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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帝拯救中_杨尘微【完结】(136)

  做这一切时,皇帝姥儿都是面无表情的,唯有眼角微微上扬,光瞧她的面容, 旁人根本猜不出她在做什么。

  唐笙挣扎得飙出了泪花,艰难道:“皇……皇帝姥儿……”

  “下次还这般叫吗?”

  “不敢了——”

  秦玅观顾念着手上还有药, 摸魇足了便松手了,只是苦了唐笙, 人烧得快冒烟了,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秦玅观由跪姿转成了躺姿,神色恹恹的,似是有些不高兴。

  药劲上来,身上凉飕飕的,冲淡了伤处的酸痛。唐笙捞来中衣套上,往里挪了挪,紧挨着躺平的秦玅观,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

  “陛下?”

  秦玅观回眸。

  “不继续了么?”

  唐笙小心翼翼道。

  秦玅观喉头滑动,不太想说话——她又捆又扎又挠的,药也涂累了,实在不想动弹了。

  “歇息。”秦玅观阖眸,“不闹了。”

  唐笙抱她胳膊:“我睡饱了。”

  秦玅观:“……”

  “熬了几宿了,你歇个把时辰就够了?”她为自个挽尊,反击极快,理由一套一套的,“好好歇着,明日六月六,猫儿狗儿同沐浴,还要翻晒经书,你得陪我。”

  唐笙嘟囔了两声,秦玅观没听清,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一身药味的唐笙不说话只瞧她。

  “说话。”秦玅观强硬道。

  “不敢说。”唐笙轻声答。

  她眼睛一转秦玅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种话根本用不着她亲口说。

  对视良久,秦玅观如实道:“没劲了。”

  唐笙:“……”

  两人拥紧了些,老实睡觉。

  昏暗里鼻息沉浮,不止是谁起的头,她们接了个温柔而绵长的吻。唐笙占据上风,越过阻挠,掠过沟壑,学着上回的秦玅观,一路往下。

  秦玅观攥紧了染着药味的褥子,语调发颤:“看来辽东那边情形紧迫,也没耗完你的心力。”

  “怎会不累。”唐笙哼唧,“累瘫了都,只是回来见着陛下,就没那么累了。”

  今夜这长颈王八口舌伶俐,开口便令秦玅观身心舒坦。

  “你是总督,得挑着要紧事处置,别的交给下边人去——”秦玅观顿了顿,掌心抵住她的肩膀,“放权也要适度……”

  唐笙抬眸,抿了抿唇:“北境兵权林将军握着,政事暂由二姐处置,沈太傅的意见作参谋,我回来时是这般布置的。”

  “还算机敏,但——”秦玅观再一次话未脱口,被唐笙堵在喉咙里,她鼻息急促,缓了缓才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唐笙故意不搭理她,秦玅观撑起些身,锤了两下她的肩膀。

  秦玅观的思绪被她搅乱了,抬起小臂掩住眼眸。

  其实这次荡平谋反,她只在密折中同唐笙说了可能发生的契机。中途她虚发诏令,唐笙没用着禁军都统的提醒,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路途遥远,消息总有延误,唐笙平乱时,秦玅观彻夜难眠,总是忧心会听到不好的消息。夜深时仓促响起的脚步,总能令陷入浅眠的秦玅观惊醒。

  好在,唐笙丝毫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秦玅观手臂下移,指节没入她的乌发间,轻轻摩挲。

  强行绷起的力气并没有支撑太久,这天气太热了,唐笙也有些透不过气。

  唇瓣水润润的,她枕回秦玅观身边,被她托着面颊亲吻。

  这段日子真是太累了,她们又歇了会,才去洗漱。

  秦玅观张开臂膀,等着唐笙抱她入池。

  *

  六月六的清早,暖阳正好。

  宫娥们从东暖阁,抬出了一箱又一箱的经书。

  秦玅观只在殿内穿宋抹,出来了便换了立领薄衫,除了面颊和双手,一点肌肤也不愿外露。

  “陛下,您这般不热吗?”唐笙绕道她身前,低了她一阶。

  “这天虽热,但也不能失了体统。”秦玅观探手整理她的衣领,“君王若是连衣冠都穿不整齐,又怎能有威严呢。”

  唐笙总觉着她话里有漏洞,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该从哪个角度反驳更合适些,干脆闭嘴了。

  行至偏殿,院中铺了绸缎,那些经书摊着面,摆得整齐。

  宫娥们进进出出,还在源源不断地翻经。

  “这真不是藏经阁么?”唐笙好奇道。

  “这些都是朕生母遗物。”秦玅观答,“由朕亲自保管。”

  唐笙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便触及了秦玅观的伤心处,一时间懊悔不已。

  秦玅观瞧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难过,扬了扬下巴道:“去翻经罢。”

  宫娥们见唐笙矮身,让得飞快,一边负责翻一遍负责递,生怕唐大人累着一点。

  唐笙被着阵仗弄得有些不适,摆满一排便去寻秦玅观的身影。

  纱制立领长衫难以遮光,秦玅观逆光立着,身影绰约。她俯身,亲自接过宫娥递来的经书,展平边角。

  晨光给万物染上清透的质感,秦玅观的双手宛若温润的白玉石,落在书页上。

  她觉察到了唐笙的目光,顾盼生辉,只一眼,便牵走了唐笙的魂魄。

  “过来。”秦玅观朝她招手,腕上的念珠轻轻晃动。

  唐笙不由自主地起身,快步走去。

  “上回你抄的就是这本。”秦玅观垂首,露出一段秀颀的脖颈,指尖滑过书封,“也是母后从前常念的一本。”

  每每提及母亲,秦玅观面上总是笼着温和又哀戚的神色,唐笙的心揪成了一团。

  “念珠也是罢。”她道。

  秦玅观无论到哪,总是戴着它,唐笙早有觉察。

  “是了。这样的念珠,朕同太后各有一串。都是母亲生前赐予的。”

  提及太后,话题又走向又沉重了。

  昨夜沐浴时,秦玅观提了几句,妙姝和太后的事,唐笙虽没当即回应,但也一直记在心里。

  皇榜一经张贴,敢于揭榜的也没几位。太后虽见好转,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

  她们心照不宣地揭过此事,一齐去瞧宫人洗浴猫狗了。

  秦玅观昨日不知唐笙会回,也叫了勤于学业的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一见猫儿狗儿眼睛便亮了起来,卷了衣袖给宫人打起了下手。

  饲养百福的宫人忙道:“小殿下,这怎么使得,您放那,奴婢来便可!”

  “她玩心重。”秦玅观握着唐笙的小臂落座,对宫人道,“不碍事。”

  小萝卜头欢呼了声,加入了洗猫儿狗儿的大队,弄得满身是水,还龇着大牙傻乐呵。

  唐笙瞧了也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唇。

  她在瞧小萝卜头,秦玅观在瞧她。

  难得的闲适和惬意跟做梦一样。

  辽东的血雨腥风,京师的云波诡谲,都化作了梦中的泡影,被她们抛之脑后。

  如果可以,秦玅观期盼时间能在此刻停滞。

  小萝卜头沾了唐笙回来的光,难得没被陛下检查功课。

  晚些时候,有朝臣觐见,秦玅观处理政务去了。

  唐笙叫方汀调来了太后近来的脉案和药方,有了隐约的猜测。

  秦玅观刚迈入内殿便瞧见伏在百灵台上苦读的唐笙,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些。

  “在瞧什么。”走近了,秦玅观才开口。

  唐笙直切要题:“您觉着,神医进了太医院算益事还是坏事?”

  秦玅观答:“要看志向了。”

  “我觉得坏的那层更大些。”唐笙道,“皇亲国戚不比寻常人,做错了事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为皇亲做事,总是要留三分余地的。”

  秦玅观立在她身侧,翻起了脉案来:“所以给太后用的药方都偏温和,注重温补调养,无人敢用偏烈偏奇的药材。”

  唐笙颔首:“太后这病兼着从前用药带来的亏损,御医偏重调养也是对的。只是,这样一来,不知要耗费多久才能恢复了。”

  “唐总督做起本职了,准备再给太后配一副?”秦玅观偏首瞧她。

  唐笙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说三个不可。

  “我瞧这些是可以的,真叫我配药我就不敢了。””

  她明面上话是这样说的,但心里寻思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瞧瞧太后的血条,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方才说的那些,在她这灵验了。

  唐笙在心中叹息。

  太后同妙姝某种意义上都是能替秦玅观挡去阻力的人,唐笙也不想她们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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