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的剧痛剥夺了原露对时间的感知,也不知何时,她突然听见了细若游丝的声音:“咳,你放松些。是想把我勒死吗?元初魔都没拿走咱的性命,可不能毁在你手上了。”
她大喜过望,赶紧低头去瞧,却见谢七溪已经睁开了双眼。虽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但好歹有了进气,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不由开心地扯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来。
谢七溪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纳入眼中,不禁弯了嘴角,只她那张嘴是属鸭子的,说出来的话仍旧不中听:“傻样。”
原露是从来不惯着她这个毛病的,当即就要反唇相讥,可话到嘴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张嘴。”
原露虽是扭头观察,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把谢七溪递到她嘴边的东西给吞了下去,顿觉喉中化开一道凉意,顺着喉管迫不及待地奔向五脏六腑去了。不仅身上的伤口不疼了,连毛孔都舒服地要□□。
这药效太过霸道,原露本想问一句这是什么丹药的。不过这个疑问因见到的景象硬生生咽了下去。
天地……天地在崩塌、消融、化为虚无!无数乱流于瞬间生出,又在瞬间被消灭,快到没能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而她还能安全地看着面前这一切,是因为火龙纯阳剑不知何时自发悬在了半空中,绞除一切撞上来的乱流,给两人提供了一方小小的安全区。
放在平常,原露肯定已经思考起了将纯阳剑作为阵法中枢的可能性了,然而此时的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念头。
自幼只听说过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故事,何曾想过这天地还有消亡归于虚无的时刻,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当这个问题突然摆在面前时,即便是原露拥有极其聪明的小脑袋瓜,此时也不知如何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五个鸡蛋。
相较之下谢七溪就显得无比正常,还费劲地抬起手帮原露把下巴复位。
“万物皆有生灭,世间未有不减不灭之物,天地亦不例外。”谢七溪淡淡地解释了原因,想了想还是把那句已经提到嗓子眼的“据我宗门中精通占卜的长老测算,天地寿元无多。”的话给说出来。
原露这家伙,胆子和年龄是成反比的,真全说出来吓着就不好了。
只是她算盘虽打得好,但还是败在了原露奇小无比的胆子上。没奈何,还是伸手接了一下原露的下巴。
谁料这接的一下像是打通了原露的任督二脉,谢七溪顿觉自己的手腕被攥住了,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谢七溪忍着痛,抽着冷气说道:“你做什么?”
原露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那老大会不会有事啊!那个家伙,看起来好、好……”
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七溪切实地感觉到了心梗。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在握着她的手关心楚摘星!!!
枉她刚刚还在为这个家伙护着自己而感动。
结果原露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心情,稍微缓了一下情绪后就极目远眺,语速极快地说道:“那阿元呢?阿元不会有事吧!”
谢七溪只觉得心火一阵阵往上蹿,很想来一句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她执掌宗门是板上钉钉不假,但那是未来时,不是现在时,能知道天地寿元将尽就很了不得了!
然而这一切情绪在看到原露婆娑的泪眼,和庞大身躯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都尽数化为乌有。
但心底的情绪仍旧不可避免地带到了话语中,以至于话一出口,谢七溪都觉得自己冷硬得不近人情:“放心,钟元死不了的。
那家伙可是武门盼了千百万年才盼来的希望,还未成道就有楚摘星和袁则两个人去保驾护航,到现在身上带一沓门内长辈的即时召唤符箓都算不上稀奇事。
现在跟着楚摘星,完全是因为楚摘星乃是气运所钟,天命如此,也正需要一场血战淬炼己身。
这是专属于她的大机缘,担心太多余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在浓浓的黑风中猛地爆出一阵金光,一个身高十丈,金盔金甲,手持钢鞭的将军就威风凛凛地横亘在了天地之间。一鞭下去,便携摧岳断流之势,破开面前大片的乌黑,让人得以窥见一丝往常的清明。
从当前的局势看,钟元是牢牢占据着上风的,不必担忧。
原露一双眼立时变得充满了名为希冀欣喜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谢七溪面上却毫无欣喜之色,反而惊疑不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直截了当地将害怕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原因无它,因为除了那句不会死之外,其余话都并非出自她的本意。都不是把心里话不小心说出口的失误了,而是在此之前这些消息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是在方才说话时被野蛮地灌输到了脑中,并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脑中思绪飞速转了几圈之后,谢七溪基本排除了自己被夺舍、操作意识的可能性,于是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静静漂浮在一旁,无声提供着安全区的纯阳剑。
她早知道这把镇宗之剑拥有极高的灵智,唯一一点不足就是没有那传说中的剑灵,但这么无知无觉的成为了嘴替,还是令她感到极为不适。
但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怪,越不希望来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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