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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网之下_亦只小狗【完结】(7)

  温子渝体能一般,正常防守相对会比进攻体力消耗少,但招架不住陈泽清反复大角度斜线压球,很快她就有点力不从心。

  如果按平时她还能应对,暴力打球的缺点就是难以兼顾防守,温子渝底线输出稳定,正反手很少失误,看准时机就会果断切削,一旦陈泽清失误自己的胜算就很大。

  只不过刚才体能测试和训练已消耗了很多体力,再加上陈泽清故意卯着一股劲儿要教训她,频频对角压线导致她跑动消耗更多,温子渝很快就放弃抵抗,消极应战。

  陈泽清也看出来了,于是瞅准时机直接一记高击杀,“啪”得一声网球以极快的时速触底弹起。

  温子渝眼瞅着失败,累得往地上一摊,球拍轻落在身侧。

  “不打了,你赢了!”

  “别啊!”陈泽清故意逗她,慢慢走过来俯身看她。

  温子渝满头大汗躺在地面,大口喘着气打量着陈泽清,身高优越,肌肉爆发力很强,腿长跑动灵活,臂展OK,果然好身体就是可以打爆发。

  她还挺羡慕。豆大的汗滴从耳后划落,塑胶场地上闪过一星光亮。

  陈泽清伸手给她:“三个月,三个月后再打,这次不算。”

  温子渝跳起来时撞到她的肩膀,还挺疼。

  “你有个小毛病,我刚才走神了看见的。”温子渝边擦汗边说话,扭头指了指她的手,“击球点偏了好几次,想打哭我着急了?”

  陈泽清眼底一丝慌乱,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嗯。”

  “太热了,走吗陈教练?”温子渝嘴角微微弯起,拈起上衣扇了几下,拎着毛巾往外走。

  “哎哎哎,等我!”

  第6章 不为什么

  周六下午,陈泽清准时来到学校办公室。

  四目相对,她看见温子渝眼里有光一闪,她很熟悉这个眼神。温子渝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对不起”三个字,以往不论发生什么失误,她永远都是一句“再来”。

  两人坐在办公室一侧的会议桌,一人一边隔得好远。温子渝起身把教案册递给她,欲言又止。

  “没事了,子渝。”陈泽清低着头故意不看她,假装无事发生。

  温子渝迅速抽回手,轻轻点头。

  周末的办公室安静且空荡,她已在这里工作3年,这间浅灰色的1.5米高工作卡位似乎已和她浅薄的人生绑定。

  对面的陈泽清已经从世界排名500以外打到101,她走过更多世界了。至少比格子间大,温子渝心想。

  办公室外的空调外嗡嗡作响,办公室里的空气却冰冻起一切声音,似乎连心跳都可以屏蔽。她把眼睛抬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打量陈泽清。

  还是那么好看。陈泽清今天梳起高马尾,眉毛天生浓密到甚至有点杂乱,常年的室外训练让她皮肤黑了很多,小麦色脖颈从她的短袖衫里露出来,光滑充满弹性。

  温子渝又把目光折回,陈泽清的睫毛如一片榉树叶子遮在眉下,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配上窄窄的扇形眼皮,温子渝总不太敢看。她总觉得陈泽清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那种眼光夹杂着太多挑衅、竞争和撩拨意味,就如他们两个的关系。

  既是对手,也是爱人。

  温子渝想到爱人两个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感到不能任由思绪自由发挥,于是开口:“网球队训练计划,你有什么建议?”

  陈泽清并没有在看教案,抬头时眼里流露出一种狩猎者的神情,她突然起身推开椅子,绕着桌边径直走过去。

  她边走边说:“建议你跟我复合。”

  温子渝见状立刻从椅子上弹起,还没来得及闪躲却被她一把揽过。

  突如其来的贴近,陈泽清滚烫的呼吸掀起一阵气流冲到她的面前,她被紧紧地箍住,无法逃离。她也不敢乱动,陈泽清的手稳稳托在她的后背,像一把烙铁熊熊地燃烧着她,炙烤着她。

  “你别乱来。”温子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极力搜索意识里掌管神经镇定的那根弦。

  隔着轻薄的外衣,陈泽清的掌心感受到她的体温逐渐升高,轻微颤抖。

  那声“你别乱来”里夹杂着渴望和恳求,一下把她点燃。她不想忍也不能忍,为什么温子渝你这么拧巴这么别扭,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你...” 温子渝刚要开口阻止,却不料被陈泽清抢了先。

  陈泽清偷偷吻上来,闻到一股熟悉的柚香。

  温子渝喜欢用一种本地牌子的沐浴露,它会持久地在皮肤上留下一股舒缓的柚子香味。她今天穿得又过于轻爽,上身仅套了件速干T恤和运动内衣,这种透气的面料在肌肤相亲于约等于无,温子渝的皮肤禁不住如此贴近的撩拨。

  退役之后的她没有再保持大强度的训练,原先纤长紧实的肌肉已经慢慢退化,转而覆盖了一层柔软的脂肪。体重变轻了,但身体却变得柔软起来。

  陈泽清贴到她的腰背也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不一样了,比起以前那个光滑结实的她,现在的一袭柔软更让人想亲近。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声响无限放大,像炸药引爆前的计时器不断计算着危险到来的那一刻。

  温子渝透过那人的肩膀看见钟表的秒针不停旋转前进,没头没尾,人心惶惶。

  呼吸之间,她感觉胸腔里灌满越来越多的水,人在池塘中渐渐下沉。头顶的光线混在暗绿色的水草之间隐隐约约消失,在马上就要溺亡的时候,她挣扎着抓住陈清泽的头发说:“不要。”

  温子渝还未从滚烫中冷静下来,大口喘着气,眼睛里全是残存的惊慌。

  那人结结实实挨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忍不住痛呼一声:“温子渝!”

  温子渝终于完全清醒,抄起桌上的教案册跑出门。她以百米速跑的速度奔驰在校区,心里鼓荡着一阵大风,越过操场,越过林间,直至到了网球场门口。

  她无路可去了。

  陈泽清紧追不停一直跟到网球场,看见她突然停下来才放慢脚步。

  “温子渝,你又来这套!”

  陈泽清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突然感觉膝盖处一阵轻微撕裂的疼痛,不由自主地斜了一下,扶住身边的树干稍作喘息。

  温子渝抬头,看见那人在树下停住这才稍稍放松,她把教案挡在身前预防万一。

  “你几时跟我好好谈谈?” 陈泽清暂缓靠近。

  温子渝似乎陷入了一种过度自保的焦躁,正坐在8号球场台阶前,把腿并拢抱着双膝警惕地盯着陈泽清,也不说话。

  待她慢慢上前后,才发现温子渝身前的教案湿了一片,几个蓝色的笔迹晕开之后像一朵小花,她哭了。

  “子渝,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吗?”陈泽清走过去,坐在她下一级的台阶上,伸开腿去的时候“啧”了一声。

  “你怎么样?”温子渝开口,语气倒有几分担心。

  陈泽清立刻应到:“没事,刚才是我不对。”

  “别哭了,子渝。” 她摸摸兜才想到自己没有带纸的习惯,只好硬着头皮说,“你把教案都哭湿了,上面还有训练计划没说完呢。”

  温子渝瞪了她一眼。

  陈泽清似乎得了某种肯定。

  “子渝,你别折磨我了,到底我几时跟你说过分手?”陈泽清忍着膝盖的疼痛侧过身,“我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几时都没说过。”

  她的委屈一度涌上心头,哽咽起来:“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等我。”

  她不想管温子渝理不理她,她不想再压抑自己,只想和盘托出多年思念。

  这思念已经像一条长长的线,她走得越远这线就拉的越长,紧绷的线起了毛边,无限生长,她绕过了天南地北,再回来时这线已缠做厚厚一团。她放不下,收不住,只能让它“咣当”一声掉出来。

  “我好想你,子渝。”眼泪无声流下来。

  她常年在户外打球,皮肤有一层天然的小麦色。那眼泪一滴滴沿着脸颊流下来时,像一颗颗琥珀从她脸上划过。

  温子渝见状,心里一扎。她悄悄伸手去拉陈泽清的裤脚:“刚才看你脚步歪了,是不是痛?”

  “温子渝!”陈泽清把她的手挡开,负气道:“不疼。”

  “真的假的?”温子渝语气一转。

  “温子渝,你别给我打岔!”陈泽清知道她又要逃,“我从来都没跟你分手,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说?”

  “不为什么。”

  陈泽清还不死心:“为什么退赛?”

  “不为什么,不想打了。”温子渝的眼里浮上一层霜花,有种淡淡的死寂。

  “你...”陈泽清被怼脸色发白,她眼光落在地上,语气里有一点哀求:“你想过我没有,你说实话。”

  温子渝斜着眼睛看向身侧的台阶下,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不想。”

  “你骗人!”

  “真的,陈泽清你别那样了,我不喜欢。”温子渝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这比那句“不要”还让人浑身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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