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是不是恋爱了？”
“大学生不可以恋爱！我会跟妈妈告状的！”
“……”萧疏音站在女生宿舍的院子里，听着祁音书这奇妙的猜想，好半天，才笑着温声回，“没有，我大学不会谈恋爱。”
“真的？那你保证。”
“我保证。”
之后，又一次临近萧疏音的生日，祁音书在通话末尾跟她不停撒娇。
“姐姐，姐姐，姐姐，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你哦，明天我能去你学校找你吗，我去跟你一起过生嘛，好不好？”
萧疏音生日是元旦节，假期短，她在准备毕业论文不打算回家。
她自己不想折腾，也不希望对面的准高三生折腾，冷言拒绝了祁音书的请求：“不好。”
没想到。
祁音书还是一声不吭从新蓉飞到了上海，再突然出现在她学校门口。
萧疏音冷脸狠批了祁音书一顿。
祁音书抿唇乖乖在她身边走着，听完一句批评就回答一句：“嗯，好的，下次保证不会了。”主打一个有错就认的良好态度。
萧疏音看着祁音书这一副“反正我都来了你也不能拿我怎样”的耍赖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环起胳膊，撇头看向刚经过的洒水车车尾。
“这两天想去哪里玩。”声音里确实止不住笑意。
二人去逛大学城，又去市区里一些著名景点拍游客照。
萧疏音打算把祁音书和东方明珠的合照发给祁芸时，祁音书手忙脚乱摁住她，摇头——
“不不不！萧疏音你千万别发给我妈！她不知道我过来！”
手背被祁音书的手心牢牢摁着，听祁音书突兀地叫她“萧疏音”。
冬天，萧疏音心尖发烫，恍神间，惊觉自己出来念大学又念研究生的这几年，眼前这个妹妹长大不少。从前小小的个子已然和她持平，脸上褪去婴儿肥，虽然五官长得还是很可爱，眼神却已经比小时候成熟许多。
晚上她们在大学城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了一间双床房。
房也是祁音书订的。
萧疏音都不知道祁音书这是哪来的钱，祁音书坐在一张床尾，打开电视机，得意洋洋翘尾巴：
“要来给你庆生这事我计划一年了，生活费一点点攒下来的。”
祁音书还给她订了一个蛋糕。
她们将蛋糕摆在矮桌上，关灯，一人蹲在一边。
幽幽烛火中，祁音书用中文、英文分别给她唱了一次生日快乐。
萧疏音睁眼时，对上祁音书笑弯弯的双眼，一时都忘记要吹蜡烛。
这晚。
萧疏音做了一个糟糕的梦。
她梦见自己躺在酒店床上，祁音书俯下身，来亲她。
嘴唇覆上彼此的一瞬间，柔软的触感，萧疏音应激从梦里惊醒。
房间仍是一片漆黑，不远处祁音书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萧疏音很努力抵抗过这异样的感情。
祁音书才17岁，还是她朝夕相处多年的家人，她怎么可能，怎么能。
祁音书高三这一年，萧疏音以准备毕业很忙碌为由，刻意减少了与祁音书通话的频次。
但尽管如此，祁音书每次给她打电话来，她的心都乱成一团，看不进去书，也敲不出字。
距离祁音书十八岁生日还有十多二十天的时候，萧疏音破天荒从上海飞回家，祁芸也回了家。
她们久违地一同出行，去逛海洋公园。
祁音书坚持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拉她去看水母馆，白鲸馆。站在幽蓝幽蓝的玻璃前，祁音书一手握紧她一手摁在玻璃上。
祁音书晃晃她说：“姐姐，我想跟你说一个秘密。”
萧疏音的注意力从白鲸回到祁音书脸上。
祁音书眼里的光波动了几秒，笑起来，脸靠近她，小声：“我好像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呼吸凝滞了一瞬。
待祁音书拉远点距离，两人又对视，祁音书又舔舔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萧疏音动动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心中的答案。
答案其实好明显。
祁芸却回来了，带着三张票：“疏音，群群，走，去看表演。”
萧疏音很少有愣神到无法思考的时刻，但那一刻，她恍惚看向祁芸手里的三张票。
人被祁音书一拉，脚步踉跄着跟上。
表演场馆是一个半环形的水池，水池中打着过于幽蓝的光。
萧疏音与祁音书坐在一起，祁芸坐在萧疏音左侧。
表演开始时，观众席的灯光暗下来，祁音书忽然靠近萧疏音耳边，叹气：“其实我不太喜欢看这种表演。”
出神中的萧疏音扭头，看着这双黑暗里模糊的双眼，听妹妹继续说，“真希望它们都能自由。”
萧疏音第一次不受控地抬起手，停顿片刻，轻轻抚摸妹妹的头发。
“会的，会自由的。”
好遗憾。
萧疏音又看着站在她房间门外同样模糊的双眼，听妹妹哑着嗓子问：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想错了……你只会觉得我……恶心吗？”
狠话之所以要被说出口就是为了断绝对方的念想，如果当坏人当得不够彻底，萧疏音会对自己失望。
萧疏音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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