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熟悉的、被他用来羞辱过裴周驭的玩具球。
也在他临被释放之前,留赠给了他。
水……玩具球?
———过于标准的养宠人离家两件套,彭庭献在黑夜中眯起眼,一时竟真的分不清,裴周驭究竟是关心,还是别有深意。
暗示这七天一直拿他当狗养?
好。
好样的,真不错。
……
/
第二天天一亮,七监响起危险周结束的警钟,犯人们挨个领取囚服,换上各自监区的衣服被长官们带走。
彭庭献一脸阴郁地跟在队伍最后,和他一起被带回的五监犯人不少,裴周驭作为短暂任期的临时长官,依然要负责他们这一批人,此刻正在最前方带路。
来七监是他,回五监也是他。
他的步伐迈得非常快,也可能是腿长步子大的原因,彭庭献在最后面有些跟不上。
他屁股很痛,一种难以言喻的火烧火燎般的撕裂感充斥,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仿佛在上刑。
队伍最前面的人向后看了一眼,用余光侧视,将彭庭献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哀怨感看在眼里。
队伍里多得是想和他套近乎的犯人,他们来自同一监区,却鲜少有机会能和彭庭献这样的人物说上话。
但今天,令大家摸不着头脑的是,一向以和善微笑示人的彭先生,不知为何显得非常脸臭。
他心情不好,大家自然也就闭上了嘴。
裴周驭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无人察觉中,嘴角轻微上扬,像是想笑,又忍了。
队伍抵达第五监区入口时,裴周驭被权限卡住,蓝仪云撤回了他的五监长官权,只允许他将犯人带至门口。
于是裴周驭绕了个弯,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去。
门口站岗的狱警开始搜身,犯人们被逐一带入,彭庭献慢慢悠悠地磨蹭原地不肯走,裴周驭经过他,扬起手来就要往他屁股上打。
彭庭献吓一跳,条件反射地就往前蹿了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裴周驭适时地停住了掌心,点到为止,不过是摆出了一个吓唬他的假手势。
伸出去的大掌被慢慢收回,裴周驭冷哼了声,眼里写满讥讽:“这不是会走?跟上。”
彭庭献忍耐着攥起拳,一股极度耻辱的火气涌上头,他暂时无法静下心来陪他演戏,紧绷着一张脸,黑沉沉的,他抬脚向前走去。
回到熟悉的五监走廊,彭庭献仍然郁闷极了,他无视了左右两边窃窃私语的交谈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扳回一城。
走着走着,低着头,他“砰”地猝不及防撞上一人胸膛。
闷痛席卷而来,彭庭献面色不太友好地仰起脸,对上这位不长眼的视线。
———满头红发杀入眼球,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穿着属于五监长官的白色制服,脸上带着嘴笼,唇角笑得邪肆。
他的身上逸散出一股复杂气味,看脸上这副止咬器,显然是狱警中不可多得的一位S级特等Alpha,但他信息素的浓度不像裴周驭那般纯净,甚至让彭庭献觉得微微有些臭。
很明显的,这其中混杂了omega的味道。
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荔枝香,劣质,但熟悉。
相顾无言的对峙下,红发警官先一步开口。
“久仰大名,彭先生。”
第43章
这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戏谑,虽言辞优雅,一举一动和眉间微表情却透露出风流。
不是什么好东西。
彭庭献默默压下心底这句评价,调整表情,熟悉的微笑又上架营业:“你好警官,你是?”
“我是新上任的第五监区执行长官,今后将和你一起生活,服刑期间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他彬彬有礼地朝他欠身,动作娴熟,显尽上下级之间刻进骨子里的尊卑,彭庭献看得心里莫名有些怪,不止对他这份“下属”气息,还有自我介绍的那番话。
客气有礼却假惺惺,怎么看……都像那位沈警官。
“你叫什么名字。”彭庭献不露声色地笑笑。
“我姓霍,霍云偃,”他牵动嘴角,止咬器随之起伏:“久仰彭先生大名,我也来自R星。”
“哦,是吗。”
彭庭献似乎放松下来,对着他亲和一笑,在他伸手指引下往前走,状似无意间略过止咬器,指了指他的脸颊:“霍警官这是?”
“这是蓝姐要求我带上的,”霍云偃一耸肩,无所谓地抖了下:“前天进入易感期,蓝姐怕我引起动乱,就让我戴上了这个。”
“彭先生应该很眼熟吧?刚才没有亲自去七监接你,让那位裴警官代劳了下,就是因为要和七监避嫌。”
他话锋一转:“我还没有见过裴警官,他是不是也戴着这个东西?”
彭庭献前行的脚骤然一顿。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虚伪地维持着微笑,摇头,轻声回应:“我不清楚,我和裴警官不熟,昨晚他不在。”
霍云偃锲而不舍:“听说他被带去了第八监区?”
彭庭献重拾脚步,神色恹恹地径直向前走:“我不太清楚呢,霍警官。”
霍云偃本倒退着跟在他前面走,一听这话,忽然止住脚步,胸膛强势地逼过来,一下子将他堵住了去路。
Alpha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同样作为高等S级别,彭庭献隐隐和他有些犯冲,他虽然和裴周驭百分百完美契合,却对其他Alpha抱有一股天然排斥。
不后退,彭庭献直直迎上他双目:“怎么,霍警官?”
“你不诚实。”
霍云偃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然后扬起唇。
彭庭献被他如炬般的眼神牢牢盯住,却轻笑了下,不甚在意地绕过他,直接向自己监舍走去。
霍云偃在他身后静止,目送一会儿,双手悠然插进了兜里。
监舍的门被提前打开,程阎正在床上写东西,彭庭献一只脚踩进来,率先发现他的人仍是陆砚雪。
这个身材弱小的omega又瘦了一圈,后颈贴着阻隔贴,难掩兴奋地从床上站起来,却明显闪过一瞬迟疑。
他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关心彭庭献,一是因为二人前段时间关系僵硬,二来他身上气味特殊,怕彭庭献会发觉什么。
但没料到的是,彭庭献眼睛掠过他一秒,未作丝毫停留,便果断撤走。
这种轻视……
陆砚雪蓦地攥起拳,暗地里深呼吸,忍耐着问:“彭先生,你这几天还好吗?”
“……”
无人理会。
监舍天花板上的风扇在吱悠悠地转,陆砚雪无端感到一阵局促,程阎正低头写些什么,窗缝里飞进来几只蚊子,在监狱里漫无目的地飞,下一秒便被扇叶绞死。
有点不放心,陆砚雪摸了摸自己后颈,确保证明自己清白的阻隔贴还在,又谨慎开口:“彭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
“闭嘴。”
上铺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陆砚雪倏然噎住了嗓子,眼睛不眨,呆滞地看着程阎。
他从昨晚起就在认真写东西,一张接一张纸从上铺扔下,看样子似乎永远对自己的计划不满意。
据说他前天接了一项“任务”,隔壁四监的犯人意图越狱,给了他不少好处,让他帮忙设计方案。
他什么客套话都没问,压根儿不关心彭庭献刚回这个“家”,满脑子沉浸在完善自己的计划里。
“彭先生,我知道你还惦记我说错话那件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陆砚雪又很没眼力见地试图破冰,自顾自道:“我不该提那个名字,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彭庭献被吵得皱起眉,陆砚雪这两天绝对被外面那个红毛玩得狠,身上似有若无的荔枝香满屋子飘,熏得他鼻头难受。
他刚刚脱离易感期,嗅觉比屋里这两个人敏感得多。
陆砚雪仿佛愈挫愈勇:“你昨晚见到裴警官了吗?彭先生,听人说他被带去第八监区了。”
“他是不是和何警官起冲突了。”
“可以理理我吗,彭先生。”
磨着牙齿发出一声“嘶”,彭庭献面色极度不耐,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在这种小事上失了仪态,但陆砚雪却只惊喜于他作出反应,进一步追问:
“他昨晚回七监了对吗?彭先生,拜托,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什么特殊气味?他有告诉你第八监区长什么样子吗?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彭庭献脑海中浮现昨晚裴周驭的身体,他确实瘦得不成人样,胸肌和腹部都陷下去,还有那些刺鼻难闻的化学药液。
什么检验舱、脑波扫描……听上去就不寒而栗。
但关他什么事?
彭庭献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张镜子,他的回忆在这里断片,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臭了一个度。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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