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春是故意放她走的,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
周漾春在北城也有过很难很难的时候,最穷的时候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一个小姑娘大雨天送外卖本身也很不容易,她不想为难她。
周漾春并没有很担心,反正自己现在有钱了,即使受伤也敢去医院看看了。
刚才那辆电瓶车直直撞向她的膝盖,疼痛很强烈,她不敢耽搁,在心里暗暗猜测可能已经骨折。
专车不需要等太久,周漾春很快就拖着残破的身躯上了车。
“不好意思啊师傅,我衣服湿了,可能会有点……不干净。”
即使身体很痛,她也很拘束地坐好,尽量不让自己把后座弄脏。
在泥地上滚了一圈,说什么也晚了。
一路堵堵停停到了医院,周漾春怀着愧疚的心情支付了车费,她现在的模样极其狼狈,一瘸一拐地往急诊走去。
她觉得自己的伤应该也不是很急,在两个门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拐进了急诊。
拍片后的检查结果和周漾春想的一样,骨裂,医生给她绑了绷带,开了膏药和止痛药。
医生说这伤不算太严重,什么操作都不用做,养养自己也就好了。
就是需要结结实实疼半个月。
关键就是要养。
周漾春点点头,养病也不耽误她继续工作,最近都是新品发货和售后方面的问题,她需要去公司处理。
她又去找护士帮忙处理了手臂、腿上和脸上的擦伤。
下雨天的急诊很忙,护士说一上午已经送来四五个人,都是因为交通事故受伤。
“相比之下你这个伤是最轻的,哎,对了,撞你的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检查。”
“我让她走了。”
周漾春回想起刚才的外卖小妹,她也翻车了,人也从车上摔下来,可能也需要来医院做个检查。
“再说我也不是很严重,一点小伤,没必要抓着她不放。”
“话可不能这么说,被撞一下这种事可轻可重,有的人表面上几乎没有外伤,实际上伤到了内脏,送来急诊抢救,几分钟就没了。”
“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心软了,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你家人该怎么办。”
护士看着她脸上的擦伤,皱眉道:“这片伤很可能会留疤。”
周漾春道了谢,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消息,已经过了中午,今天这个班儿怕是上不成了。
她不着急回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回复工作上的消息,又一蹦一跳地去医院门口的药店买了拐杖。
曾流观睡到中午,醒来后吃掉周漾春给她做的汉堡后感觉没吃饱,正一个人在家专心致志地拌一碗火鸡面。
雨下了一上午,她就沉沉睡了一上午。
都怪昨天和周漾春聊天聊得太晚了。
她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消息,忽然就看到了一条行为矫正学校的相关推送。
大数据太可怕了,偷听能力一绝。
曾流观看着这条标题,手指却控制不住地点开:
这是一条宣传视频,里面播放了这个行为矫正学校的日常训练和生活,视频里的每个小孩看上去都灰头土脸,在烈日下暴晒,扛着重物跑操。
她们对着镜头说自己想回家,保证以后好好学习,不再玩手机,不再打游戏。
教官在镜头前表现得认真负责,严厉又不失温和,曾流观看得出这是表演,人面兽心,藏都藏不住。
能把青春期叛逆期的小孩治得服服帖帖,无非就是体罚和殴打,就像训狗一样,打到濒死的地步,无论多么凶恶的疯狗都会变得听话老实。
挨打大多都是下跪,打手心,尽量避免产生肉眼可见的外伤。
宿舍环境看上去很简陋,是常见的八人宿舍,上下铺。
周漾春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一年。
集体宿舍不存在好好休息这一说,只有人与人被迫处于同一空间中相互折磨。
明明有家人,有父母,却被送到这种地方封闭生活,每天进行洗脑式的服从性训练,每个小孩在镜头前都在演戏,曾流观看得出,她们所谓的有礼貌的良好行为都是装的。
这么明显的表演,那些父母难道看不出来吗。
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孩子实际上是怎么想的,他们只想要一个表面上服从又听话的小孩。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对待,必然会在精神上和心理上出现严重的创伤。
曾流观翻了翻评论,心底又是一片酸涩。
都怪这些破学校,把好好一个周漾春搞成了现在这么一个精神变态,每天就知道对着女人的胸感兴趣。
尤其是周漾春被送去的理由又是性取向方面的问题。曾流观知道,在一群叛逆、厌学、网瘾的孩子里,周漾春这种情况一定是最会受到歧视和欺负的。
因为她本身没有错,所以最好欺负。
她气愤地放下手机,拖沓着脚步去客厅觅食。
事实证明,周漾春把伞留给她纯属多余,这种天气,曾流观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正当她把咖啡摆在桌上,把火鸡面准备好,打算好好享受午后的美好时光,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曾流观看着门口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女人,差点没认出来。
“你好,你谁?”
周漾春懒得理她,拄着拐杖费劲地往房间走去。
“你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终于还是被人打了?”
第23章 你好,上床
周漾春先去洗手间把这身滚了泥水的脏衣服换下来。
说来荒谬,她早上出门前鬼使神差地换了一条白裤子。
这裤子脏一点都明显,现在更是成了灰黑色的裤子,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理论上身上的伤不能沾水,可她实在是受不了。
她总不能这样脏兮兮地躺半个月吧。
热水从头到脚浇灌下来,每一处伤口都更加剧烈地疼痛起来。
没事,我不疼,我不疼。
周漾春在心里念叨着,试图欺骗自己。
可是每一处伤口好像都在燃烧。
确实不该这么粗暴地沾水,罢了。
她靠着墙借力,用浴巾迅速把自己的身体擦干净。
裹好浴巾,周漾春用手掌一把抚过镜子,对着自己脸上的伤看了看。
还挺严重的,左脸的擦伤处一片红肿,难怪曾流观会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挨了打。
打开浴室门,她没有理会站在门口观望的曾流观,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周漾春关上门,没有交流,没有解释,把曾流观挡在了门外。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周漾春都没有走出房间。
她心情不好,浑身都很疼,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曾流观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没勇气敲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周漾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句玩笑话生气了。
曾流观自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和谐共处,她和周漾春之间的室友关系已经到达相对稳定的地步了。
既然要合租,那么室友之间的关系就必然要友好,否则一个不友好的人和另一个难相处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一起生活下去的。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展现了最大程度的友好。
她给周漾春送花,还带周漾春一起看剧看电影,这已经很主动很热情很开朗了。
可周漾春是怎么想的,她全然不知。
周漾春是很难以捉摸的人。
她可以毫无掩饰地把过去那些不堪都告诉曾流观,正当曾流观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好像往前迈了一大步,她又对曾流观淡漠如初。
这是什么回避性依恋人格吗。
一个人怎么能把这么多病态又极端的人格集于一身,网瘾学校果然是害人不浅。
曾流观想起周漾春脸上的伤,还有她走路时的姿势,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一方面担心,一方面觉得周漾春不愿意接受自己对她的关心和担心。
可曾流观同时也做不到对她的情况不闻不问。
她又不是什么很冷血的人。
曾流观坐在周漾春的门口,心里苦苦地。
她在搬家和分手初期,周漾春和她算是素未相识,但切切实实地帮了她很多。
她不想欠人情,想在周漾春遇到问题的时候把这份人情还回去。
可是周漾春好像并不需要任何人帮她什么。
她那么独立坚强地来到北城,独自在一所凶宅里生活,有自己的公司和事业,有不错的收入,封心锁爱,无利不欢,这样的人会需要曾流观的关心和安慰吗。
周漾春不知道曾流观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她洗好澡换了睡衣,吃了止痛药。止痛药自带催眠成分,她很快就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睡觉也是缓解疼痛的方法,她在医院忙了一个白天,大多数时候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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