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漪心道姐姐你不仅粗糙，怎么连眼睛都不好……
那周舟是在看你吗？分明是在看她！
那是舍不得的眼神吗？分明是要吃人的眼神！
但她嘴上还是嘘了嘘，“别被周莺听到了。”
叶寻姝噤声了全程，此刻却突然补了句：“要好好替扶漪姐姐照顾周姐姐才行，不然扶漪姐姐会心疼的。”
扶漪浑身一僵，没懂叶寻姝这话的逻辑在哪。
她哪里心疼了？！
再说，周莺跟着云漫漫她才不担心，要担心的，恐怕是跟着许兰溪的那位吧。
有了昨天的经历，扶漪现在对许兰溪的观感甚至比Omega对许兰溪还要差。
云漫漫偏生迟钝，又一次没听出话里有话，笑道：“放心吧！”
扶漪看看云漫漫，又看了眼叶寻姝。
“……”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无论怎么看，云漫漫这个Alpha都会败在叶寻姝这个小兔子一样的Omega下。
毕竟……这小兔子脸上笑眯眯，但嫉妒心可大得很呢。
*
乞巧节的集市与前一日完全不同，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稍有不慎就容易找不到人。
扶漪牵住叶寻姝的手：“别跟丢了。”
叶寻姝昂首，骄矜道：“寻姝才没那么容易丢。”
扶漪奇了，小兔子这么骄矜的模样可不多见，忍不住回头朝她鼻子上刮了刮。
刮完了，看着自己微微弯曲还没伸直的手，愣在那里。
她怎么拿哄妹妹的方法哄这小兔子啊？！
是小兔子骄矜起来的样子太像妹妹，所以一不小心……没忍住。
叶寻姝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扶漪手伸开后还自己摸了摸被碰过的地方，出神了一秒，蹙眉道：“扶漪姐姐怎么把寻姝当小孩子啊！”
扶漪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呃……”
天色暗了下来，彩灯在人群上映出多样的灰色影子，在霓虹灯光下，叶寻姝白皙的脸上泛着暖光，看起来不真切，却是极好看的。
扶漪指着叶寻姝的脸，死要面子，开始一通乱说：“可寻姝脸红了，你难道要说不喜欢这样吗？”
“啊？”叶寻姝两手捂上自己的脸，抬眸：“脸……脸红了？”
扶漪哼哼两声，看到小兔子上当，俯下身又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当然……”
当然没有。
话却止于前面二字。
因为……
她又刮了一下后，叶寻姝脸真的红了。
*
扬州集市边界有一大湖，往日这块鲜少有人问津，却是每年扬州乞巧节不可缺少的打卡地点。
湖中有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寓纯洁、美好、高洁。
湖边点缀上霓虹灯，在湖中星星点点，仿佛照亮了整个扬州。
到了定好的时间，三组嘉宾分别共乘一条小舟。湖上小舟数量有限，混入人群里，除了自己船上坐着的人，几乎就找不到剩下两组在哪。
夜风十分应景地，吹过来不带凉意，却是刚刚好。
微风拂面，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有湖水的味道。
叶寻姝很自然地闭上眼，扶漪坐在她对面。
“扶漪姐姐，往里面划一划吧。”
“好。”
湖中央有座台子，上面挂了众多彩灯。
这里有个习俗，爱恋中的情侣一齐登上那座台子，在彩灯下许愿，会得到来自天上好的祝福。
许完愿，也可以拿走一盏彩灯。
听完叶寻姝讲，扶漪突然笑了。
叶寻姝睁开眼，眼中藏着微微的不满：“姐姐笑，是觉得寻姝很幼稚？”
“啊……”扶漪赶紧摇头，“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
叶寻姝睨她。
扶漪：“……”
她不讲话了，埋头划船。
但她真没觉得幼稚。
上界也有这种，只是和下界的规矩不一样罢了。
相信这种东西，不过是表明，那个相信的人心里藏着美好的东西。
不然，也不会去相信这种美好的许愿。
她笑只是因为想到，自己存在的地方叫上界，而这里是下界。
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但光从名字上看，倒像是上下的关系。
叶寻姝说向上天许愿的那一刻，她不过是想到了这里的人难道所谓上天，就是她在的上界吗？
那恐怕这愿望是成真不了了。
到了湖中央，扶漪放下船桨，要牵叶寻姝下船，叶寻姝却耍小脾气，不肯将手给她。
扶漪：“怎么了？”
不是她说要来湖中央的吗？
叶寻姝道：“这里看看就好了。”
扶漪搞不懂，朝台子上看了眼。
乞巧节不光集市上人多，这里人也很多。
叶寻姝低下头，抿唇道：“这里人这么多，寻姝许的愿望，上天听不到。”
“……”
扶漪看着叶寻姝的模样，垂眸静了半晌。
虽然不知道叶寻姝要许什么，但在这一天许的愿，大概就是离不开情爱的吧。
如果是她来，会许什么愿呢？
她走入台上许愿的人中，闭上眼，双手合十，以最虔诚的姿态许愿。
谁说听不到的。
她要向叶寻姝证明，这里许的愿，上天听得到。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她就是上面的人。
如果愿望是这样的话……
愿许到一半，被一阵喧闹声打断。
“有人掉下去了！”
扶漪猛得睁开眼，那一瞬间，连身子都还没来得及做出转身的反应，就如坠冰窟。
——她闻到了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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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先秦《国风·陈风·泽陂》
虽然给自己留了退路说今天可能晚点更，但我还是写完了！！（叉腰，呼~）
第22章
彩灯之下，湖水波光粼粼，一圈又一圈朝外泛着涟漪。船上的情人相互诉说着情义，伴着晚夜悠悠的风，宁静而美好。
然而现在，这份美好却被猝不及防地打断。
扶漪不由自主地朝身后方向找叶寻姝的身影。但台子上人太多了，不说她挤进来废了多少工夫，人群在听到有人落水后就开始哄乱起来。
台上人挤人，一下混乱了起来。
她又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又有人掉下去了！你们别挤了！”
“怎么突然就落水啊……”
“快来几个会水的！”
“去找点能抓的棍子来……”
台子在湖中间，除了彩灯就没有别的东西。扶漪一颗心揪起来，听这声音像是台子边上的人落水。
她甚至没来得及去拿一盏祈福后的彩灯，拼了命地想往外面去。
“别挤了别挤了！”
湖中央一下喧闹起来，人群攒动，上面不少比她要高的Alpha，她根本看不到叶寻姝在哪。
“寻姝！寻姝！”扶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叶寻姝太过于敏感，那股恍惚间闻到的桂花味让她整个人慌张不已。
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谁掉下去了啊？！”扶漪后背起了层冷汗，空气中晚开的荷花味仿佛也变成了桂花。
有外围的人喊了声：“是个女子落水了啊！这是谁家的？！”
“从船上掉下去的！”
扶漪一慌，随便抓了个人，语气没控制好：“是不是叶寻姝？”
那男子被她吓了一跳，害怕地抖着身子，什么也说不出，看起来像是他伴侣的一人出来，一把将他搂过，朝扶漪吼道：“谁知道你说的谁啊？自己去看……”
扶漪一激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逆着人群的方向，愣是挤到了外围。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们的船，也没看到叶寻姝。
由于这里发生的事动静太大，不少在集市上的人也围了过来，导致那些来救人的官兵被堵得水泄不通，还在路上过不来。
而在台子上的人都紧紧护着自己的另一半，也没几个下水的。
“是谁家的Omega乱放信息素啊？这么多人呢，收一收啊！”
不知是谁因为受到惊吓没控制好信息素，空气中味道愈发复杂起来。
这里人太多了，彩灯的光又不足以照亮整个湖，混乱中扶漪听到一声不知从哪来的：“姐姐！”
她的心跟着一颤，后背一凉，脱了外衣便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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