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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罗烟_以木桑【完结+番外】(19)

  榕提自说自话道:“整整十五年,我未见她。”他声音里突然发了颤,手中的长骨针狠狠顺着下颚刺穿了贾元的舌尖:“你可还记得你的那位觉贵妃!?”

  血污浸了满口,有些侧漏出来,染在了床席上。

  “陛下是如何待她的?”榕提问贾元,捻起短针说着刺进了他的头顶。

  “你为人皇,却是干得如此作呕之事。”榕提托住了贾元的手,而后顺着每一个甲缝将长针一根根刺进去。

  “她死了。”榕提哽咽着说,“我再也见不了她。”榕提又捻起针,红着眼望着床上挣扎的帝王:“我原本想要你毒发而亡,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榕提掀开了贾元本就敞露的衣袍,往一处看,他贴到贾元耳边对他讲:“陛下,您比牲畜更不如。”

  “我会让您圆满的。”

  他的骨针往那处去了。

  顺着柄端往下刺去。

  血从那处爆了满身。

  榕提笑了,他收了针,站在床边朝那具死尸鞠躬道:“陛下,精血已疏。”

  第16章

  做完这些,榕提也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一直等到血液凝固,等到血迹发黑,等到终于有禁军破门而入,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皇帝死前的惨状大摆在床上,看得人发怵。

  士兵只敢将手中的戈指向榕提,不敢上前一步。

  榕提端坐在血泊中,似乎此时才被周围的声音吵醒。他吃力地站起来,空洞的眼睛里再没有剩下什么。

  他好像哭过,佝偻了背。

  迟缓地往前走,不过几步就又摔倒下去。榕提好像是累了,太累了。

  最后只得抓住面前探上来的戈刃,想往自己的胸腔里刺。

  士兵制止了他,随即锁住了他的手脚。

  空中的七星陨了,紫薇七星的命数不再。

  ·

  榕提被蒙上了黑布,小队禁军在夜幕中疾行。

  榕提想是要被行刑了。

  等到落了脚,有人掀开了布,周围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荒凉。

  至少炉子里的炭火还在烧,竹帘子垂下来,挡住了面前的视线。

  榕提听见押着他的士兵出声禀告:“娘娘,犯人到。”

  竹帘后出现了一截素裙。

  “陛下如何?”

  那士兵突然沉了声:“属下罪该万死。”

  竹帘后的人影默了片刻,随后榕提听到一个平淡的声音:“倒也是他的福气。”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武卫问竹帘后的人。

  “瞒是瞒不住的,举行国葬吧。”

  “至于他……”

  榕提感觉一股气突然涌向身前。

  “紫薇七星降世,恐引祸端。他业力太深,命已不久矣。”

  “将军,你且看着办吧。”

  “是,娘娘。”

  “是时候择新皇了。”

  ·

  “阿婆,我们这是要去哪?”稚嫩的声音对这阴森的地道还稍显怯懦。

  “小元宝,我们跟着大家走,以后就再不会挨冻挨饿了。”

  叫小元宝的小男孩紧握着老阿婆的手,问得随心:“那人家为什么愿意收留我们?”

  “许是菩萨心肠罢,主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小元宝可不能忘记了,知道吗?”

  “知道。等元宝长大,一定好好报答主家。”男孩的心情愉悦起来,一行人裹着破棉絮沿着地道往里走去,偶尔有水滴落的滴答声,水珠落在小元宝的头顶,惹得他的脑袋一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气,前面的领事引着路,兀自却停了,只是恭顺笑颜着请诸位继续前行,他且送诸位到此处。

  众人谢过,浩浩荡荡的过了一道木桥,桥下黑灯瞎火,也看不出个甚么。

  于是腥气更重了。

  小元宝连连皱眉,看看老阿婆,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

  尽头出现了一块岩壁,沾染着血气。

  有一口大锅架着火,在不停地烹煮着。

  白发老妇搅动着铁锅中的汤药,回头望了一眼这边过了桥来的众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布满斑纹的面上展出笑来。

  小元宝往老阿婆身后躲了躲,他看见一截长长的尾巴飞快卷进了老妇的裙下。

  老妇招呼着众人来坐下。

  小元宝不想靠近,小声地喊着怕。

  总归还是有些人去了,席地而坐,或是坐在石墩上,等候着差遣。

  那煮着的汤越来越难闻,有人不禁问了,这熬的是什么?

  婆子笑而不语,手中搅动的铁棒却越发用力。

  四周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盖着厚棉絮的人们脱下棉絮,又是抹汗,又是扇风。

  小元宝四处张望着,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女人。

  ——站在岩壁上,白煞的一张脸,异常高大的身形,和阿婆口中讲的鬼怪一样。

  小元宝去扯老阿婆的袖子,又指着岩壁上的那个女人给阿婆看:“阿婆,那里有妖怪。元宝害怕……”

  老人顺着小元宝的手指看去,手掌抚上小元宝的头,轻声对小元宝讲:“哪里有妖怪呀,那只是一块石头,元宝不怕。”

  “真的吗……”小元宝侧出眼睛小心地又抬头看,果然女人不见了,光秃秃的岩石上寸草不生。

  身后突然传来巨响。

  众人回身,发现是刚刚走过来的桥断了,沉进了黑渊。

  有人慌张了神色,有人试图去询问老妇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从石缝中爬出了无数毒虫。光秃的岩壁上方传来嘈杂的声音,如瀑布一样的黑鼠很快从岩壁上掉落下来。

  女人们尖叫,男人也被毒虫黑鼠撕咬。

  捣锅的婆子停下了手中事,站在一旁欣赏着众人的惨叫。最先砸落到地上的老鼠,被压成肉泥,血肉横飞,吱呀乱叫。

  有人往边缘处跑去,被推被挤,拼命想要活命。

  小元宝被老阿婆护住怀里,有一只眼睛能透过缝隙往外瞧。

  他看见那锅边的婆子捞起锅中的一块头骨贪婪地啃,边吃边笑,看着被老鼠咬掉耳朵的男人摔倒在地。

  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

  环抱住他的双手垂了下去。

  小元宝面前现出一个洞,血淋淋的洞。

  老阿婆倒下来,压住了小元宝,一整块背部的肉不翼而飞。

  那桥下黑漆漆的一片现了形。

  一节又一节的巨大躯壳扭动着,从桥底爬上来,披着人面的头部奇怪地后仰着,露出颚,露出蠕动的口器。

  它在吃人。

  鲜血一层层从口器处漫出来,浸上了人皮,异常恐怖。

  小元宝大哭起来,浑身不自然地抽搐着。

  压住他的身体被步足翻起,后仰的人面又恢复过来,多个体节组成的身体一圈圈蜷过来,围住了小元宝。

  那人面上沾满了血,但就是小元宝看到的岩壁上人的样貌。

  人面开了口:“哟,这还有个小娃娃。”

  那边的老妇赶过来,听罢就唤来老鼠欲往元宝身上扑。

  “且慢。”人面道,巨大的身体随即扭动着,慢慢爬向小元宝。

  她用步足扯开小元宝的衣服,望了一眼,咯咯地笑起来:“还是个男娃娃。”

  “想来寿金丹用这些人麋已经足矣,这小娃娃就留着,做个伴身童子罢。”

  她朝小元宝吹了口气,刚刚还哭喊的人眨眼就没了声,也不再惊惧抽搐了,昏昏睡去。

  “鼠妇。”人面看向一旁的老婆子,“吃归吃,总要留些肉糜做成丹药的,莫要我来催。”

  “是,主人。”婆子鞠躬行礼,一挥手,毒虫黑鼠褪去。那坠毁的木桥重新连接上两端,人面下的步足抱起小男孩,一节节的身体往谷底爬去,渐渐没了声儿。

  ·

  “好累啊,这活儿我干不了了!凭什么就知道搓磨我们!”羞花将麻布一扔,摆着腿坐倒到木板上,满脸怨言。

  身边兢兢业业擦着木板的闭月回过头来看她,冷冷地回了一句:“那我等会去告大人。”

  “你这跟屁虫!就知道告大人!”羞花气急,狠狠捶了一下地板,又被痛得扭曲了表情,还是说:“我们又不是她的侍女,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心大人再要你去跳舞。”闭月将麻布丢到羞花手边,又道:“快擦吧,大人说好等会儿带我们去吃蒸糕的。”

  “哼,骨罗烟长的小尾巴,人模人样……”羞花说着,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了,不满地拿起麻布,又是搓,低喃道:“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比下去的,走着瞧!”

  “我等着呢。”骨罗烟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羞花吓一跳,抬头看不知何时来的骨罗烟,脸色都变了。闭月笑起来,喊着“大人”就往骨罗烟身上扑,又侧开身子给骨罗烟看她擦的地板,一脸的骄傲。

  “等会奖我们闭月一笼蒸糕。”骨罗烟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说完去看仍匍在地上的羞花,打趣道:“羞花是不是又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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