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全是资历没有技巧的流水账回忆中,支持者用血雨和燕羽觞最后打赌赢了作为凌霄宝殿的确被砸了的论据。
反对者则认为血雨这个词是一家之言,旁的史书都无类似记载,孤证不立。还有以燕羽觞在谈及赵麓时本能抬高自己的秉性,这个赌是不是真赢了,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但若要楚摘星这个当事人自己说,她只能说砸了,但没全砸。
说砸了是因为她的确把凌霄宝殿那把代表玉皇大帝尊位的龙凤环绕金色大椅给一剑劈成了两半截,说没砸则是因为如今整个凌霄宝殿上也就那把金色大椅看起来还有点价值,其他地方与废墟无异,根本没有砸的意义。
记忆中的雕梁画柱,玉阶金桥,琉璃盏玛瑙杯通通不见,唯有断壁残垣,碎瓦破窗。不少地方还有些十分新鲜的刀痕剑印,空气中还有焚烧过的焦糊味。得亏这里是九重天,寻常鸟禽昆虫来不了,否则楚摘星毫不怀疑这地方会多出些蛛网燕巢。
从提剑独上九重天到之前挥出一剑斩断金椅,支撑楚摘星的仅仅是一口怒气,到现在金椅已断,又看见这与记忆中迥乎不同的景象,那口怒气也在悄然散去。
昊天这个正主再怎么失职,对曾经的她见死不救也好,陷师姐于绝地也好,置亿兆生民于水生火热也罢,但直到如今万族赖以生存的家园未失,人族传承未断,在大节是不亏的。
而且目前看起来这些年昊天过地也不太好。
楚摘星还做不到在昊天坚守位面屏障,与魔族厮杀的时候拆一个已经没什么价值的宫殿。
费劲不说,还可能失去道德的制高点。
真是麻烦啊,比以前还麻烦。
可惜,师姐不准她再死一次。不然她双眼一闭,哪里还需要管这些烦心事。
当坚强的意志散场,崭新而羸弱新躯壳的疲乏与虚弱就被大脑提升到了需要处理事务的第一项。
总得先活着,麻烦才有机会找上门。
至于安全,楚摘星并不担心自己在此处的安全。如果说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师姐身边,那么第二安全的地方就是在此处,连爹娘都得往后捎捎。
哪怕那个家伙也是最想让她死的。
昔日开辟五方天庭各守一方,彼此盟誓,共守天地,永不相负。
而盟誓地点就在这凌霄宝殿上,就在漫天仙神面前。
不管那家伙心中有多么想杀她,也只会暗地里使绊子或者借刀杀人,明面上还是光风霁月,一派好兄长的模样。
就像前不久在最关键时刻从斜拉里窜出,直指师姐的那杆长|枪上的气息是魔族而非天庭的。
不管真是魔族急疯了孤注一掷,还是昊天早有准备借机嫁祸,对楚摘星而言区别并不大。
前者必是昊天的部将对阵放海,没守住位面屏障,搞不好还暗中施以援手,这才让角度没有分毫偏差,时间没有任何延迟。
至于后者,如今必定已经“人证物证”俱在,但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所以对身体的造反,楚摘星的解决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她在这废墟一般的殿中找了根还没断彻底的柱子,直接靠了上去,然后坐下。
紧接着右手摁住左胸,闭上双眼,用灵力穿透方才紧急制造的薄薄血肉,仔细去感受崭新的跳动节奏。
到底是被那突兀杀出的一枪影响,这颗新心脏装歪了点,不如原有的妥帖不说,大规模调动灵力时也会受到影响,后续还得她自己不断做微调。
河图洛书,本为开天时诞生的灵宝,后为人族圣贤所得,在远古那个仙神遍地走,大妖多于狗的莽荒时代,帮助人族渡过无数艰难险阻,族群得以延续至今,也因此得到人族信仰尊崇,代代相传下终成人族至宝。
楚摘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怎么到那位后土祖巫手中的,但效果的确是好,其中蕴含的人族数个元会积攒下的香火信仰之力,足以负担自己这具新躯体的巨大消耗,至少目前可以。
唯一的麻烦在于,这方土地上的百姓从不养闲神,闹蝗灾了土地爷都得被搬出土地庙挨上两鞭子。
哪怕是河图洛书这等至宝也不例外。即便它们都只是死物,也许久没有现世,完全处于传说范畴。
但既然我平时不嫌麻烦拜了你,遇事的时候不灵验,连心里安慰奖都不给发一个,那你最终的归宿也只会是回归沃野或者扔进灶膛。
而作为河图洛书的新主人,楚摘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
先前怒气冲头只想着发泄情绪这些念头不敢冒出,或者说被大脑按照优先级暂且压后不想。
于是此时甫一平静,那些诉求、祈愿、咒骂、埋怨、不满就好似脱缰的野马,又宛如正在喷发的火山岩浆疯狂涌入脑海,令楚摘星只觉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钎深深插入其中,使劲搅着脑浆,不拌匀不罢休。
多亏其中还零星夹杂着北极玄武大帝的虔诚祷告,帮助她精准定位,否则她说不定已经被这庞大的信息给冲成了白痴。
饶是如此,她也困倦非常,像是大病初愈,脸色青白交加。
未来与希望两个词有多珍贵,分量就有多沉重。
她本就不善此道,毕竟从前的她只需要在对魔族的战争中赢下去就好,旁的事自有人处理。
至于现在,她不过是一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却被强行叫起来干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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