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但苏泠月。
从未抬头，从未看她一眼。
也不是没看过她。
校运会前一天晚上，苏泠月和朋友跑步训练，临近结束的时候，她朋友先走了，她还没走出操场接连三个同学要联系方式或约她出去了，她当时刚运动完，拎着外套准备回去，远远看到她，身边还有两个男的，靠近，听到男同学问：“苏同学，明天有空吗？”
苏泠月直截了当：“没空。”
男同学尴尬了下：“那，那后天……”
“后天也没空，外后天也没空，只要你约，就没空。”苏泠月牙尖嘴利，一张漂亮的脸庞透着漫不经心，男同学脸涨红，一低头离开了。
还没走几步，又有人走过来。
苏泠月左右看看，倏地往她走来，她愣在原地，心脏突然跳的厉害，操场上暗黄色的灯将苏泠月身影拉长，直到她走到面前，头一埋，钻她外套里，说：“同学，帮个忙，一起回宿舍吧。”
整张脸盖住，埋她外套里，和她手臂肌肤贴一起，明明才运动过，她脸上肌肤却凉凉的，顺滑细腻，蹭她手臂上，她觉得手臂内侧着了火般，烧灼的刺痛感。
苏泠月见她没走奇怪：“同学？”
她才回神，突然不知道先迈哪个步子，还是苏泠月拽她衣服往前走，她才跟着走到宿舍。
到门口的时候，苏泠月拿下外套，扬笑：“谢啦！”
头一扭。
走了。
季知意手上拎着外套，看她进宿舍的背影。
她不知道，自己宿舍就在她隔壁。
也不知道，她们同班。
她叫的是，同学。
随处任意，可有可无的，同学。
季知意抿唇，低头，她起身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了红酒，身后张娴问：“这个就是上次从法国带回来的？”
她头也没抬：“嗯。”
张娴说：“给我也来一杯。”
季知意给她拿了杯子，张娴又拿了一个，倒了小半杯，颠颠走到书房，季知意侧头，看到她把苏泠月叫出来，说：“好酒，一起尝尝。”
苏泠月看眼季知意，接过高脚杯，抿了口。
张娴问：“怎么样？”
苏泠月说：“味很正。”
张娴说：“那必须，季总独家收藏，我们幸运，蹭到的。”
苏泠月又抿了口。
季知意见她喜欢喝，将整瓶放茶几上，坐沙发里，看电视里综艺笑闹，喝了一杯，张娴很快又给两人斟了酒，说：“回来真舒服。”
苏泠月悄默默喝了一口。
这酒喝了真舒服。
她眯眼。
很惬意。
季知意侧头看着她。
一集综艺结束，张娴看眼时间，惊：“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住的房子步行离这里也就两个小区，属实不远，张娴起身的时候，苏泠月说：“我和你一起，要扔厨房垃圾。”
张娴说：“好啊。”
季知意也站起身。
张娴和苏泠月看着她，季知意说：“吃饱了，出去逛逛。”
苏泠月很想说，那你把垃圾带出去。
她忍住了。
三一起出门，苏泠月手上拎垃圾袋，张娴其实原先是想帮她带出去扔了，但多表现是好事，没准季知意心一软，就放过苏泠月了呢。
所以她才没吭声。
垃圾站在东侧，大门在西侧，不顺路，张娴站路灯下和她们挥手，苏泠月其实很希望季知意陪张娴出去，但显然。
季知意没听到她心声，跟着她往西侧走。
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了两步远就能碰到人，两个刚下班的男人，拎着电脑包，从苏泠月身边擦过的时候，转过头看好几眼，苏泠月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季知意在她身边，不紧不慢的步伐。
走过去的男人，走几步，又转过头。
站苏泠月面前，问：“你好，你也住这个小区啊？”
什么烂搭讪词。
苏泠月说：“不住哎。”
男人看看她手上拎的生活垃圾，嘴上说的不住，明白过来了，抱歉的笑笑，随同伴离开，季知意忍不住说：“苏助理还真招桃花。”
苏泠月说：“那是他不认识我。”
季知意说：“意思认识你，就不会喜欢了？”
“对啊。”苏泠月轻笑，语气淡漠：“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季知意偏过头看她，苏泠月面平静，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似乎打从心底觉得，她不配被人喜欢，季知意原本酸溜溜的情绪被心疼覆盖，她低声：“那你呢？你喜欢过别人吗？”
苏泠月说：“没有。”
轻松又笃定的语气：“我不会喜欢别人，所以我也不希望别人喜欢我。”
季知意抿唇，末了从苏泠月手上拎过垃圾袋。
苏泠月手上一空，季知意站垃圾站旁分类。
怎么想也不像是干这事的人。
她往前走一步。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泠月顿住，余光瞄到黑黝黝的草丛动了下。
下意识就想到季知意晚上说的青蛙。
她和刚扔完垃圾的季知意四目相对，季知意也听到动静，转头看，草丛又动了下，她看向苏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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