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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竞] 收徒不收后三名_木冉离【完结+番外】(30)

  视线模糊,只能捕捉到近在咫尺的轮廓。

  ——队长线条利落的下颌,微微抿着的薄唇,还有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沉静得如同深渊寒潭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

  或者说,看着她这个“麻烦”。

  手腕上残留的微凉触感似乎还在隐隐发烫,一路烧灼着混乱的神经。

  包厢里那破罐破摔的冲动,杰克那震耳欲聋的狂笑,还有眼前这张总是没什么表情、却又无处不在的脸……

  所有的一切搅成一团滚烫的浆糊,在胃里翻腾,冲撞着理智的堤岸。

  “队长……”她含混地咕哝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委屈。

  商谢词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她:“嗯?”

  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情绪。

  就在这极近的距离,在商谢词那双沉静眼眸的注视下,在酒精彻底摧毁最后一丝理智防线的瞬间——

  江挽晏毫无征兆地、像只凭本能行事的小兽,突然仰起脸,对着商谢词那近在咫尺、线条冷硬的下颌角,极快、极轻地啄了一下。

  那触感微凉,带着皮肤特有的细腻质感,短暂得像一个错觉。

  然后,她身体软软地靠回椅背,半阖着眼,用几乎只有气声的音量,含混不清地嘟囔:

  “队长……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话音未落,那沉重的眼皮就彻底合拢了。

  她头一歪,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彻底坠入了酒精带来的、无知无觉的黑暗里。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和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都只是醉酒者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呓。

  车内的空气凝固了。

  幽蓝的仪表盘光芒,无声地勾勒着商谢词的侧影。

  她维持着那个倾身向前的姿势,像一尊骤然被冰封的雕像。

  时间被无限拉长、压缩,在这方寸之地无声地奔流。

  地下车库深处传来遥远模糊的车轮碾压声,更衬得车厢内死寂一片。

  商谢词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江挽晏酡红一片、已然失去意识的脸上。

  她搭在江挽晏肩背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几秒钟后,她才极其缓慢地直起身。

  “啪。”

  一声轻响,是她抬手按灭了车顶灯。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仪表盘幽冷的蓝光,将她的脸切割在明暗之间,更显得下颌线紧绷如刀锋。

  她推开车门,冷冽的地库空气瞬间涌入,驱散了些许车内浑浊的酒气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第27章

  “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这次的感觉比在烧烤吧被当众处刑时更甚百倍。

  指尖冰凉,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僵硬得如同刚从冻土里挖出来。

  江挽晏猛地捂住脸,指缝间泄露出一丝崩溃的呜咽,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床垫里消失不见。

  羞耻感像无数细密的钢针,从每一个毛孔扎进来。

  完了。

  彻底完了。

  商谢词会怎么想?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眼神沉得能溺死人的商队?

  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醉鬼、蠢货,不仅发信息骚扰她来接人,还……

  还对她做了那种事,说了那种话!

  她甚至不敢去回忆商谢词当时的表情。那凝固的空气,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江挽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绝望。

  不行。

  绝对不行。

  她江挽晏,P神,电竞圈里出了名的冷面狠人,怎么能栽在这种酒后失德的破事上?

  尤其对象还是……

  商谢词。

  这比被杰克那个傻比公开处刑还要命一千倍、一万倍。

  一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孤注一掷的荒谬感,疯狂地滋生、蔓延——

  装失忆

  对。

  喝断片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醉酒的人做出什么离谱事都情有可原。

  只要咬死什么都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场荒诞的、无意义的集体幻觉。

  商谢词就算再怀疑,没有证据,以她的性格,也绝不会主动提起这种尴尬事。

  这念头像一剂强效的麻醉剂,暂时麻痹了翻涌的羞耻感。

  江挽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被子里探出头。

  宿醉的眩晕感还在,但她眼神里已经强行凝聚起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像在赛场上面对最危急的残局。

  她需要“证据”来支撑这个谎言。

  首先,检查自身。

  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带着洗衣液干净的香气,显然被换过了。

  是谁?

  商谢词?

  这个认知让她指尖又是一颤。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除了宿醉的难受,身体并无其他异样。

  ——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还好,没有更失控。

  她像个精密仪器一样,动作略显迟缓但步骤清晰地起身下床,走向卫生间。

  冰凉的水流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混沌的思绪似乎被强行按进冰水里镇定了片刻。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但那双眼睛里,已经筑起了一层薄冰般的、名为“遗忘”的屏障。

  “不记得了。”她对着镜子,声音沙哑,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昨晚喝太多,后面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反复默念,像是在给一个程序写入不可更改的指令。

  那些翻腾的情绪被强行压制、冰封。

  推开训练室厚重的门时,江挽晏刻意放轻了脚步,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宿醉未消的疲惫。

  然而,门内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

  商谢词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

  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身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她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小半张侧脸。

  她似乎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基地尚未完全苏醒的庭院,背影挺拔而沉静,像一株沐着晨光的冷杉。

  听到动静,她并没有立刻回头。

  那沉默的几秒钟,对江挽晏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空气里漂浮着咖啡的微苦香气和一种无声的压力。

  终于,商谢词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像初春清晨尚未解冻的溪水,平静无波地流淌过来,落在江挽晏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探究,甚至没有惯常的清冷,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透明的平静。

  可正是这种平静,让江挽晏刚刚筑起的冰墙,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宿醉后的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烦躁,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仰头灌下大半杯。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假象。

  “醒了?”商谢词的声音响起,不高,带着晨起特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拂过紧绷的琴弦。

  来了。

  江挽晏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转过身,眉头微蹙,带着努力回忆却徒劳的懊恼:“嗯……头疼得厉害。昨晚……后来我怎么回来的?完全没印象了。”

  她刻意顿了顿,用一种仿佛在记忆碎片里徒劳打捞的语气,补充道,“好像……玩那个破游戏玩到后面,就断片了。后面的事,一片空白。”

  她说完,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商谢词握着杯子的手上。

  那手指不像杰克说得那样,外表看不出什么畸形。

  反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杯口氤氲的热气,在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前,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雾气。

  商谢词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应。

  她只是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杯中深褐色的液体,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就在江挽晏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时,商谢词才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

  她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江挽晏强装镇定的脸上。

  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深处却仿佛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深潭底下一闪而过的鱼影。

  “断片了也好。”商谢词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训练位,步履从容。

  只是在经过江挽晏身边时,脚步似乎有瞬间的凝滞,那带着清晨微凉和淡淡咖啡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江挽晏的耳畔。

  她的声音也随之飘来,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清晰地钻进江挽晏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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