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好处在于连河水都是热的,这一片水面宽,有的地方自然水浅,清清澈澈能看见水底的沙石。
乡下洗衣服也不需要搓衣板,随便搬几块大石头,石面粗糙,比那搓衣板还要好用呢。
“小花,拿去踩踩。”
一个女人把盆里的衣服搓上膏,让跟着她来的小女孩去岸边踩衣服。
“还是小妮子听话,你看看俺家那俩小子。”另外一位女人骂上游扑腾的俩男娃,“你俩给我滚到下边去!”
“嘿嘿嘿…”
矮点的那个站起来,全身光溜溜的,养画看见他抖了抖小鸟。
她猛地停住步子,感觉太阳穴都在蹦迪。
“沙老虎来了——跑啊——”俩男孩看见了大人后面的养画,顿时嗷嗷直叫,也不用他妈撵了,撒丫子扑棱扑棱去了下游。
几个女人这才看见她。
养画穿着那件修身的棉料短袖,头上戴着草帽,被那句“沙老虎”雷得不轻。原身在山沟村的孩子看来,那就是恶毒的婆娘,能吃人的老虎。
孩子的妈看见养画的打扮,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不过又因为自家孩子的话,她面上有些尴尬,摸了块石头朝小男孩扔过去,只不过角度偏了点儿,溅起不高的水花:“你这熊孩子,瞎嚷嚷什么!”
转头又对养画笑笑:“沙兰啊,小孩不懂事,你别介意。”
养画是不介意的,但她现在是沙兰,于是抛了抛手里的菜刀,对小孩凶狠地说:“你过来。”
俩男娃吓得哇哇哇钻进了水里。
岸上的大人哈哈笑,孩子妈也笑,只不过看向养画的眼里带着埋怨。
不用想,养画也知道对方的想法,无非就是她一个大人,犯得着和小孩计较嘛。
她挑了挑眉,装作看不见。
女人虽然不喜欢沙兰,但那是私下里,明面上这种场合还是给笑脸的,有人问:“沙兰,你这是提的啥?”
山沟村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不至于拿着桶来河边提水吧?
视线从上游的小女孩身上移回来,养画说:“杀鱼。”
她没办法了,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王槐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哟,从哪逮的鱼?”女人靠得近,甩了甩手上的水凑到桶边,惊呼,“这么大!”
“下边的汪。”
汪是这里的土话,养画觉得自己几天的时间就能“通汇贯通”,大概回去的时候,能够改行做演员了。
那些女人又嘀咕了几句,大意是说自己等等也要去抓几条鱼,整天下地,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
养画提着水桶往上走了走。
她故意在小屁孩撒尿的地方又往上去了点儿,虽然水是流动的,但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刘小花好像不怎么怕她,她几乎没有见过这个大姐姐,看见人过来,叫了声姐姐。
养画顿了顿:“你应该叫我姑。”
刘家和沙家有点亲戚,王槐花是刘宝庆的一个远房婶子。
刘小花便乖乖叫了声大姑。
她看起来和一般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把脚底下的衣服拧干水,抱着往她妈妈那里跑去。
养画还没有来得及问孙山的事。
不过单纯看孩子的模样,应该不知道孙山吃过掺着农药的食物。
如果不是,那这孩子也太可怕了。
水桶里的鱼大概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不甘平凡地在桶里“挣扎”。
养画回过神,低头皱着眉毛和“死”鱼对视。
鱼该怎么杀?直接剁头吗?
这件事鱼也不知道。
就在她愁眉不展,两眼无神,不知所措的时候,王槐花终于听到她的心声,从河对岸款款而来。
仙女啊!
养画从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妇女有如此的迷人。
她把桶和刀往地上一搁,丢下一句“你杀鱼我回家修屋顶”,便跑得无影无踪。
正想叫自己女儿的王槐花:“……”
*
村子里面的土地用来种菜,有些人家地多,也会用来种粮食。
麦地一望有际,风吹过,青黄色的波浪起起伏伏,让养画想起大海。
她在原来的世界,曾经去过两次海边,其实她不喜欢海水,不喜欢海边的太阳,但浪涛滚滚的海水一遍又一遍拍打在海岸的沙滩上,那种壮阔的景象,总能让她感到惊讶。
就像此刻的“麦海”。
养画弯腰掐了一个麦穗,有嫩草的香气,指腹微剌,还没有熟。
她搓了搓,理所当然没有搓开,本来想扔了,想了想,摘下头顶的帽子放进去。
她慢慢踱回来了家。
第32章
鸡鸣犬吠。
院子里的太阳光带着暖洋洋的余韵,边巧腰背笔直地坐在马扎上,望着半掩的木门发呆。
沙家姐姐已经离开好长时间了,久到她洗过的头发都被晒干。
边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因为水里泡了洗衣服的粉末,所以现在头发闻起来香香的。
她自己洗衣服用的是皂角,村里多数人家用的是从货郎那儿买的衣膏。
而沙兰偶尔会去卖药,这种粉末大概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边巧像小动物一样鼻头耸动,继而摸摸自己的脸,指肚上一片黢黑。
夏天太热了,头发剪掉比较好,脸还是不能够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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