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这是个多么深情的恋爱脑人设, 狗看了都摇头。
霖烟晃掉脑子里不相关的想法，伸手拿起刀叉，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瞧我这脑子，看到你太高兴, 一下子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嗯……那试镜顺利么？”
既然话头都开了, 总要继续说下去，不然就更显得她心虚了。
“还好。”
只两个字, 简单带过，说罢, 娄语冰又垂下脑袋, 认真地切起自己盘里的肉排，睫毛根根排列, 蜷曲翘起，因时不时的眨眼忽闪忽闪的，像是在人心上挠痒痒。
不过, 还好是什么意思，这个试镜拿下了还是没有，如果是好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
霖烟满头的问号，却不敢开口了。
和冰块人聊天就是困难，你不问她便不答。若是高中时期的娄语冰，霖烟尚同她相处了几个月，不论是学业还是哄人的话，扯出一句来根本算不得难事。而现在的娄语冰，霖烟当真是一点不熟，多说多错，她还是选择闷头干饭。
所以，就在进食期间，两人居然再没有多余的话，周围餐桌也没有其他顾客，场面安静得只听得到刀叉敲在餐盘上的响声和咀嚼的细微声音。
不同于霖烟的紧张和不自在，娄语冰则显得优雅自然极了，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午餐，扯过帕巾擦了擦嘴，随后便双手支在餐桌上，面朝霖烟，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她。
被盯了好一会儿霖烟这才意识到她应当是想等自己先开口，囫囵吞枣似的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差点就噎住，还是喝了一口一边的果汁才缓了过来，过了神才发现娄语冰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像是在帮她顺气。
“慢些。”
抛开别的不说，若不是霖烟先入为主，看到了手机里那些得不到多少回应的消息还有那都不忍心开启的好感度变动提醒，她可能真的会觉得她们这样的相处很温馨日常。
“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娄语冰好像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问，整个人恍了下神，眨过好几下眼这才回答。
“抱歉。”
莫名的一句道歉让霖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以为自己是在为方才噎着了这件事兴师问罪，遂解释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问问。”
说着话，霖烟下意识去扯娄语冰的袖口，和以前一样，拽着晃晃，又扬起头同她说话。
“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啊？”
多说多错，从刚才不知道娄语冰早上去试镜开始，霖烟秉承着这个原则，绝对不让话题从她这边起头，却没想到娄语冰只注意到她拽袖口和勾手指的小动作，眸子好像瞬时亮了几分。
“你回来了是不是？”
这句话让霖烟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错愕地看向面上甚至可以算是有些期盼的娄语冰，心中警铃大响。
“小五，你说她会不会察觉到了……”
【数据没有任何异常啊……】
虽然555这么说，霖烟还是有些担心，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娄语冰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只讷讷地收回了手，换上一副平静脸，尽量表现出茫然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啊？”
娄语冰面上的喜悦也渐渐褪去，她手臂微抬，似乎想做些什么，却又立马放了下去，坐会了自己的座位。
“抱歉，我最近没睡好，精神状态可能有些不太好，乱说话了。”
这算是再见之后霖烟听娄语冰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甚至还带了些自骂的意思，可她没心思调侃，满心都扑在了那意有所指的那句话上，只能借着继续进食，偷偷问555：“小五，你说小世界内的人物可能会发觉到时间线的异样吗？”
555同样因为娄语冰一句话陷入怀疑，到处调数据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多少存了个疑影。
毕竟这个世界崩坏的原因就出在娄语冰身上，而霖烟作为任务者也是在和她有了纠葛关系之后，四年间预测推进的剧情线才出现了异常。
可555将世界变动数据和娄语冰的放在一起看，系统也分析不出其中的关联性，机械脑袋都觉得有些头疼。
【应该，不会吧。】
应该，那便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也因此，霖烟发着呆，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紧着。
如今她最好是要找个借口同眼前这人分开，以后再也没有往来，可她……
用目光描摹着那熟悉的眉眼，娄语冰自然也注意到了，也一样静静地望着她，两人都没有出声，恍然间，霖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对她来说才经历没多久的那刻，两人在教学楼走廊上，隔着人来人往，就这样对视着。
“小五，如果被她察觉到你的存在，会怎么样？”
【大概小世界会立即崩坏吧。】
这样啊。
霖烟顿时便没了胃口，使着叉在餐盘上划拉划拉，发出一些令人不适的声响。她原也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却没想到娄语冰蓦然开口：
“是不合胃口吗？”
娄语冰这刻明明说得既诚恳又温缓，可霖烟还是不满意。她想让这人对着她再冷一些，说的话也要再不带感情一些，最好是要凶着骂她一顿，问她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声音，不然那些决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真的没办法说出口。
想到这，霖烟心里也有些郁结，像是想要故意闹出些矛盾来，开始对娄语冰甩脸子。
“对啊，你切的太大了，费腮帮子，咬肌很累你知不知道。”
其实她切的正正好，腱筋在合适的地方被切开，还被分为了最适合她张口的大小，既不会因为太大容易将酱汁挂在唇上脸上，也不会因为太小显得瘦巴巴的没多少肉，就连切了递过来的温度都是最适合的，但霖烟现在就是不满意，就是要埋汰她。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顾客到来，当然能听到霖烟这里的动静，纷纷探头八卦，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居然作得这么厉害。有些人还四下打量坐在对面的娄语冰，看到那样惊艳的面孔和不近生人的气质，都觉得她忍不了这样脾性的人。
霖烟同他们是一路想的，只管把人逼走就是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娄语冰可不像是会受这些气的。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人的表情和回应统统出乎她的预料。
“那我下次切得再小一些。”
她没说这是她观察与相处之后发现的最适合霖烟的大小，只承诺以后做这件事的时候，会选择做的更好一点。
霖烟有些哑然，她开始低下头这样说服自己，这种关系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急于一时断绝开来。
再加上她这个信息素紊乱的病症不是还没好呢吗，既然她已经起了疑心，就不能再让555帮忙，暴露它的存在了。
霖烟对想出这些个理由的自己竖起个大拇指，又振奋起精神，却也不好意思直接下台阶，不然显得自己很神经质，还端着一副姿态。
“那好吧，下次注意。”
说着话，霖烟的右手食指指尖还在餐桌上轻轻点了两下，随后她扯过帕巾擦嘴，便也没发觉娄语冰在看到她做的小动作之后，又露出的疑惑神情和一晃而过的恍然。
娄语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又恢复了正常，而她上次察出不对，是在四年前。
那时，高三的期中考刚结束，从有些压抑的备考氛围中好不容易抽出身一会儿的娄语冰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哦，好像是以前一直跟在自己后面，怎么也甩不掉的某位大小姐，如今却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自己说了很多违心的话，也做了很多违心的事，如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又失落了。
大概她真的贱吧，明知道配不上人家，理智也告诉她要斩断关系，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做了那么些伤人的事，还是会幻想，目光所及之处都有那道身影。
起先这件事只是偶尔会想到，到最后思绪的疯涨，也仅仅过了半月。终于忍不住，娄语冰开始在课间时间趴在走廊的围栏上，歪着脑袋实际在隔壁班里搜寻那个想见的人。
盯了好几回，娄语冰终于等到她走出教室，若无其事地转而面对着同她相向走，上去搭话的念头在心里叫嚣着要迸发出来，却又一如既往地高傲得想等对方更进一步，可直到两人距离越来越相近，近得就差一两步的距离，娄语冰还是没能等到她期待中的对方的主动。
有些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她说的那些，做的那些，不被轻意原谅是正常的，可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将人喊下的那一瞬的功夫，两人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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