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观照了这么一句，许照野拎着医药箱，往下走。
…
用拧干的热毛巾擦着沈佑宁身上沾染的汗，季书意忙上忙下，她刚想擦第二遍时，沈佑宁手指扣住她手腕。
摇头拒绝。
“你累了…”
或许是刚才看到了很恐怖的画面，沈佑宁说话带着眷念，显然是不想让季书意再次离开。
知道这是佑宁不好意思在委婉表达不想她离开的信号。
季书意完完全全顺从着她。
“好，佑宁，我累了。”
“我要睡午觉。”
“佑宁，你去吗？”
核对支出账单的事情不需要在一天之内完成，季书意今天刚上手，得细细盘一下。
她想下午陪着佑宁，好好安抚她的妻子。
每次经历治疗，对于沈佑宁来说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未必。
季书意从一开始的焦急到后来只希望佑宁平安就好。
“嗯，休息…一会。”
耳朵里还有嘈杂的声音，沈佑宁想听听季书意在她耳边说话驱散那些污言秽语。
只有季书意在沈佑宁的身边才能稍稍缓解沈佑宁的不安。
…
夏日的天气是最多变的。
一开始是晴空万里，后来逐渐转变成阴雨连绵。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季书意和沈佑宁换了睡衣，互相依偎着睡在一起。
沈佑宁手搂着季书意抱的死紧，这样的力道很少有。
佑宁大多时候都是很温柔的，哪怕两个人暧昧旖旎的时候，沈佑宁也舍不得有多用力。
就是怕她不舒服，会感到不适。
一边做一边哄，一边问询，一边亲吻。
季书意渐渐的都有点迷上沈佑宁做那种事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腼腆。
尽管腰很不舒服，季书意还是没有推开沈佑宁。
她听着雨声，逐渐入睡，心却没有往日那样平静，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
雨越来越大，好像落在她身上，噼里啪啦的打背包上。
狼狈的回家关门，随意的将作业丢在地上，那封情书依旧安静地躺在背包里，似乎被主人刻意遗忘。
季书意洗完澡躺在床上。
身体浑身灼烫，让季书意辗转反侧，艰难入睡，她凌晨醒过来的时候，手背贴在额头，喉咙被烧到冒烟。
伸手想够到放到床头的玻璃水杯，季书意耳中就传来一道朦胧的声音。
【你有什么愿望吗？】
这声音很突兀，且不像人声，年幼的季书意只当这是她发烧病的糊涂，耳朵都开始自顾自的说梦话了。
【我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孩子，你许一个愿望，明天你就能看到。】
下雨天淋雨发烧真的让她遇到神明，季书意想她真的有一个愿望想要神明帮她实现。
【我的愿望是沈佑宁能开口说话，你能做到吗？】
季书意可以更自私一点，但她没说出那个愿望，她想要自己争取和沈佑宁在一起。
就算沈佑宁拒绝她也没关系。
那声音沉默良久。
【可以，不过这得等待许久。】
脑子被烧得沸腾的季书意开心的笑。
【没关系，我能等，佑宁也能等。】
她的回答坚定，脑海里那道声音却失去了联系，季书意一直强打精神，等待着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好，我答应你，不过，许了愿望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有的记忆在这里乍然停止，季书意惊出一身冷汗，她手撑在被褥上，垂死梦中惊坐起。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的身体被夺舍是那道声音搞的鬼。
那个声音是…这个小说世界的天道还是传说中的系统…
代价是她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占据吗？做出来那么多伤害佑宁的事情。
季书意心如刀绞，她手指抓住身下的床单，床单折叠出层层褶皱，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一路蜿蜒朝下，打湿了季书意的脖颈。
身体被夺舍是治好沈佑宁哑疾的关键，那为什么佑宁在那段时间却仍旧开口说不了话。
季书意转过头盯着沈佑宁，却正好看见睡得懵懂的沈佑宁从被子里探出身来。
她原本以为季书意是被她搂的不舒服，所以才坐在床上缓解酸痛，但现在，沈佑宁才看到季书意泪流满面的脆弱模样。
心瞬间慌乱。
“书意，你…怎么了？”
沈佑宁担忧，她凑近季书意，将人搂在怀中。
第130章 佑宁啊，和你结婚的不是我
沈佑宁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季书意躁动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宁静。
原本是很喜欢雨声的季书意对窗外噼里啪啦不停的声音，生出厌倦的心思。
她将头深深埋进沈佑宁脖颈处，鼻尖感受着沈佑宁呼吸的起伏。
“佑宁，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当然，如果你不想听…可以叫停的。”
“你拍拍我的肩，我就不会往下说了。”
声音瓮声瓮气，季书意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淌。
爱人的情绪，沈佑宁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手掌顺着季书意的后背，扯过轻柔的被褥，将季书意裹了起来。
“你说，我…听着。”
沈佑宁的声音像是一剂良药，季书意将难过尽数咽下去，她缓缓开口。
“佑宁，你记不记得那天我把伞给你，然后我一个人用书包挡雨，一路小跑回家。”
这段记忆是在两人初中时候的事情，沈佑宁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场景是她人生中的梦魇，直到现在，也还在纠缠着她。
“我知道你能记得，是不是？”
“在园子里的时候，我跟你解释过——说我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占据，现在，我想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了……”
听到这里，沈佑宁完全抱紧瑟瑟发抖的季书意，她用脸颊贴着季书意，低声呢喃。
“没关系…”
“书意…你回来…你回到我身边…就好…”
沈佑宁艰难的蠕动喉咙，她往外吐出话语安慰季书意。
已经够累的沈佑宁还要强打起精神，仅仅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季书意就在心中低声骂了一句“傻子”。
“有关系，佑宁。”
“我觉得有关系，所以我要说出来，我不想藏着掖，我不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以前，季书意可以假装没有发生，但是现在她做不到，她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她要让沈佑宁知道以前做出那些坏事的人不是她，她灵魂被换掉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才不会嫌弃沈佑宁，她喜欢沈佑宁都还来不及。
从沈佑宁温暖的怀抱中起来，季书意伸手牵住沈佑宁戴着婚戒的时候，十指紧扣。
“佑宁啊，和你结婚的不是我。”
“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鼓起勇气说到这，季书意声音就忍不住哽咽。
“你觉得我变了，那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佑宁…是有一道声音让她占据了我的身体。”
“它说会治好你的病，但是它没有！”
身体僵住。
在园子里，季书意跟她说的时候，沈佑宁是有过怀疑。
她不知道这是季书意另一个人格在骗她，还是这残忍的事实是真的。
对于怪力乱神、灵魂互换这种市井传闻，沈佑宁没有胡乱相信过，可她也没有不信。
很多时候，沈佑宁看到奶奶和妈妈还有小姨进寺庙烧香给她求平安，沈佑宁都会想要是世上真有菩萨，真有神明。
能不能把她的书意还给她。
她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季书意是从那场大病后“性格”变得面目全非。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沈佑宁怎么可能不知道季书意变了。
和季书意结婚，是母亲的提议，沈佑宁同意是因为她愿意接纳季书意任何样子。
就算真的是疾病带走季书意的理智变得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众人避之如蛇蝎，沈佑宁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书意…”
嗓子里沙哑，沈佑宁艰难地往外吐着字，季书意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知道，这说出来可能会很荒谬，佑宁如果你接受不了，那你就当我有病。”
“那样，佑宁你会好受些吧。”
“我病得昏昏沉沉，那道声音它说会治好你和我做交易，我同意了。”
“我睁眼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忘掉了一切，在那里上学，长大成人，再也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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