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亭一时弄不清薄雪浓是否有骂她的意思。
薄雪浓见沈烟亭不理她,手忙脚乱地解释:“师尊,我又不是野兽,换衣肯定会避着人的,可师尊不一样的,师尊不止仙子,还是浓儿最最重要的人。”
她越是解释,沈烟亭越是沉默。
薄雪浓的话更多了,她将脖子上那根红布从衣襟里扯出,再次塞进了沈烟亭手里:“师尊,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浓儿很在乎师尊。”
沈烟亭发现薄雪浓还没将红布解下来更是心口猛地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让薄雪浓解开红布,那条红布就被塞进了手心,红布沾过薄雪浓的体温,那是跟刚刚不太一样的手感,微微有些烫。
烫得她只想逃离,沈烟亭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手。
薄雪浓眼眸一下失去了所有光彩,微红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沈烟亭:“师尊不在意浓儿也没关系的。”
沈烟亭下意识地回薄雪浓一句:“我也在乎你的。”
薄雪浓格外好哄,很快就喜笑颜开,离得沈烟亭近近的。
甜软的笑容都快印到沈烟亭脸上了:“师尊真好!”
可能是有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很难彻底消失,沈烟亭越发觉得薄雪浓像小兽了,情绪变换都很像,难过喜悦都要摆在脸上,还要摆给她看,因怕她看不见,还会刻意往前凑一凑。
薄雪浓以前不会这样的。
最近发现她有心拉近师徒关系以后,靠近她的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
这点也很像小兽,感受到一点示好就会回应十倍,招招手就会黏上来。
她果然是将薄雪浓养歪了,还歪到了一个她想象不到的方向。
沈烟亭连叹气声都发不出,只好往后退开一点,避开了小兽忽然咬上她一口的可能。
沈烟亭到底不是真正的兽修,她能上兽修排行还是因为从御兽宗少宗主手里打赌赢到了一只特别厉害的御兽,那只兽被赢回去后,她就再也没有上过兽修排行,她从前养过的兽都是些温顺的小兽,它们不会咬人,只是她记得那位少宗主的御兽不止会咬人,还会突然将人扑倒,用尖牙磨蹭主人的,宗门大比时,她师妹龚问雁还跟她感慨那位少宗主真是皮糙肉厚,养了那么多凶兽都没把她咬死。
薄雪浓身上有凶兽血脉,要真是化成兽,估计和那位少宗主养得兽更像。
不能再想下去了!
沈烟亭不得不提醒起自己,薄雪浓是人,只会是人。
沈烟亭指了指角落里的光团,又指了指门外的桂念琴:“收起来吧。”
薄雪浓乖乖收起了灵光,灵光消失的瞬间,那根被沈烟亭熄灭的蜡烛在薄雪浓手中重新燃了起来,递给了沈烟亭。
沈烟亭感觉有点怪异,薄雪浓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一样,主动说:“师尊应该是喜欢光的。”
沈烟亭本来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感受着烛火印在皮肤落下的温度,借着烛光看清嫁衣上的绣纹又一下明白了过来薄雪浓在说什么,昨夜桂念琴没有送来这根蜡烛前,房内唯一能照明的只有薄雪浓修炼冒出的灵光,她当时揣着复杂的心绪靠近了薄雪浓,薄雪浓可能以为她在靠近她身上的光。
这大概就是她刚刚吹灭蜡烛,薄雪浓就在房中每个角落都点上灵光的原因。
因为觉得她喜欢,所以一定要给她。
此时此刻沈烟亭才彻底信了薄雪浓那声想做她喜欢的人是完全发自肺腑的,她不需要自由,甚至不需要生命,只想永远跟着她……这样肯定不好,可当一颗炙热又只装了她的心摆在跟前时,沈烟亭也会有些恍惚。
薄雪浓是这样敬重她,热爱她,可她呢?
杀她同宗,束缚她还养歪了她。
沈烟亭想做些什么来弥补薄雪浓,减轻压在心口的愧疚。
如果……如果薄雪浓始终学不会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就让她来替薄雪浓珍惜吧。
以前沈烟亭只是想让薄雪浓通过考验活下去,现在沈烟亭忍不住思考如果考验无法通过,那薄雪浓要怎样才能活?
沈烟亭不是要违背跟莫听姝她们之间的约定,她只是觉得她好像可以管住薄雪浓,或许只要她活着薄雪浓就不会被血脉操控成为嗜血吃人的怪物。
或许。
“师尊。”薄雪浓举着红盖头在沈烟亭眼前晃了晃,叫醒了沉思的沈烟亭:“师尊,我们该走了。”
“好。”沈烟亭一边应好,视线一边从薄雪浓腕间玉镯扫过,那里面有薄雪浓刚刚收进去的本命剑:“浓儿,等着我们从天肴宗回来,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剑修最宝贝莫过于本命剑,本命剑就是剑修的命。
这也是沈烟亭在御宁宗就觉得悬墨剑有问题,还迟迟没有问薄雪浓讨要的原因。
没有谁会把命放到别人手里的,但她觉得薄雪浓会愿意给她。
薄雪浓的反应跟她猜得差不多,很爽快地就点了头:“好。”
薄雪浓应下后,替沈烟亭盖上了盖头。
红盖头遮住了沈烟亭的视线,稍稍运转点灵力视线就能透过红布看到薄雪浓正将那条红布塞进衣裳里,想要将它藏起来。
薄雪浓居然还不解开那条红布,总不能是想留着方便她随时牵。
沈烟亭眉头跳了跳,还没等她出声劝薄雪浓解开那长条红布,薄雪浓已经拿起了另外一块红盖头。
薄雪浓看着心情很好,她抛起来那块红盖头,自己站在了盖头下,等着红盖头遮住头。
可是她太用力了些,红盖头被抛得很高,落得也就慢了。
薄雪浓仰起望着红盖头缓慢落下的速度,嫌弃地撇了撇嘴。
沈烟亭轻轻捻动指尖,一缕灵光朝着红盖头飘去,很快就带着红盖头落到了薄雪浓脑袋上,沈烟亭扶着桌沿坐了下去,在木头人到来前,最后跟薄雪浓说了句:“浓儿,你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
“师尊!”薄雪浓藏在红盖头下的脸都笑变了形,呼吸变得急促而又兴奋:“多谢师尊!”
红盖头遮住了沈烟亭眸底一闪而过的宠溺和温柔,薄雪浓从巨大的惊喜中挣脱出来,想到要去看时,沈烟亭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清冷,寡淡。
沈烟亭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她眼中的沈烟亭本该是这样的。
沈烟亭那声她很重要已经足够薄雪浓高兴许久了。
—
她们各自穿好嫁衣后,木头人来得很快,薄雪浓不敢再动用灵力肆意窥探外面的世界,她只能感受到木头人用一根绳子先是缠住了她,然后是沈烟亭,最后是那个柳怀柔。
要不是为了沈烟亭的计划,薄雪浓恨不能现在就打散敢用绳子捆沈烟亭的四根木头。
她们双腿被淡淡的灵雾缠绕,不受控地排着队跟着四个木头人离开了屋子,朝村外走去。
桂念琴一路送着她们到了村外,脚步停留在了岚寿村界碑那,在薄雪浓她们走得越来越远,几乎快看不见时,忍不住嘱托一声:“活着,一定要活着。”
薄雪浓她们跟着木头人一路朝前,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薄雪浓嗅到了修仙者的味道。
他们并没有隐藏气息,薄雪浓很快就对他们的修为有了判定,六个金丹,一个元婴,果然是大手笔,可怪异的是里面混进去了一个筑基高阶。
岚寿村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一旦传出去,不止桂念琴她们会被盯上,天肴宗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喊打的对象。按理说天肴宗只可能让内门参与其中,还是实力拔尖的长老和天赋异禀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筑基高阶在御宁宗都入不了内门,更别说是一流宗门的天肴宗了。
最奇怪的是那个筑基高阶的气息还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何师兄,她们来了!”
一道雄厚的男声响起,前面带路的四个木头人同时散了架,捆在她们身上的绳子也落到了那个筑基修士手里。
刚刚牵住绳子的筑基修士猛地扯了扯绳子,拽得薄雪浓三人同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
可恶。
薄雪浓心中杀意翻涌,只恨红盖头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拽绳子的人长什么样。
她刚想把拽绳子的人气息记住,忽然听到这人说:“兄长,这就是你说的灵补,灵气果然是很浓郁,可惜我刚刚进内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到一个。”
这个声音!
薄雪浓一下就听出来了这个筑基修士是何永实,他对何永实威逼沈烟亭收他为徒可还记忆犹新,现在他又成了天肴宗祸害岚寿村的其中之一,还真是冤家路窄。
在御宁宗的时候,薄雪浓就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就更想杀了。
何永实口中的兄长应该就是他当时威胁沈烟亭的仰仗,那位身为天肴宗宗主嫡传弟子,天骄榜第一的何永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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