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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总想诱服我_七千折戏【完结】(129)

  地宫寂静安宁,头顶不知什么鸟雀,唧唧喳喳地响了一夜。

  直到破晓时分,这叫声才渐渐停歇,只余破碎的呢喃。

  白风禾沉沉地躺在温热的被褥中,地宫看不出白天黑夜,仍黑漆漆暗着,唯有角落长明的那盏灯发出微光,流过女人搭在床榻外的手脚。

  她睡得有些燥热,便将棉被踢开,露出从未见过日头般的白腻肌肤,上面大部分的疤痕已经淡去,昨夜的一切都被清洗干净,香喷喷地暴露在凉风中。

  她当真是累了,所以睡得很熟,亵衣已然穿得整齐,只有红得滴血的嘴唇和肩头浅浅的牙印,昭示着不平静的一夜。

  “云川止,别,别碰……”她嘟嘟囔囔念着,而后朝“云川止”踢了一脚,不过只踢到了路过的风。

  白风禾醒了,她半睁着眼睛躺了许久,才勉强从梦境中挣脱,记起昨夜的事情。

  绯红如朝阳般爬上脸颊,白风禾翻了个身,企图甩掉脑海中的场景,但那画面同云川止一样黏人,看着空荡的石室,反而记得更清晰。

  昨夜确是有人求饶,但求饶的并非云川止,而是她自己,白风禾气恼地握紧了枕头,狠狠锤了两下。

  难解郁气。

  她白风禾活了百余年,哪里丢过这样的脸,她愤愤叹了两口气,又翻身回去。

  虽觉得气恼,可想起云川止,她嘴角还是缓缓噙了笑意。

  怪不得当年那托梦的老儿说云川止是位逆仆,从前她还嗤之以鼻,如今才知晓此话千真万确,实在是逆得过分,简直大逆不道。

  算了,往后再罚她便是。

  想通了的白风禾撑起身子,清了清喉咙中的沙哑,尽量自然地冷声唤道:“云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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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撒花~

  第102章

  回应她的是一缕微风,而后脚步声渐行渐近,白衣翩跹飘入,灵水端着木案走到她床边,小心翼翼道了句师尊。

  白风禾早听出了灵水的声音,在她进门之前便手忙脚乱遮住身子,如今正平躺在榻,作出一副沉着平静的模样。

  怎么说也为人师尊,断不能让自家徒儿看见些不合适的。

  “这是晨起要用的丹药,云川止吩咐我给您拿来,盯着您服下才行。”灵水柔声开口,她将木案放在一旁,上前扶起白风禾。

  白风禾又清了清嗓子,用发丝盖住脖颈上的红痕,这才接过灵水手里的茶杯,不情不愿地服下丹药。

  “本座身体除去仙脉外已恢复如常,怎么这丹药还得吃?”白风禾品着口中的酸苦味,又饮下几口茶水。

  灵水点头:“要吃。”

  “你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古板。”白风禾不悦地点评。

  灵水将头低下,接过白风禾手中的茶杯。

  自己是不是话说太重了,白风禾看着她失落的眼神,而后咳了一声:“不过这点倒有些像我师姐,行事稳妥,若都随了本座,往后绲丹门怕是不得安宁。”

  白风禾甚少夸赞旁人,就算要夸也是夹枪带棒的,如今冷不丁温和起来,反倒惹得灵水有些受宠若惊。

  也是,今日的师尊看起来便同往日不太一样,灵水偷偷抬眼,只见她面色红润,眼波温软潋滟,犹如春日盛放的花,神采奕然。

  仿佛经历了什么喜事一般,许是身体确实恢复了,灵水的忧心放下了些。

  “师尊,你这里好像,受伤了。”灵水歪着头看向白风禾一侧的脖颈,白腻肌肤上赫然印着块红痕。

  灵水正要焦急查看,被白风禾挥袖挡开,掩面阻止:“无妨。”

  “应是昨夜那蚊虫罢。”白风禾将头转向对侧,轻笑道,“胆大包天,连本座的血都敢吸。”

  “蚊虫?”灵水将眼睛眨了眨,地宫被云川止打理得很好,一向没有蛇虫鼠蚁啊。

  “对了,云川止呢?”白风禾岔开话题。

  “她……她今早便离开无间城,去往乾元界了。”灵水边说便端详白风禾脸色,“她走得好像十分着急,也没有同我说。”

  “她就这么走了?”白风禾顿时蹙起眉头,方才初醒时的愉悦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面色亦沉了下来。

  石室陷入默然,半晌后,白风禾才开口:“你先下去吧,本座自己待会儿。”

  “师尊……”灵水小步上前,被白风禾摇首打断。

  “下去。”

  灵水不敢反驳,很快悄声离开,屋中只剩了白风禾自己,她孤零零坐在床头,将头低下,蜷身抱住膝盖。

  昨夜留下的喜悦转瞬即逝,白风禾望着一侧被云川止睡乱的床榻,若仔细看,还能看出人形的痕迹。

  对云川止不告而别的气愤,对她安危的担忧,和对自己无能的恼怒,种种情绪杂糅在一处,白风禾攥紧自己手臂,指甲死死嵌进了皮肉里。

  可她不能怪罪云川止,毕竟若非云川止舍命相救,她如今早就没命了。

  不息山和乾元界也同云川止没有半分牵扯,云川止之所以冒着危险离开无间城,也只是为了平息她心中的执念而已。

  手臂被指甲抠得破了皮,白风禾慢慢松开双手,从前无比熟悉的手花在十指间形成,她默念心诀,挥掌劈向面前青石的地砖。

  然而除了挥袖形成的风,什么都没有出现,白风禾心绪越发偏执,她不断地使出各种招式,默念各种心诀,直到累得气喘吁吁,仍是徒劳无功。

  最后白风禾眼中只剩下了自己晃动的手臂,她一时有些头晕眼花,胸口泛起钝痛,郁气同怒火的双重作用下,她忽然飞起一掌,床边的青瓷花瓶竟被她用手拍碎。

  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守在门外的灵水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见状满眼惊诧,焦急地上前拉住白风禾:“师尊不要!”

  “师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千辛万苦养好的身体,你断不能自行毁了它啊!”灵水急得泪眼涟涟,她不顾敬畏上前抱住白风禾,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云川止定会平安的,她点子多,修的功法也同我们不一样,穹皇她们摸不透。连守卫森严的穹皇宫都被她成功混进去了,如今也断然不会出事!”

  白风禾被她那根铜铁所制的手臂箍得血气上涌,一口气憋得面颊通红,心里的郁气却慢慢降下。

  自己又失态了。

  “放开。”她缓缓静下心绪,沉声道。

  “师尊……”

  “你若再不放开,本座便血枯而亡了。”白风禾咬着牙关道,她说着用肩膀推开灵水,轻抬起手,“去给本座拿止血的药膏来。”

  她方才击碎瓷器的手被碎瓷片割开了数道口子,如今血珠汇成血流,正蜿蜒着往下淌。

  灵水见状更是焦急,忙念出一道口诀,指尖雪白的灵力注入伤口,止血的同时,那些口子也缓缓闭合。

  “师尊!”

  “师尊师尊的,叫魂儿么?”白风禾将手藏*入袖笼,轻声责备,“本座只是不慎摔碎了花瓶,又不是要自尽。”

  灵水一张俏脸满是泪痕,鼓着嘴唇立在原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行了。”白风禾将她拉过来,用衣袖替她擦去眼泪,神色无奈,“本座这样铁骨铮铮的女人,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爱哭的徒儿。”

  云川止死的时候您也没少偷偷哭呢,灵水想说,但灵水不敢。

  替她擦干眼泪后,白风禾轻声道:“好了,你去吧,不必守着本座。”

  见她还杵在原地不动,白风禾只得起身推她:“放心,本座心肠硬得很,怎会因这等小事伤了自己。”

  好说歹说将人哄出去,白风禾负手在门边立了许久,发出声苦笑,回身寻了张圈椅坐下。

  如今她确实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心肠软了许多不说,看着灵水抽泣时,心里竟生出种横行百余载,从未有过的情感。

  犹如,慈爱。

  真是荒唐。

  原来成人师尊是这般感觉,有人全心敬爱于她,而她亦会忧心于对方,白风禾向后仰靠,随手捏了本书册,眼神却落入虚空。

  当年师尊也是这种心情吧,否则也不会为了年幼的她,抗下了那么多非议,白风禾想着当年满脸无奈的谢存,忽而轻笑。

  笑容很快淡去,她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浮动的石灯,指尖的书册哗啦啦落下。

  她想她的师尊了。

  ……

  没有了云川止的地宫安静得叫人心慌,偶尔一觉睡醒时,石室中冷清黑暗,仿佛回到了穹皇城的地牢。

  虽不至于同那时一般夜夜梦魇,但也不能够睡得如前几日那般平和,她总能梦见云川止被人一剑贯穿心脏,亦或是被穹皇关入地牢,无人相救,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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