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打算喝酒的，可回来后又有些犯瘾，直接让服务员上了几瓶起泡酒。
起泡酒不醉人，最多是带着点朦胧的醉意。
蒲桃倒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偷偷薅了两瓶酒过去。
闻汐发现了后打趣道：“别偷偷摸摸的，也是给你们点的，我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
蒲桃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两声。
闻汐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喝酒，她倒不酗酒，就是肠胃有些不好，余樵和蒲桃都不让她多喝。
她喝酒很少喝醉过，偶尔贪杯也只是入睡困难罢了。
别人助眠吃褪黑素，她倒好，居然是喝酒。
因为蒲桃也跟着喝了几口酒，聚餐结束后直接打了个车把闻汐送回去。
闻汐回到家简单洗漱后，伴着酒意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眠质量一般，梦中又见到了沈虞。
梦到了她们初逢的那天。
沈虞一般是不来艺考机构的，上课的老师是私教，会直接去她家里。
只不过她今天要过来听个名师的公开课，毕竟机会难得。
那时已经是暑假了，天气非常热，教室虽然设有空调和风扇，但是走廊外气温还是很高的。
闻汐被人留下来打扫卫生，教室里的废纸和地板上的颜料痕迹都要清理一下，画板也要收起来。
沈虞下课后碰巧路过了闻汐所在的教室。
偌大的一间画室，就闻汐一个人不停地弯腰拿着拖把拖着教室，时不时还拿着纸擦汗。
沈虞路过时看清了闻汐的侧脸，不由得停下脚步，观察清楚教室内闻汐的处境后更是瞬间皱起眉。
她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了教室门口，抬手敲了下敞开的大门，“抱歉，打扰一下，需要帮助吗？”
闻汐正在埋头擦着汗，一下子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略带惊慌地转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时又愣在原地。
透过窗帘撒下来的一缕缕阳光止步在了沈虞的脚下，沈虞那天扎了高马尾，穿着短裙，洋溢着的青春浓烈而惊艳。
居然有那样漂亮的人用担忧的目光望向她，闻汐的瞳孔微微放大。
闻汐忙抬手整理了下微乱的刘海，她摇了摇头，“不……不用的，我一个人就可以，谢谢你。”
沈虞紧锁的眉头没有放下，“空调怎么没开？”
教室的空调被关上，只剩下头顶上几个风扇在吹，只是吹得还是热风，作用甚微。
闻汐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服，解释道：“我不知道空调遥控器在哪儿……”
“等着。”
沈虞留下这两字，转身去其他教室拿了遥控器回来。
沈虞打开空调，把遥控器放到讲台上。
她对闻汐说道：“教室里配置的空调都是一个类型，遥控器找不到可以去其他教室拿。”
“好的，好的！”闻汐点着头，然后她就看到沈虞走过来，拿起了她放在一旁的拖把，“同学，你等一下，没事的，我来就好！”
“你去搬桌子，”沈虞没理闻汐，自顾自的开始拖地，“天气很热了，早点忙完早点回家吧。”
闻汐站在原地，心脏跳得厉害，“谢谢……”
“别和我道谢，”沈虞看了闻汐一眼，说道，“我见过你，那天你在楼下的小树林里。”
闻汐在听到“小树林”三个字时大脑已经空白一片，她不知道沈虞看到了什么，不过想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别一直被人欺负，你回头和校长说一声，报我名字，我叫沈虞。”沈虞用力拖着地，想了想又道，“算了，我晚点找下校长。”
“不用了……”闻汐脸色有些发白，明明教室内气温已经渐渐降下来，她却没有感到凉意，“你别因为我惹到她们。”
“她们？”沈虞有些不屑，“无所谓，她们能来找我也是她们有本事。”
拖着拖着，沈虞有些累，她把拖把一放，双手抱在胸前，“今天是你打扫卫生？”
闻汐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搬好一大半画板了，她低声：“是……是我。”
沈虞指尖敲了敲桌子，“你别怕，说实话就好。”
闻汐看着沈虞有些严肃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沈虞会因为她不高兴，可明明又不想沈虞惹上一身荤腥……
总之，等闻汐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实话说出来了。
总之，沈虞有些不爽。
沈虞抬了抬下巴，“你别搬东西了，放着。”
“可是……”闻汐犹豫道。
沈虞笑了下，安抚道：“别怕，等明天老师知道了，是会为难你，还是会为难她？”
“你也别怕她后面会再欺负你，她不敢了，相信我。”
—
另一边，几百公里外的沈虞也说不清楚当年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大发善心。
她第一次见到闻汐时，她在二楼，距离不远不近，能把下面发生的事看清楚。
闻汐蹲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
她蹲下身在给前面的人套鞋带。
“啧啧啧……闻汐，你这双手这么厉害，画得这么好，怎么现在在给我套鞋带啊？真是太谢谢了。”
“下次不准画得这么好了？听见没？”
“……我知道了。”
闻汐抿着唇，披起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表情。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想帮她了？”徐水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打断了沈虞的回忆，“莫不是一见钟情？”
“不是，那个时候哪儿会知道我喜欢女生，”沈虞手上拿着高脚杯，她正轻轻晃着，“我大概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逆来顺受，却又无法反抗……但我能帮她。”
徐水黎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不对啊，那你怎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去帮她？”
“那天，我还未出手，她就自己出手了，”沈虞回想道，“她给别人系鞋带的时候做了手脚，不明显，但是让那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她自己觉得尴尬，没两分钟自己跑了。”
徐水黎停顿两秒，瞬间爆笑，“你前女友居然这么有意思！不对，等等，你路过她教室时不会是故意的吧？
“是吗？不清楚，”沈虞轻描淡写道，“时间太久远了，我都有点忘了。”
“……我才懒得信你，”徐水黎说完这句，问道，“但她为什么不干脆……”
沈虞秒懂徐水黎的意思，解释道：“她父母双亡，家里老人只剩下外祖父母，但和她不亲近。她一个人住家里，日常生活收入只有偶尔画画接单，另外还有父母留下来的遗产。那时的艺术机构收费很高，但因为她情况特殊且天赋不错，机构的收费给了优惠，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徐水黎听得人快傻了，“……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她很独立，我认识她时，她已经独居两年了。”沈虞背靠着沙发，眼眸低垂着，“欺负她的人家里也有点小钱，她不敢把事情闹大，选择忍气吞声。她学画学了十多年，她得去参加艺考。”
徐水黎听出了沈虞的言外之意，“所以你还是很不理解闻汐没去参加艺考。”
“我知道闻汐没去参加当时的艺考，但后来我一直信了她班主任的话，以为她复读去了，”沈虞说完后，又强调，“艺考对她来说很重要。”
“所以你觉得会有猫腻？”徐水黎在另一头摸着下巴问道。
沈虞眼神中闪过暗光，“对。闻汐前几天一直以拒绝交流的姿态和我说话，其实已经证明了有猫腻的概率有百分之七十。”
徐水黎啧啧几声，“你那天是去试探她？”
沈虞笑了声，没否认。
“你真的，”徐水黎骂着，“你们演员心都脏！”
沈虞提醒道：“你也是演员。”
“那不一样，”徐水黎哼出声，“你没刷到最近热搜吗，都说我是娱乐圈的一股清风，肯定都觉得我心干干净净的！”
沈虞：“……挂了。”
沈虞把电话挂断，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沈虞打开微信，看着和闻汐一片空白的聊天记录。
她仰头把酒饮尽，单手打字。
【S：晚安。】
如今公众人物的基本信息空开透明了一大半，闻汐的信息不算好查，但毕业院校还是能看到的。
所以她才她怎么样也想不通，闻汐为什么会毕业于摄影专业。
她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会放弃。
闻汐小时候家境不错，父亲是个公务员，母亲是个小白领，就是经常出差。
当时她爷爷年纪上来了，很爱水墨画，虽然没画出什么名堂，但闻汐看着看着也来了兴趣。
每次去爷爷家，只有四五岁的闻汐就凑上爷爷的书桌，看着爷爷拿着毛笔画画。
母亲看到闻汐目不转睛地盯着爷爷，就摸着闻汐地头问着：“汐汐是喜欢看爷爷画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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