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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帝拯救中_杨尘微【完结】(263)

  与心爱之人漫步于风雪之中,染白了鬓角,与她而言算是一件幸事了,毕竟同淋雪也是共白头。

  她们踩下的黑洞洞的足印如今已覆上了一层白雪,灰蒙蒙的, 彰显着她们来时的路。

  秦玅观行只院外时,侍卫们已将舆车停在了不远处。

  “陛下,您要取什么,微臣来寻。”方十一说。

  “不必了。”秦玅观攀上车缘,兀自退开了窄门。

  方十一算是看出来了, 与十九有关的事,陛下总会亲力亲为, 不容旁人插手。

  舆车内好似还弥散着层热气, 烘得秦玅观面颊发烫。她躬身搜寻,指节沿着车壁摸索。

  唐笙应当是想给她个惊喜,因而藏得十分细致,生怕她发觉。

  好在这舆车不算很大, 秦玅观细致搜索了一番,指节便触碰到了冰冷的盒身。她本以为是个小巧的物件, 但将东西摸了出来时,才意识到这贺礼该有多大。

  唐笙的贺礼为烫金蓝帛长盒护着, 从规制上瞧,里头像是装着一幅画。

  秦玅观抚着盒身,心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好似猜到了唐笙的贺礼是什么。

  她立起长盒抱在怀中,下车后,行走的步伐愈来愈快,急迫中蕴藏着欣喜与感动。紧随身后的撑伞侍卫需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长盒置于书案之上,顷刻间便被人打开了,泛着黄的卷轴露了出来,指尖触碰到卷轴的刹那,秦玅观的眼眶便烧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瞧见了白得并不匀称的画卷。

  它被人修补过,用过的纸张虽然相同,但却被时光沾染上的尘埃与火烧后的裂痕分割。

  “下去。”秦玅观的双臂撑在书案之上,没有回眸。

  “喏。”婢女与护卫再次鱼贯而出。

  氅衣落在了氍毹之上,玄袍广袖为秦玅观所收起,生怕压坏这十分珍贵的卷轴。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画卷,缓缓站来。

  书案上,身披甲胄,手按长剑,威风凛凛地骑着骏马地将军像跃于纸上。

  正是庆熙年间意气风发的她。

  这张画卷记录下了她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之一,也在她众病缠身后成了她难以释怀的梦魇。

  秦玅观曾将她抛入火盆,想将过往的记忆付之一炬,却为唐笙夺下藏在了怀中。

  她还记得唐笙夺走它时的模样。

  那火烧得那样旺,小宫娥竟将它拾了出来抱在怀中,自己的衣裳也差点被烧毁。

  她厉声呵斥着胆小的宫娥,自己却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一眼这被烧毁的画卷。

  “丢进去!”

  “陛下,奴婢看着落款了。”

  “阿姊留在这世上的东西没几样了,您要不喜欢这画,赐给奴婢也成,何必烧掉呢?”

  “奴婢保证藏得好好的,再也不让您看见,糟了您的心情。你若是再丢进去,奴婢又要再捡起一回了——”

  “方才衣裳蒙着的雪粒子化了那火才能扑灭,眼下衣裳已经干了,您要再丢依次,火苗燎着氍毹,整个寝殿都要烧了!”

  ……

  回忆里,唐笙的那些话仍在耳畔回响。

  宫娥明明那样胆小,瞧着那样草包,却在簇拥着她的一众人中,成了唯一一个看出她内心所想的人。

  时至今日,唐笙修补完这幅画,在她身体愈发康健的情形下再次献她,再次猜中她心中所想。

  秦玅观不敢想,若是这幅画当真成了灰烬,那一夜她该难过多久。

  面颊染上了点点爽意,泪水滴在了画卷之上。

  秦玅观望着往日的自己,在心中低喃:

  “执剑征沙场,灭瓦格破丹帐,历代圣君所冀大功,唾手可得。病弱又如何呢。”

  视线很是模糊,秦玅观直起身,往里间去。

  彼时唐笙脱得只剩素白的中衣了,一回身,秦玅观直直奔了过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拥住了。唐笙僵了僵,心软下了半截。

  “怎么了?”她回拥着秦玅观,肩头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寿礼我瞧见了。”秦玅观哽咽着道,“这是最好的贺礼。”

  唐笙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将她拥得更紧了。

  秦玅观将眼泪一股脑地滴在了她的怀抱中。

  *

  “斥候回来了么?”

  “回大帅话,未曾。”

  林朝洛握着马缰,在额前搭了个凉棚,远眺期许的来敌方向。

  “这班斥候怎么回事,做事这般磨蹭,延误了敌情该如何是好。”林朝洛放下手,语调不悦,“红缨兵,你们去,给本帅摸清楚了,丹帐军到底还有多远。”

  “是!”林朝洛身后的红缨兵当即行动,策马扬鞭飞驰向远方。

  派出的兵丁不久便回来了,带来的消息终于准确了些。

  “禀告林帅,丹帐人在地势坑洼处停下了,像是不敢再前行了。”红缨兵抱拳道,“我等凑近了细瞧,那主帅大有来路,我们瞧见的,好似是汗旗!”

  “汗旗?”林朝洛微微屈眼,神情略显玩味。

  照理说,丹帐大可汗此刻应当不会放弃老巢来冒这个险,但有瞧见了汗旗……

  林朝洛道:“看来是来了个小可汗啊,”

  “那主帅瞧着确实像是个年轻的,连胡须都是没有的。”

  林朝洛摩挲着刀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另一面旗呢?什么色的?”她问。

  “是青黑色的,周遭镶着边。”红缨兵答。

  蓦地,林朝洛抬首,眼中压着喜色:“红缨兵随我来!”

  亲兵们高声应和,士气高涨。

  “十人即可。”林朝洛意气昂扬,“谁愿为先锋!”

  “她话音未落,军士们的声音便接连响起。”

  “我愿!”

  “我也愿!”

  林朝洛从最为踊跃的红缨兵中挑选出了十人,随她出征。

  副将牧池与鹤鸣一对眼,皆觉察出了异样。

  “大帅,您要引诱敌军深入?!”

  “连你十一人?”

  林朝洛满不在乎道:“正是。”

  周遭听着应答的皆吸起了凉气。

  新编入林朝洛麾下的将军更是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听说林大帅遇上大战,便会成“林疯子”,如此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大帅,您忘了方总督的话了吗……”牧池欲言又止。

  “未曾。”林朝洛没看牧池。

  “大帅……”鹤鸣小心翼翼地出声了。

  “停下,是方总督是主帅,还是我林朝洛是主帅?”

  她一反问,众人便陷入了静默。牧池同鹤鸣交换着眼神,心理里都有相同的答案。

  “都别愣着了,参将以上的马匹都借给咱们红缨前锋使使,等到这仗打完了就还回来了。”

  四品参将以上的武官,既有权又有势,平日里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的上等马匹,速度快,耐力又强,多数丹帐骑兵与瓦格骑兵都是跟不的。

  “在我这营里,东西都是同使的,莫要藏着掖着,小家子气。”她按着刀,一瞪眼,那帮新调进来的武官便不敢说话了,麻溜从马上下来,将自个的坐骑送到红缨先锋手上。

  “这才对嘛。”林朝洛终于露出个笑,武官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骑着试试,适应了就随本帅来!”林朝洛扬刀示意,发号施令。

  一行人随令而动,在小半个时辰后便随林朝洛出征了。

  稀稀落落的兵马没有阵型,散在茫茫原野中,成了点缀的黑点。

  盔甲上的红缨好似燃烧的烈焰,在雪原上划出长长的红线。

  远处的山脉上,青衣道人正同白衣裘服的书生说话。

  “那是林帅?”

  “瞧着像是。”

  “这战法可真刚猛。”

  “林帅总是刚猛中带着细致的。”

  沈长卿瞧着执一:“道长可曾算过卦,此战胜算——”

  执一低低道:“必是大捷。”

  第225章

  “必是大捷。”沈长卿呢喃着重复她的话。

  执一悄悄抬眸, 视线只敢擦过她的肩头,掠过她白皙的面颊。

  她就要走了,长久停滞于此处, 她该有情劫了——修道之人不言情,道心不定, 她便不是执一了。

  “天暗得早, 道长先行罢。”崖边沈长卿眼圈泛红,静静地凝望着她。

  执一缓缓迈步,踩得积雪咯吱作响。

  身后得行囊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拖拽着她的肩头,定下她的脚步。沈长卿同随从一路送行, 但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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