头叫唤着，然后想要上前蹭蹭岁予，但是又不敢，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泛有水光。
尾巴轻轻地摇晃着，云暮不安地舔着嘴巴，伸出爪子在空中挠了挠，又落寞地放下。
岁予选择置之不理，顾自坐着轮椅下楼，即便知道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失落的小狗。
一整个早晨，云暮都巴巴地凑在岁予的身边，但又不会靠的很近，满眼的失落和无助，使得整只狗看起来郁郁寡欢，她甚至连早饭都没有吃。
下午的时候，天气变晴了，岁予有些急事需要出门。
离开前，她看了一眼云暮，终究是不忍心，开口淡漠地说了一句：“吃饭去，别饿死了。”
“嗷！”云暮点头，眼睛亮了一下，又恢复黯淡。
她默默地看着岁予的车离开，跟在车后面跑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然后默默地走回去了。
地上的雨水沾湿了云暮的爪子，也弄脏了云暮身上的毛毛，她在家门口的毯子上面来回蹭蹭，才慢步走进去。
来到饭盆面前，云暮听话地吃起来，可是只吃了一半，她就委屈地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面，不再出来。
第25章
岁予来到公司，就看到岁呈玉大咧咧地站在岁予办公室门口。
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晦气的东西，岁予周身的气压已经压到了最低值，处在一个时刻爆发的状态。
助理孙奇看到岁呈玉，连忙俯身对着岁予说道：“岁总，他来找您说点事。”
“嗯。”岁予眼睛里面泛着冷光。
来到门口，虽然岁予是坐在轮椅上，岁呈玉是站着的，但岁呈玉总有种自己被对方俯视的错觉，这让他很是不爽。
“滚开。”岁予毫不客气道。
岁呈玉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岁予已经进入办公室了。
“艹，我为什么要让开，杂种！”岁呈玉恶狠狠小声道，然后跟在岁予的身后，试图一起进去，结果被孙奇伸手拦住了。
岁呈玉怒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孙奇心中怒气横生，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淡淡道：“请稍等，岁总同意才能进去。”
“岁予，身边好狗倒是真多，行，真行。”岁呈玉骂骂咧咧道，他很想扭头就走，但是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竟生生忍住离开的脚步。
岁予这时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她先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摒除杂念，才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无波无澜，满是冷意。
“让他进来。”岁予突然冷冷开口。
岁呈玉斜眼看向孙奇：“听到没有，让我进去，你还不赶紧滚开。”
“请。”孙奇忍住情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站到了岁予的旁边。
岁予皱眉，深褐色的眸子里面一片冰寒，甚至涌起阵阵杀气，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冷厉道：“岁呈玉，有屁就放，别到处散发臭气。”
“你......”岁呈玉走进去，将手里的合同拍到岁予的办公桌上，不耐烦道：“签字。”
要不是因为这个项目需要让岁予签字，岁呈玉才不会过来招惹晦气，他看着岁予的脸，心中愤然想到，等他这个项目搞定，到时候再也不用看岁予的脸色。
岁予垂眸看了一眼熟悉的合同，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句，蠢货！
她伸手将合同扔在一边，冷冷道：“重做。”
“凭什么！”岁呈玉不满道，他伸手拿过合同，眼睛死死瞪着岁予。
岁予讽刺地勾了勾唇，眼里满是嫌弃和厌恶，红唇轻启，淡漠如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满意的地方，纰漏不断，你要是实在不懂，可以拿回家给岁远正看看。”
“你！”岁呈玉最讨厌岁予这幅看不起的样子，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永远低人一等。
他紧紧攥了攥合同，将其捏扁，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斜眼道：“爸让你今晚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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