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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帝拯救中_杨尘微【完结】(82)

  “他们就在这朝堂上,或是你仰仗的肱骨,或是你亲自培养的臂膀,亦或是陪在你身侧的人,他们没有一个与你同心,都只是畏惧你的权势。”

  “沈长卿、林朝洛、你那些个女卫和幽州作乱的医官。兵部和督察院那些个翻不起浪的孬种。他们都算计着你,图谋着你手上的权力。你病成这样又能活多久,他们早留好后手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啊!”

  秦玅观心口起伏,鼻息急促。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诅咒真假参半,许多是秦行昀故意说来激怒她的,用来挑拨离间的。

  可她确实活不太久了,秦玅观过去常年征战,多少是会些医术的。

  牢城营那次,唐笙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泪眼婆娑地说她一定能长命百岁,保大齐江山永固。秦玅观听了,心中发笑。

  她那孱弱的脉搏,自己都能把出诸多病症。也就唐笙这个医官愿意哄她,说她能长命百岁了。

  秦玅观心道:像她这般的天煞孤星,既已决定残杀手足背弃亲情坐稳大位,这辈子便停不住脚步了,终将死在争夺权力的漩涡中。

  她本不信命,但也会在梦魇过后流淌着冷汗醒来的午夜问一问自己——这副病弱的躯体,是否是上苍给她的惩戒。

  秦玅观凝望着摊开的掌心,眼前的场景与梦魇时的重合。

  她双手沾满了鲜血。

  雷声掩住了她起身的动静,并未有人入内侍奉她。

  秦玅观倚榻,手边摸到了一方柔蓝色安神香囊。

  她摩挲着这料子,有些失神。

  殿外忽然传来连串的脚步声,混杂着雷雨声萦绕在耳畔。

  香囊落下,秦玅观的指节抚上了身侧的短刀,静静听着。

  闷重的声响过后,脚步声逐渐清晰。

  她听出了其中一道是属于方汀的,舒了口气。

  另一道脚步声过于拖沓,像是走不动路了似的,秦玅观辨认不出是属于谁的。

  “陛下——”方汀靠近帐帷,轻声道,“唐大人回来了。”

  “今日不是才廿四?”秦玅观微微瞠眸。

  她撩开帐帷,匆匆探出身,瞧见了被大雨浇成落汤王八的唐笙。

  “陛下。”唐笙见她面容惊诧,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道,“已过子夜,算廿五啦。”

  “我本想在城外住一宿的,住店前先到外城碰了碰运气,守城参将说您吩咐过了,我随时可以回来。端午门的将军也给我开——”

  她话未说完秦玅观便起身扑了过来,抱住了她。

  唐笙回来的路上,马蹄打滑,跌了一跤,身上又有泥巴又有雨。她僵了僵,不敢回抱着秦玅观,又不敢将她推开。

  只得磕磕巴巴道:“陛下我身上冒着寒气呢,你快松开,莫要感染风寒!”

  “滚去里间沐浴。”秦玅观鼻音很重,攀附在她身后的双手揪紧了她的湿衣裳,“不要染上风寒。”

  方姑姑早已退下,不知所措的唐笙环顾四周,心跳得猛烈。

  “我马上去,您——”唐笙话说到一半哽住了。

  颈间有温热湿滑的触感,秦玅观哭了。

  唐笙顾不得身上的泥泞和湿寒了,她抱紧了秦玅观,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

  秦玅观的下颌轻磕她的肩头,像是在抽泣。唐笙听着压抑的哭声,眼眶发烫,视线模糊了。

  “去沐浴。”秦玅观低低道,“抱我去。”

  第70章

  脖颈间的温度熨烫着唐笙的心。

  她以保护的姿态托起秦玅观, 右臂托稳了她,左臂抵着她的肩背。

  秦玅观比唐笙高出了半个脑袋,圈紧了她的脖颈。

  “抱得动吗?”秦玅观温热的鼻息扫着她的肌肤。

  唐笙是真难过了, 她咬唇:“你明明很轻。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又没好好用膳?”

  秦玅观没说话,唐笙衣袍上的水渍浸透了她的中衣前襟。可她不觉得冷, 她觉得唐笙比她冷多了——她明明在轻颤, 却想用那点裸,露的肌肤温暖秦玅观。

  “雨好大。”秦玅观五指隐入唐笙发间,将她抵在自己肩上,“你身上好凉。”

  “你明明指尖都是凉的。”唐笙感受着发间的触碰,哑哑道。

  她将秦玅观放下, 好让她坐在浴池边的交椅上——这椅子还是上次唐笙回来时搬的,放在这个位置,一直没有动过。

  秦玅观月白色的中衣湿了大片,前襟沾染了唐笙身上的泥渍。

  浴池常备温水,以便秦玅观随时梳洗。

  这个时辰, 里间还氤氲着浓重的水汽。湿热包裹着身染寒意的两人,唐笙脱去脏污的外袍, 跪于秦玅观身前, 掌心渐渐暖和起来。

  她们凝望着彼此,眼眶都泛着红。

  秦玅观眸低的哀凉和醉酒那夜很像。

  “又梦魇了吗?”唐笙仰望着她,掌心落在她的双膝上。

  秦玅观颔首。

  “怪不得手这样冷。”唐笙说,“你梦魇的时候总流冷汗, 醒过来就变得很难过。”

  秦玅观揉着她的发,只道:“快去沐浴, 身上太凉了。”

  “你不用么?”唐笙枕着她的膝,好让秦玅观不用探着小臂来抚她的发, “你中衣被我的外袍弄脏了。”

  “我不嫌你脏。”秦玅观双手托起她的面颊,“你快去泡,我去取干净衣裳来。”

  唐笙听到现在,才意识到,秦玅观一直在称“我”。她忘了尊称,同唐笙说的每一句话都以“我”自称。

  “陛下?”唐笙立正下巴,枕在她膝头。

  秦玅观轻轻应了声。

  唐笙猛地抱起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秦玅观双腿夹紧了她,喉间压着惊呼。

  她将她放在浴池边,扶着她沉入池中。

  “我去取。”唐笙跪在池边,垂首望着她,“马上就回。”

  秦玅观见她仓促转身,扶着池壁抿唇笑了——这落汤王八怕她久坐冻着,放她进浴池时连中衣都忘了给她脱。

  唐笙走了没一会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两套干净衣裳。

  “方汀送来的罢。”秦玅观拉她入池,剥开她身上的衣裳。

  唐笙羞得全身浮红:“我自己来就好……”

  秦玅观罢手了,静静瞧着她墨迹。

  明明榻都滚过两回了,唐笙还是羞得打紧,连主动勾她衣带都不敢。

  “陛下今日梦着什么了,又想阿娘了吗?”唐笙问。

  秦玅观眼眸暗淡了些,她张手,示意唐笙来抱。

  这池中的热水更烫了,唐笙扭扭捏捏地靠了过去,整个人快冒烟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梦到阿娘?”秦玅观垂眸,望着怀里的人。

  “那次你梦魇叫了阿娘。”快冒烟的唐笙小声道。

  “哪次?”

  “头次牵我那次!”

  唐笙有些恼,秦玅观居然不记得了。

  那次她本来还在生她闷气,不想搭理她,是秦玅观梦魇时那声凄楚的阿娘,喊得她整个心都揪了。

  “新元日你去给太后贺岁那次。”唐笙解释道,“就那样看着二公主唤她阿娘,出门时脚步也顿了——”

  “我好心疼。”唐笙鼻尖酸了,“我好心疼啊。”

  说着说着,唐笙又掉眼泪了。

  秦玅观拭去她面颊的泪,温声道:“阿娘诞育秦承祚时出血太多,仙逝了。我那时才十二岁,仔细算来,十六年了。”

  “秦……”唐笙不敢直说先太子的名讳,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道,“我听十八说过了,他,他是个混账。”

  “他是我杀的。”秦玅观指腹摩挲着唐笙的面颊,“他痫病发作,当阳穴磕着供桌了,供桌上的东西都砸在他身上,出了很多血。”

  说到这里,她顿了片刻才道:“我杀了好多人。同你说这些,你怕不怕?”

  “哪个皇帝不杀人呢。”唐笙去啄她,似是在安抚,“我会惧怕,但我更愿去理解你。”

  秦玅观回吻她,攫取了她的呼吸。

  这个吻带着欣喜带着感动,并未沾染情,欲。唐笙同她分开时大口大口喘着气。

  “杨澍触了我的逆鳞。”秦玅观说,“但他确实没有说错。我杀弟,囚父,矫诏。阿娘恨我。”

  唐笙听不得她的自责,探起身将她圈紧了。

  秦玅观枕着她的肩,说话时候喉头的轻震全为唐笙所感知。这里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人,唐笙能听清秦玅观的心跳。

  “不会的。”唐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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