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囿之还在想着李景秀集结大军之事,随口道:“嗯,知道了,安排他们在洛阳城住下便是,说过几日我便回去。”
天师始终低着头:“国师,他们...他们没进城,就在城外扎寨了。”
沈囿之:“......他们有说为何不进洛阳城么?”
天师道:“...有说的,说是,”他抬眼瞄了沈囿之一眼,又迅速垂下,低眉顺眼地说:“他们说,要国师亲自出城门迎接才肯进去。”
沈囿之笑了,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和她说,让她再耐心等待几日,沈某出关后便去。”
他特地隐瞒了长安城内军士集结的消息。
“是。”那天师拱手转身,红色的衣角自黑暗中隐去。
一直到远远离开了长安城,那天师才将一身红袍脱下,颇有些嫌弃地丢到一边——此人正是沈玉假扮,自从能看见沈囿之脸上的疤以后,她就知道在武力上,对方不能对自己再造成任何威胁,也再也不能看见她的真容。
为了让沈囿之尽快前往最后一个困龙点,几人想出了这样一个计策,只是现在——沈玉看了眼黑暗中安静前行的军队,皱了皱眉头。
必须马上通知许,李景秀的人要夜袭,倘若真的要困守洛阳陷于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沈玉一连放出三只灵鸟,分别寄给了叔父、许和程尘。
做完这些后,她归心似箭,踩上霜月就疾速往回飞去,阿玫现在应该睡了,还是在等着她?
怎样都好,沈玉心想,只要回去看她一眼就好。
沈囿之在原地默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早些赶回去比较好,多留生变,万一沈玉真的不管洛阳,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城,就不好办了。
他展臂化形,向着长安城南飞去。
十一月的长安,夜风已经算是凛冽,沈囿之收拢硕大的黑色羽翅,落在长安南郊山麓之上的一座佛塔顶端。
放眼望去,此山重岩叠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隐于青松之间,气势恢宏。
只是有些破败。
那些楼台看起来废弃已久,梁上的彩绘早已模糊不清,地上荒草丛生。
此处原为乌唐初年某一任皇帝旧时的夏宫,后那人在此逝世,这里也就不再受李氏后代的青睐,后来废宫为寺,名为翠微。
沈囿之在这里埋了最后一处钉子,为了镇住那龙最中间的爪子。
这里是最后、也是最为隐秘的一处。
在查看过那些锁龙钉都完好无损后,因为放松,沈囿之长吸了一口气,山顶的冷风灌入他的肺部,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坨。
已经这么冷了啊,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咳着咳着,又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越冷越好哇,距离那日越近,他就越安全。
还有最后一处在火石山,沈囿之掏出锦囊咽下一把丹药,现在这具虚弱的身体让他极度厌恶,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他略作调息,继续化为乌鸦向东边飞去。
就在沈囿之飞走之后,朱依依和小叶从那塔后钻了出来。
“总算是找到了。”朱依依笑道:“这次多亏了程家那小子,将一根自己的月丝藏在沈囿之身上,我们揣着他做的灵鸟,就能一直跟过来。”
小叶:“我不喜欢那个人。”
朱依依:“行行行,也没人叫你喜欢他啊。咱们现在去找青萝,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这条线,对了,沈玉回去了么?”
小叶:“嗯。”
朱依依撇了撇嘴:“不愧是成了亲的人,就不在外面过夜了,可真是。”
小叶轻轻笑了,二人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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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多年都未曾有过战争,乌唐朝在早些年的时候,就基本放弃了对函谷关的修葺,反倒是对潼关的城墙进行了多次整修,里里外外加固得固若金汤——如今是白送给李景秀的了。
相较之下,函谷关的城墙看起来就太寒酸了,剥落的砖块,缺了一角的城垛…风采早已不复当年,就连驻兵都是做做样子。
谁能想到如今时局不稳,皇帝又跑来洛阳。
这函谷关才又重新启用起来。
那日夜里,月亮躲进了云层,整个山谷都是黑的。
守夜的几个老兵实在扛不住城墙上刀割一般的寒风,又觉得腹中饥饿,便偷偷和手底下的小的换了哨,自己跑去僻静的城墙根下点了堆火,烤起了番薯。
柴火毕剥,印着老兵的脸颊都多了些血色,番薯的香气飘散开来,他闻着那味儿,咽了咽口水。
——“好了好了!”
——“这个是我的!别他//妈和我抢!”
几个人哄笑着争抢起来,怒骂声掩盖了城墙上方几声轻微的响动。
最后是大哥拿到了第一个烤好的番薯。
“好烫!”
他满意地站起,向着城墙那边走了几步,将那番薯左右手换着拿,在等着它凉下来的间隙,偶尔抬头一瞥,正见一个年轻的乌唐官兵低着头从上面走下来,盔甲的系带甚至耷拉了下来。
“你站住,哪个营的?干嘛去?”
那人满脸堆笑道:“我是新来的,去解手。”
被称作大哥的官兵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却看见更多的士兵从城墙上下来。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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