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辜的人就该受伤害吗？”她声音突然拔高，像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
车厢一片寂静，纷纷有人转头看她。
简珩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全压在身上，引擎的轰鸣、谈话的嬉笑、手机振动声，像针扎一样让她心跳得难受。车窗紧闭着，一丝风都没有，胸口像堵着块湿棉絮，每吸一口都是湿凉沉闷的压抑。
她只想逃，只想见她，哪怕只说一句话，哪怕什么都不说。
“简珩！”
侯昊洋的声音像一道破开的裂缝。
她猛地摇头，头发甩到脸上，耳廓因用力而泛红，肩膀紧绷，似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
侯昊洋按住了她，手指紧得发白，语气焦急道：“你怎么了？这就到了，我们下车！”
简珩忽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脑袋向前耷拉，又轻轻向一侧歪去，倒在他的臂弯里。
侯昊洋咬紧牙关。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很老套了。
第24章 说不出口
简珩的视线一片模糊，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嘈杂声。
她感觉身体被轻轻托起，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像要跳出胸膛。眼皮沉重，被突如其来的白光晃了一下，她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候机厅的冷气刺骨，她轻咳一声，脑袋还隐隐作痛，恍惚间听见侯昊洋焦急的问候：“你终于醒了，头还疼吗？来，喝点水。”
她挤出一个微笑，声音沙哑：“没事…到机场了？”
眼前似乎被覆上了一层毛玻璃，所有的景象都在微微晃动，出现了重影。她试图转动眼珠，聚焦视线，可那眩晕感却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
她勉强接过纸杯，小口抿着，润了润唇。
侯昊洋刚要开口，就被冲过来的赵燕打断了，“哎呦，你可算醒了。侯昊洋说你晕倒了，把我吓坏了！还难受吗，中暑了还是晕车了？要不然先去医院？”
简珩一时插不上话，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侯昊洋趁机把她扶起来，靠在座椅上。
“应该是中暑，车里太闷了。”他低声解释，“我还想着要是登机前你还没醒，我就送你去医院。还好你没事，就是…脸色还是很差。”
简珩慢慢把身子撑起，道：“她怎么样？”
侯昊洋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道：“我没跟她说你晕倒了。”
简珩没回话，只是盯着他。
他挑眉，忽而嘴角扬起，“噢，她心态从小就好得很，这你不用担心。”
赵燕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游走，搭在简珩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忽然笑道：“这是你们俩的小秘密吗？”
简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盯着纸杯里的一圈圈涟漪。
赵燕拍拍她的肩，站了起来，“好啦，你没事就好。还有二十几分钟登机，你休息一会，觉得能走了再排队吧。”
简珩看了眼电子显示屏的航班信息，打开手机，微信显示两条消息未读。
最上方，上官瑾的聊天框在闪烁着，跳出两条信息：
【你坐哪次航班？ 】
【我有话跟你说。】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简珩的眼底，她指尖悬在输入框上，一阵思索后发出：“我去找你。”
她扶着座椅把手，刚站起来就一阵眩晕，旁边的侯昊洋一把扶住她，“你去哪？别逞强了。”
简珩轻轻推开他，缓缓稳住了身形，道：“我去找上官瑾。”
侯昊洋：“你一个人能行吗？”
简珩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停下了脚步，偏头问道：“…一班在哪？”
侯昊洋扶额轻笑，“还是我带你去吧。”跟上了她的脚步。
一班的候机位置离三班不远，简珩一眼就看见了上官瑾。
她戴着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什么，腿上搭着一张叠得方正的浅驼色毯子。
简珩还没走近，上官瑾就抬头看了过来，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来啦。”
她伸手把毯子递给简珩，“喏，给你的。我记得你怕冷，南航上的冷气挺渗人的，拿这个盖着点会好些。”
简珩抬手去接，问道：“我怕冷？”
上官瑾的手还未松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简珩刚要开口，上官瑾用另一只手半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眉头挑起，“手都是冰的，还说不怕冷？”
左手像是被灼伤了。
简珩猛地将手抽出，向后退了一步。
上官瑾收回手，她的视线落在简珩紧抓衣角的、瘦削的骨节上。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上官瑾笑吟吟地看着她。
简珩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气息不稳，鬓角两侧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你别碰我。”
上官瑾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的弧度渐渐收下去，她睫毛轻眨，脸上只剩下一片平静。
“我知道了。”
简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脸颊泛起薄红，那点没说出口的解释，倒让沉默里的尴尬更显了几分。
侯昊洋见状挡在她们之间，笑嘻嘻的打圆场：“哎哎哎，这气氛不对吧？都好好说话，不要吵架啊。”
上官瑾扭头看向窗外，下巴微微扬起，发梢随着动作扫过肩头。明明脸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热意，声音却绷得紧紧的，“谁跟她吵架了？”
顿了顿，又飞快补了句：“我只会这样说话。”
简珩眼睫垂着，视线落在脚尖前的瓷砖上，手里的毛毯被她捻得发皱，她似是下定了决心，绕开侯昊洋向前走了一步。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瑾没应声，那冰冷的播报女声又适时地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澜州市的CZ8325航班现在开始在B13号登机口候机…”
“真不巧，我该走了。”
上官瑾拎起座位旁的挎包，起身时膝盖轻轻磕了下座椅扶手，她低头抿了抿唇，抬眼望向登机口的方向——那里亮着绿色的指引灯，人群正缓缓移动。
她绕过简珩两人，将垂在胸口的耳机线理回原位，目光掠过电子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确认了一遍，才加快脚步，那根贴在颈侧的线，随着脚步轻轻晃了晃。
侯昊洋面对此景，试探着开口：“…咱们也走？”
简珩怅然若失道：“去哪？”
侯昊洋眼皮一跳，“咱们和一班是同一个航班。”
简珩望着上官瑾决绝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是不是误会了？
我只是……
侯昊洋见她不回话，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简珩把那张北欧风的毛毯拢在怀里，浅驼色的毯面织着细密的波浪纹，像被阳光晒过的沙滩。她的指尖勾着毯边的流苏，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垂落，轻轻拂过手臂。
“走吧。”她低声说。
播报再次响起的时候，登记口已排起长队。
简珩随着队伍缓缓前行，脚步却有些虚浮。她把毛毯抱在胸前，才算好受了些。
侯昊洋站在她旁边，低声问：“还能撑住吗？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简珩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前方的登机门。
进入舱门时，简珩脚步一顿，她下意识左右张望，在第六排靠窗的位置，瞥见了上官瑾的侧影。
她还是戴着耳机，靠在座椅上休憩，双手环绕在胸前，看不出什么情绪。
广播提示乘客关闭电子设备，机舱灯光略微调暗，舷窗外的天色泛白。
简珩把毛毯铺在腿上，紧紧攥着一角。
她有些困了，却又不敢闭上眼，心口堵着一团没说出口的东西。她盯着座椅前方的安全须知卡，目光一动不动。
“你还在想她啊。”耳边突然传过来侯昊洋的声音。
她不置可否。
“你刚刚干嘛甩开她的手？”他压低声音问。
简珩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地面，一言不发。
侯昊洋踌躇半晌，道：“她看起来挺失落的。”他顿了顿，“你说话太直接了。对我这样就算了，我不在意。但是她会多想。”
简珩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次是我过分了。”
侯昊洋轻笑，道：“她也是，净逞强。你们两个真像啊。”
简珩垂下眼，指尖揪着毛毯一角，低声问：“那条帖子已经删掉了，是她干的吗？”
侯昊洋一愣，“你都知道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刚刚我看见了。”
“我就说不用担心，她向来能处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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